这两日,司徒庭兰忙的脚不着床,又是忙着整理崔老交代的任务,又是忙着将黄之斐下葬。
期间还要抽空和裴子骞去黄之斐家中寻找和钥匙适配的宝盒,可却是一无所获,一贫如洗的黄之斐家中连半个盒子都没找到。
今日还是玥安公主出嫁的日子,司徒庭兰心系王衡出,只得将黄之斐的事暂时放下,一大早便去了北镇抚司,想好好安慰安慰王衡出。
令她意外的是,典伏不在北镇抚司,无人替她传话,好不容易花钱打听了一番,才得知王衡出很早就出了北镇抚司,似乎去了附近的佛塔。
司徒庭兰闻言不免一笑,王衡出到底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嘴上说的绝情,其实心里难过的要命,佛塔是洛阳城最高的楼,在佛塔上能清晰地看到出城的路。
那也是玥安公主出嫁必经之路。
司徒庭兰出了北镇抚司迎面遇上默契赶来寻王衡出的裴子骞,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光明正大牵着手,去往迎亲路上等候围观。
虽说吴国的经济磕碜了些,可这漫天的花瓣和爆竹声,还是能让人看出他们的诚意,谁又知道,这样一场和亲之路,是不是动用了他们的半个国库。
想来玥安公主嫁过去也不会受太大的委屈,毕竟她一个人象征着两国的和平和颜面。
迎亲的花轿从东街缓缓驶出来,围观的百姓纷纷带着笑容祝贺道谢,吴国的使者笑着一路将铜板丢向路边,引得一群人弯腰哄抢。
微风吹过,将花轿里的人的头纱吹起,一旁的陪嫁宫女试图伸手去抓,没抓住,只能任凭这头纱被风越吹越高,直到往全洛阳城最高的佛塔吹去。
头纱被吹走,示为不吉,吴国的使者们脸色顿时难堪起来,司徒庭兰忙在这时拍手笑道:“这是吉兆啊!”
“什么?”
走在后头的吴萍萍闻言朝前走了两步,开口追问司徒庭兰,司徒庭兰忙不迭往下说:“其实在我们洛阳城有一个非常美丽的传说,传闻,每当神的女儿出嫁之时,神为了表达心中的不舍会索要女儿的头纱,作为交换,他会赐予女儿一生幸运的祝福,若是有人能娶到神的女儿,这一世都会顺遂平安,万事如心。”
一旁的百姓们显然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传闻,纷纷诧异地交头接耳,表达着疑惑。
对面人群中,忽然发出一道响亮的声音:“对!我也听我阿娘说起过这个传闻,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没想到今日竟能亲眼一见!”
司徒庭兰抬眼看去,见说话的人是谢庭玉,忙不迭给出一个默契的目光,一旁的裴子骞也在此时开口:“说的没错,看来此次和吴国联姻是命中注定的事,就连上天都为此送下祝福。”
“对对,没错!”
对面几个隐藏在人群之中的刑部公差,纷纷发出声音撑住场面,吴国使臣们的脸色顿时好看起来。
吴萍萍知晓这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却没有开口点破的意思,而是朝着裴子骞和司徒庭兰微微颔首,以示自己的感谢之意。
迎亲队伍继续前行,在一片欢乐声中走向城门,渐渐消失在司徒庭兰的视线之中,司徒庭兰对着空荡荡的街市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佛塔。
佛塔之上,王衡出伸手抓住飘到眼前的头纱,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头纱竟然会飘到自己眼前,原本这头纱该是他在大喜之夜亲自为玥安公主揭开的,谁能想到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场面?
王衡出的视线落在缓缓往前行进的迎亲队伍,一双眼睛不由得红了起来,手中的头纱却抓越紧,想到玥安公主这一去,此生便无法再有相遇之日,王衡出一颗心不免揪了起来。
他咬牙闭上眼,对着半空缓缓松开手,任由手中的头纱被风吹走。
“玥安,愿你余生安康幸福。”
王衡出对着远去的队伍轻轻喊出自己心底最真挚最真实的祝福,随即背过身去,脚步踉跄着走下佛塔。
佛塔之下,王衡出一抬眼,便看到了牵着狗子的司徒庭兰,裴子骞和谢庭玉,三人一狗都用无比同情的目光凝视着他。
这样的场面,对于王衡出而言是一个不小的刺激,他别扭地侧过头去,无视三人一狗,抬脚就要走。
狗子在这时汪汪两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王衡出的腿,死活不肯松,王衡出毫无力气推开狗子,他只怕自己现在一开口,眼泪便忍不住了。
司徒庭兰见他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担心,怕他一个人憋着憋出病来,忙不迭开口道:“毛毛许久没有见你,实在是太想念你了,我和子骞这几日也挺忙的,不如你带着毛毛回去养一阵吧。”
王衡出闻言余光扫了一眼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的司徒庭兰和裴子骞,只觉得心口又被隐隐扎了一刀,当下毫不犹豫蹲下身抱起沉甸甸的狗子,只字不语,只是冲着三人点点头,随后拔脚往前疾步离开了。
司徒庭兰仍旧有些担忧地望着王衡出的背影,不安道:“他这个样子如何是好?”
裴子骞闻言轻轻拍着司徒庭兰的手背,没有说话,一旁的谢庭玉则一边点头一边认真回答司徒庭兰:“是啊,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副样子呢,他这一腔心事若是藏得住,如何也不会表现出来的,真是叫人意外,他对玥安公主竟然情深至此……”
话说到这里,谢庭玉见司徒庭兰往裴子骞肩膀上靠去,气地一下就瞪大了眼睛,冲上前将人扒拉开,目光在两人紧紧牵着的手上一顿,愤愤道:“等会,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庭兰闻言淡定一笑,继续往裴子骞肩膀上靠去,牵起裴子骞的手往胸口处一放,满脸陶醉道:“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意思呀。”
“不是,你、你你们,司徒庭兰!你和裴子骞做这些的时候,问过我的意见了吗?谁允许你们私定终身的!”
谢庭玉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恨不得上前把司徒庭兰这个没出息的玩意扒拉回家。
“我和子骞在一起,为什么问你的意见啊?”司徒庭兰没皮没脸的笑着,完全没将谢庭玉放在眼里。
有人途经此地,下意识往这边看来,谢庭玉当即上手将司徒庭兰拉到身后,压低语气骂道:“姑娘家家的,光天化日之下,能不能注意一点?这要是传了出去,你的名声何在?”
司徒庭兰无所谓的一笑,抬眼看向裴子骞:“我的名声在子骞哥哥心里……”
不等司徒庭兰说完,谢庭玉便恶狠狠呸了一声,拽过裴子骞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前走,司徒庭兰正要追上来,谢庭玉便愤愤转身瞪了她一眼:“司徒庭兰!我和裴子骞有话要说,你不准跟过来!”
司徒庭兰耸耸肩膀,显得很是无谓,但脚到底还是停下了。
裴子骞一想到将来和大舅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敢说些什么,默默地跟着谢庭玉进了林子。
一入林子,谢庭玉便恶狠狠甩开他的手,双手环胸,没好气道:“裴子骞,我知道,庭兰性格顽劣,能在酒醉之后强吻你,占你便宜,想来这次私定终身的事,你少不了也是被强迫的……”
听到这里,裴子骞一双眼睛瞪得极大,不可思议追问道:“醉酒?谢兄说的可是那日……”
谢庭玉听到这里心头一梗,他没想到裴子骞竟然也喝断片了,于是挥挥手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庭兰性子顽劣,很多时候说话做事并非出自本意,你不要往心里去,就当是她和你闹着玩的。”
谢庭玉这话让裴子骞听得极其不爽,他十分郑重地摇头反驳:“庭兰在我心里是一个非常聪明有自己想法的姑娘,虽然她只是一个姑娘,可她并不输给我们这些男子,我和她此次私定终生是真心的,是认真的,不是玩玩而已,不管你支不支持我们在一起,我们都已经决定了余生都要一起度过。”
谢庭玉见裴子骞说的这般认真,不免苦恼地挠头,连连摇头道:“不,你不明白,你不知道他的性子有多顽劣,我这二十多年都和他在一处对他的性子,简直是不能更了解了他,今日同你说着海誓山盟,明日也许就后悔了,你若是当真,只会给他带来巨大的伤害。”
裴子骞觉得谢庭玉说的奇怪,有些好笑地追问:“我若是当真,为何会给他带来巨大的伤害?”
“她性格顽劣,做事又不顾头不顾的,不在意别人的言论性格顽劣,做事又不顾头不顾的,不在意别人的言论。甚至能和你在大白天的搂搂抱抱,全然不顾旁人眼光这些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你让他以后如何清白做人, 将来若是有一天你们后悔了,让庭兰以后如何寻找好的夫婿?”
谢庭玉字字发自内心,句句掷地有声,恨不得当场就将两人的红线给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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