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可茗和韩雯一起回到了韩雯的出租屋里，刚一开门，关可茗差一点惊掉了下巴——韩雯从各个地方淘过来的古画、陶器、碎瓷片满满地堆在电视、书柜上，甚至厨房都已经丧失了它原来的用途，全部被韩雯摆上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

　　关可茗小心地绕过这些不知道真假、但是看起来比自己年龄还大的老物件儿：

　　“雯儿，你把我拐你家来该不是来碰瓷儿的吧。”

　　“你想哪去了，虽然这些都是我千辛万苦淘来的，但是你要什么尽管拿，我超大方的！”韩雯看着自己满屋的文物，很是满意。

　　“那你怎么不把你的文物卖两个出去凑一下下个月的房租？”

　　“那不行！那这都是我千辛万苦淘来的！”

　　“那送我就行？”

　　“行，送你可以，房东不行。”

　　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躺倒在床上，不一会儿，韩雯就睡了过去。关可茗翻来覆去睡不着，但是又累得不行，便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

　　正刷着朋友圈，顾晗发来了微信：

　　“可茗姐姐，我要上班去了，今天能不能碰到你啊。”

　　“顾晗弟弟，我今天休息。”

　　手机那边不出几秒，就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果然过了一会儿，顾晗的消息又发了回来：

　　“又没早餐吃又没姐姐撩，这班我不上了！”

　　关可茗看着略显幼稚任性的微信，差一点“噗”的一声笑出来：

　　“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不去撩别的小姐姐啊，今天有别的实习生去，你去蹭饭就好了啊。”

　　“那多不好意思啊。”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关可茗发了一串标点符号来表达自己的咆哮。

　　过了一会儿，顾晗赶着去上班，跟关可茗撒了一通娇便下线了。然而关可茗还是睡不着，虽然自己分析到最早这个人贩子组织才会下手，而且自己已经把足够多的证据递给警方了，抓捕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冷佳芝说得也不无道理，毕竟人命关天。关可茗翻来覆去，最后决定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宇光公寓。

　　不一会儿，关可茗就在地图上搜索到了宇光公寓17号楼，现在的地图大多数都有实景拍摄，而且刚刚更新过，关可茗一扇窗一扇窗仔细地看着，希望能够找到一点线索。

　　最后，关可茗锁定了四户人家，分别是3楼、5楼、15楼和顶层20楼。实景拍摄的像素太渣，而且拍得太清楚还会涉及到人的隐私问题，3楼左边的人家在拍照的时候有一个全裸的人影，在大白天的时候还这么大尺度地站在窗户前确实少见；5楼右边的人家应该是独居，窗台上挂着的衣服颜色很单一，只有黑白灰三色，而且衣服是不仅按照颜色排列的，还按照衣服的款式，以一种极为有秩序的样子排列的，应该是有某种精神失调的症状；15楼的人家左右两侧风格完全一致，应该是有人买了两户，如果凶手需要地方储存尸体的其他部位的话，应该需要很大的空间；而顶层，与其说可以，关可茗更多的是不确定，21层左边的窗户，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而右边的一户则显得很空荡。而剩下的屋子，无一例外地都充满着正常的烟火气。

　　关可茗感觉有点累，这才趴在桌子上小眯了一会儿，睁眼发现刚好八点五十九分，关可茗赶紧打开电视看新闻，希望能有一些消息，关可茗死死瞅着电视，可是直到新闻结束，关可茗除了听见国内形势一片大好什么都没有听到，于是赶紧联系冷佳芝，顺便把韩雯拍了起来：

　　“喂，佳，九点新闻好像没有消息，看来真跟你说的一样，你那边方便见一面吗？”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冷佳芝故意调侃了一下关可茗。

　　“冷姐你最棒，哪里见面？我把韩雯敲起来。”

　　“在余大西门的咖啡厅吧，我和昊阳都在呢。”

　　“我的天呢，现在就叫昊阳了。啧啧啧。”关可茗感叹，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少来，赶紧的，来晚了不请客。”

　　“好，我已经叫车了，这就准备走。”

　　关可茗发现用手推韩雯根本没有用，丫睡得天塌下来都不会理，于是喊着“韩雯起床了有情况”，一边把韩雯的被子掀起来，把床单一抽，韩雯直接掉到床下，这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嗯……我怎么了……怎么睡这儿了……”韩雯揉揉眼睛，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警局估计是什么都没审出来，没时间了，那姑娘要没命了。”

　　“哦……嗯？什么？那怎么办？！”韩雯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上车再跟你解释，我叫的车已经在楼下了，赶紧走吧。”关可茗收拾好东西，拎起韩雯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住了。

　　“你怎么了？不是上车吗？”韩雯不解。

　　“忘了一样东西。”关可茗说。

　　这时，安昊阳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咖啡厅里，脸红地拨弄着花果茶里面飘到上面的花瓣。冷佳芝点了一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喝起来跟板蓝根差不多，但是因为工作原因必须要保持体型，冷佳芝已经很多年没有喝过奶茶之类的让人愉悦但发胖的饮料了。

　　安昊阳看着冷佳芝杯子里黑乎乎的液体，问：

　　“你要不要喝点别的？我请客，你这个看起来，嗯，看起来挺苦的。”

　　冷佳芝笑笑，说：

　　“没事儿，我一直都喝这个，习惯了。”

　　安昊阳顿了顿，又问：

　　“你是不是大明星要保持身材啊？”

　　冷佳芝听到“大明星”三个字，一口没咽下去，呛得不住地咳嗽，安昊阳赶紧跑过去帮着冷佳芝拍背，倒了一杯柠檬水给冷佳芝，冷佳芝喝了一口，好不容易顺了顺气，摆了摆手：

　　“什么大明星啊，不存在的，我就是没事给人拍点照片，算个十八线平面模特就不错了。”

　　“你先别说了，我不该问你的，都怪我，你还难不难受？”安昊阳一脸愧疚和紧张，冷佳芝看得出来，那表情不是装的。

　　关可茗和韩雯刚进门，就看到安昊阳搂着冷佳芝，而冷佳芝并没有一巴掌打回去，相反还显得有些小鸟依人。两个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走了进去，看着二人进来，冷佳芝和安昊阳马上各自做好，显得很是拘谨，安昊阳还马上起身把自己的饮料都收拾到了靠近自己的一边。

　　关可茗叫了一杯冰柠檬茶，韩雯早饭没吃好，点了一杯丝袜奶茶、一个鸡蛋仔，两个华夫饼还有一个冰淇淋球，吭哧吭哧地吃着，冷佳芝看着她摇摇头：

　　“你要不是还能锻炼练格斗散打，就你这么个吃法，你能胖到五百斤。”

　　韩雯嚼着华夫饼说：

　　“没办法，就是饿得快啊……”

　　见几个人差不多已经侃完了大山，关可茗言归正传，拿出自己之前打印的全景图：

　　“好了好了，少说点废话，我现在基本锁定了四户，或者说五户，三楼、五楼、十五楼和二十一楼，具体那户已经圈出来了，大家看一下。”

　　趁着大家看图的当儿，关可茗继续说：

　　“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呢，这个变态应该是一个连环杀人犯，但是他挑选的受害人都是有模式的，长相基本都有一点混血感，18-25岁之间，喜欢走韩系风格，不排除这个变态在郑丽尔之前已经有杀人经验了，虽然断头的切面并不是一次造成的，可能是经验不足的表现，但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无法接受在拉一刀下去看见血液泵出的时候都会选择尽可能快地结束，但是这个人下刀明显很慢，而且郑丽尔的脖子断口边缘有切片状的痕迹，切片很薄而且位置都并不致命，他可能是在享受切割的过程，在郑丽尔失血过多死亡之后的切口就显得更加干脆，应该是直接劈砍造成的。”

　　“所以说这个人……什么特点……”韩雯问。

　　“男性，智商很高，有稳定且较高的收入或者有大量资产，能够支付高昂的人口买卖的费用，但是不善于沟通，没有办法自己狩猎，可能做的是一些不需要与沟通比较少的工作，不排除曾经被像郑丽尔这样的女生伤害过，对于这种长相、年龄的女生有仇恨感，而这种混血颜是这几年流行起来的，年龄基本可以界定在22到35岁之间，考虑到资产情况的话，年龄可能会在这个范围内更为偏大一些。”

　　“所以，我们首先要先到17号楼里，去找到这样一个斯文败类？”冷佳芝问。

　　“对，但是宇光公寓里面周围都是监控，他不可能把这样一个姑娘在光天化日之下带到自己家里再去抛尸，极有可能是他住在这个公寓，或者仅仅通过这个公寓的服务器上暗网。运气好的话，我们能把他拿下。”

　　“运气不好呢？”韩雯又接了一句。

　　“他根本不在。我觉得有很大的几率是这样，因为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去找这个姑娘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要做好他在公寓的准备，”关可茗拿出一包化妆品给冷佳芝，“你先去画一个欧美仿妆，说不定撞见了，他看你的眼神一定不一样。”

　　“好的。”冷佳芝接过了化妆包。

　　“安昊阳，你现在还想跟我们一起吗？”关可茗转向安昊阳。

　　安昊阳看了一眼冷佳芝，说好。

　　“好的，那我们每个人都会在身上别一个摄像头，你在观察我们的安危的时候记得去看那个暗网有没有新的动态，如果可以直接把他们的暗网停掉，但是要留作之后的证据。”

　　“好的。”

　　“我干嘛我干嘛？？”韩雯早就两眼放光，按捺不住了。

　　“你跟我一块儿，挨家挨户敲门吧。”关可茗说。

　　“敲门？那……什么由头啊？”韩雯好像对这个简单的工作很失望。

　　关可茗诡异地一笑，拿出了临走的时候从韩雯家里面掏出来的一袋子东西在韩雯面前晃了晃：

　　“我的天，你怕不是要……”

　　“对！”

　　“我的天呢，丧心病狂……”除了关可茗之外，剩下的三个人异口同声。

　　“好了不要评论我了，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就出发了。”关可茗站起身来。

　　“等等！”韩雯突然说，几个人一起齐刷刷地看向他。

　　“我鸡蛋仔还没吃完……”

　　冷佳芝抽了一张纸递给韩雯：

　　“拿着上车吃！”

　　冷佳芝带着安昊阳开车走了，韩雯和关可茗乔装打扮了一下，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宇光公寓，混着前面居民的门禁卡成功潜进了17号楼，而冷佳芝则不一样了，本身就生得漂亮，又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冲着保安使了个眼色，保安直接三步并作两步给她跑过来开门。安昊阳待在冷佳芝的车里，集中精力对着电脑。

　　冷佳芝和关可茗二人在楼道里碰了头，冷佳芝问：

　　“我进来了，然后干嘛啊？”

　　“你现在电梯间里坐电梯观察一下，我和韩雯上去重点把这可疑的几户扫完了之后告诉你具体位置，你过去确认一下，我和韩雯会在远处观察着。”

　　“好的，哎呀好久没有理直气壮地把电梯从一楼戳到顶楼了哈哈哈。”冷佳芝愉快地答应了。

　　关可茗和韩雯分头行动，两个人把“秘密武器”捧在了手里，进了另外一个电梯间。

　　安昊阳忙着关注三个人的摄像头，却忘了关窗户，外面都看见在一辆MINI里面坐了一个正在玩电脑的顶帅顶帅的男孩子，但是有一个戴着鸭舌帽快速经过的人，却并不这么想。

　　“你说，我们捧着这个东西真的不会被打出来吗？”韩雯没有转头，冲着空气问关可茗。

　　“反正你的这两样东西也是在家闲置着没什么用呗。”

　　“这话是没毛病，但是你不觉得咱俩拿着这俩玩意儿特别傻吗？”

　　“我不觉得啊。”

　　“你觉得咱们俩不像那什么吗？”

　　“像什么？”

　　“抱着元宝的那俩年画娃娃。”

　　“我不觉得啊。”

　　“多像啊！”

　　“咱们不就是抱了俩观音菩萨吗，又没抱元宝。”

　　“……”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关可茗和韩雯每个人抱着一个高小半米的观音菩萨假古董并排站着，相对无言。这两个观音菩萨像是韩雯刚涉足文物的时候淘的假货，文化市场的人一看当时的韩雯就是一个新手，直接就把这个底下还印着出厂批次的两个菩萨像高价卖给了韩雯，花了韩雯一个月的工资，韩雯又不敢回家说，靠着关可茗和冷佳芝的救济勉强撑过了心如死灰的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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