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好歹拿个真的啊，这个又卖不出去。”韩雯知道关可茗是为了假装推销古董去看每一户人家里面的情况，但是好歹要拿个真的啊，这不是骗人的吗？

　　“我拿真的你不是心疼吗？”关可茗嘴上说着，这也确实是原因之一。但是更重要的是，她就是想要别人看出来这是个假古董，然后去拆穿自己，然后在冲突中会暴露更多的特质。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三楼。

　　韩雯躲到了301户看不到的地方，关可茗按响了门铃：

　　“你好，我们是大学生创业，现在手边有一个出土的唐朝的观音菩萨像，放在家里可以报平安，一点都不贵，只要200块钱就可以了，现在这么大的菩萨像很少见了……”关可茗一边跟开门的男人说，一边抻着头往里面看。

　　开门的男人不耐烦地开门后，翘起兰花指嫌弃地跟关可茗说：

　　“出去出去！不需要！这什么呀！一看就是假的！”

　　关可茗知趣地退了出去，还帮人关上了门，韩雯凑了上来说：

　　“你看吧，这东西没有人买吧，还给轰出来了。”

　　“我根本就没指望卖东西，只是确定他是不是凶手而已，基本确认了应该不是，阳台上觉得可疑的那个裸体人像并不是他，他应该是个服装设计师，外面只是一个塑料模特，我刚才在门外就看到了，而且他的手极为细腻，只有拿剪子和指头肚的地方有老茧，应该是做衣服留下的痕迹，但是没有发现有握砍刀的痕迹。”

　　“我的天，你大学没白念啊。”韩雯这才恍然大悟。

　　“别着急感叹了，下一个到你了。”

　　二人一起进了电梯，韩雯深吸了一口气，按了五楼。

　　到了五楼之后，韩雯颤抖着按响了502的门铃，结果开门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看起来身体很弱，还在不停地咳嗽，韩雯看到老人之后把自己的思路都打断了，结结巴巴地说：

　　“这个，我们创业，这个，您看看，你想不想买，200块钱，刨出来的观音菩萨，好，好彩头。”

　　关可茗躲在一旁差点笑出声。

　　可是老人却温和地说：

　　“是学生创业吧，这个很好看，只是对不起，你能告诉我他是彩色的还是单色的吗？”

　　“啊？”韩雯一脸惊讶。

　　“对不起啊小姑娘，我是色盲，看不清它的颜色，但是感觉这个东西很漂亮，我会买的。”

　　韩雯听到了一阵儿愧疚，说：

　　“这，这是彩色的，但是这就是个假古董，底下还有生产批号呢，我，我不能骗您……”

　　老人听了一点都不生气：

　　“没关系的，你们创业都不容易，我也挺喜欢这个东西的，不管真假我都买下来吧，咳咳咳……”

　　韩雯吓得赶紧去拍老人的后背，扶着老人做到换鞋凳子上，直说：

　　“您要喜欢的话我送您就行了，没事不要钱，您好点了吗？没事儿吧？”说着，韩雯把假菩萨像给搬了进去，看到老人顺了气不咳嗽了，便告别灰溜溜地出门了。

　　“哎哟，韩慈善家，大学生创业变大学生公益。”关可茗调侃着。

　　“我觉得他肯定不是凶手，走吧走吧。”

　　“我也觉得不是。”关可茗说。

　　“你同意我的观点？”韩雯惊讶道，怎么自己也能够分析心理了？

　　“我一开始怀疑是因为他窗台上挂的衣服很奇怪，但是知道了他是色盲之后我就明白了，那不是强迫症，只是他为了方便自己找衣服而做的事情，而且他应该是肺不好常年咳嗽，一个人完不成杀人抛尸。”关可茗说。

　　“原来是这样啊。”韩雯看起来有点失望。

　　“不然呢，用善心和知觉吗？”

　　两个人有钻进了电梯，准备奔向十五楼，选项一个一个被排除，关可茗和韩雯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冷佳芝在另一个电梯间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正无聊准备放弃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拎着一个宠物箱子走进了公寓，冷佳芝赶紧假装自己也要搭乘电梯，等在电梯间旁边。

　　拎着宠物箱子的人戴着一个黑色的棒球帽，宠物箱子也很奇怪，像平时大爷遛鸟的笼子那样外面还罩了一层遮光布，冷佳芝觉得可疑，便套近乎道：

　　“您好，您是养宠物吗？我能看看嘛？我也特别喜欢小动物。”说完，冷佳芝就要伸手去掀改在宠物箱子上的遮光布。

　　男人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把箱子藏在身后，拘束地说：

　　“不好意思，宠物刚接回来，不，不能见光。”

　　“哦，这样啊。”冷佳芝把手收了回来，笑了笑。但是在自己弯腰的时候，分明看见箱子里有一缕头发漏了出来。

　　冷佳芝跟着这个男人一起进了电梯，看着他按了21层，自己假装听着音乐，按了15层。另一只手偷偷地给关可茗发了微信：

　　“21楼。”

　　关可茗收到微信之后，马上给冷佳芝打了个电话：

　　“佳，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你随便按一层赶紧出来。”

　　冷佳芝听到关可茗跟自己想得差不多，便说了一句：

　　“哎呀，知道了妈，我这不在往家里走呢吗，马上就回去了。”

　　“你在几楼？”关可茗又问。

　　冷佳芝下意识地往男人那边看了一眼，男人也悄悄地瞄了一眼冷佳芝，冷佳芝强装镇定，说：

　　“就是第三个抽屉啊，咱们不之前说过吗，那不还你收拾的嘛，说那是二宝15岁生日的东西你要好好收着。”

　　关可茗猜到冷佳芝回到15楼，便跟她说：

　　“你不要挂电话，我们到15楼接你，这段时间你不要挂电话，随便说点什么。”

　　冷佳芝心想这可怎么办，只好先“嗯嗯啊啊”地答应着，到了14楼的时候说道：

　　“妈，我快到了，上去跟你说吧，你先别着急了，你先等我回去我这不这就回去了吗。”

　　“叮”的一声，15层到了，冷佳芝刚想挂上电话走出电梯，却被那个男人一把给抓了回来：

　　“你怎么会住在15层呢，15层明明已经都被我买下来了。”

　　关可茗听到电梯到了15层，然而却并没有人出来，而冷佳芝在电话那头“啊”地叫了一声之后便再也没有下文了，关可茗知道冷佳芝可能是遇到危险了，拽着韩雯就往21楼跑，中间还给安昊阳打了个电话：

　　“快上来！21楼！佳芝有危险！”

　　冷佳芝被男人拽住了衣领喘不过气，只好挣扎着问：

　　“你不……不是……在……在21……”

　　男人俯下身子，舔了一下冷佳芝的耳垂，冷佳芝瞬间鸡皮疙瘩暴起，恶心地不行，还不得不听男人说：

　　“对，我是住在21楼，我只是又买了15楼而已……”

　　冷佳芝当时就想气得锤自己，自己的智商难道都喂狗了吗？

　　安昊阳扔下电脑就往楼上跑，情急之下竟然还忘了报警，跑到17号楼下却发现自己没有门禁而周围又没有一个人去帮他开门，安昊阳急得跺脚拍门，却只引来了轰他出去的保安：

　　“干嘛呢干嘛呢！不是这个小区的住户请出去！”

　　安昊阳一着急，说了一句：

　　“我女朋友在上面！我要上去！”

　　保安仍然是不耐烦：

　　“你女朋友住这儿又不是你住这儿，要不然让你女朋友给我们打个电话我把你放上去。”

　　安昊阳急得团团转，只好大喊：

　　“我女朋友被流氓劫持了，你快让我上去！不然没命了！”

　　保安看见安昊阳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便给他打开了门，安昊阳推开了门就往楼上跑，身后的保安看着直着急：

　　“这楞头小子虎啊！不知道坐电梯的吗？”

　　安昊阳一口气爬到了12楼，才想起来有电梯可以坐，便从楼梯间出来随便按了一个电梯，在等电梯的过程中，安昊阳急得走来走去，挠着头焦虑又不知所措，他无助地往12层的住户防盗门看过去，发现1201的门口堆了很多杂物，在这一堆杂物中间，随意地插了一个钩东西用的铁钩子，安昊阳看到后，把钩子拔了出来，转身跑进了电梯。

　　冷佳芝一路被束缚着，直到电梯到了21楼，冷佳芝看了一眼电梯上的摄像头，问那个男人：

　　“你难道不害怕摄像头拍到你吗？你这样保安一定会报警的！”

　　“我为什么要害怕一个坏了的摄像头？”男人脸上没有丝毫恐惧，相反，是满脸的轻松和不在乎。

　　冷佳芝满脸绝望，被拖出电梯的时候，她只希望关可茗和韩雯能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韩雯一个飞腿踢断这个变态的下巴颏，但是开门的一瞬间，冷佳芝只看到了冰冷的防盗门，她不知道门后面是什么，但她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冷佳芝前脚被关进了房间，关可茗和韩雯后脚就到了21楼。

　　“怎么办，哪个门？这两户都不像有人住的啊！”韩雯看见21楼的两户防盗门的保护膜都没撕，地上全是灰尘，不像是有人在这里居住的样子。

　　关可茗想到自己查地图的时候也是看到21楼的两户漆黑一片，自己一时也没了主意。忽然，她注意到了两扇防盗门的门把手，兴奋却又不得不克制自己的音量，小声跟韩雯说：

　　“2102！”

　　“我的天，你怎么知道的？”韩雯不明白。

　　“2101的门把手上是一层灰，说明很久这个房间都没有人了，但是2102的门把手分明就是光亮的，肯定住着人！”

　　“行，2101知道了，那现在怎么进去？”

　　“不是还剩一个泥塑吗？推销吧。”关可茗说。

　　关可茗说完，颤抖着抱起剩下的泥塑菩萨，想要伸手去按2101的门铃，却发现2101的门铃和其他户的门铃不太一样，便拿了一根头发凑近了门铃，结果刚刚靠近，头发就因为触电发热而被烤焦了。

　　“果然是你啊。”关可茗笑了笑，只扯起了一边的嘴角。

　　关可茗决定直接撬门进屋，却发现是密码锁，而按密码的人又显得非常的谨慎，应该是戴手套按的密码，关可茗无法通过手指上的油脂分泌来确定究竟是哪四个数字。

　　“解不开密码啊，怎么办，密码锁。”关可茗有点泄气。

　　“我来。”突然身后一阵男声想起来，正是安昊阳。

　　“你怎么解？”关可茗有点怀疑。

　　“我有办法。”安昊阳说罢，就走到密码锁的前面，拿出了各种各样关可茗从没有见过的设备和工具，鼓捣了不出两分钟，密码锁便自己打开了。几个人顾不得感叹，便冲到了房间里。

　　冷佳芝听见有人进来了，便开始大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结果男人同样也听到了，捂住了冷佳芝的嘴，又给冷佳芝打了一针镇静剂，冷佳芝最终抗不过药物的作用，便沉沉睡了过去。

　　关可茗听到冷佳芝的声音是从一面墙后传过来的，但是他们却找不到绕到墙后的路，整个房间都被遮光的黑布死死地罩住，三人像提前困进了黑暗中，只能凭着微弱的手机灯光一点点摸索，关可茗觉得这应该是她和冷佳芝相隔最远的距离了吧，明明就隔一堵墙，但是两个人却不能相见，甚至有可能会阴阳两隔。

　　韩雯找路找得不耐烦了，说实在不行找个锤子吧。

　　关可茗想都没想就制止了她：

　　“你虎啊，是，你把墙砸开了，然后他一着急，把佳芝直接给砍了。”

　　“你们看这儿！”安昊阳小声说着，把手机手电筒凑到了一个柜子的顶上。

　　“怎么了怎么了？”韩雯先凑了过去。

　　“你看这里，”安昊阳指着柜子上面的划痕，“是不是有点奇怪。”

　　可是韩雯好像根本就没听安昊阳在说什么，自顾自地说着：

　　“这是唐三彩吧，但是一个变态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怕不是假的？”

　　“你的重点呢？”关可茗有点无语，“安昊阳说的意思是，这上面的灰至少俩月没清理了，但是这个唐三彩却很干净，但是死角上面也有很多灰尘，说明并不是特意打扫的，只是经常被人把玩，而且这些划痕都很深，应该是不停地把它拖来拖去造成的。”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安昊阳说。

　　关可茗尝试着顺着划痕去拖了一下那个小塑像，突然有一个遮光板也跟着挪动了位置，漏出来一个半个人高的洞口，洞口里面很黑，似乎还在往外冒着黑色的烟，关可茗不知道这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幻觉，但是还是鼓起勇气钻了进去，韩雯和安昊阳来不及阻止关可茗，便跟在后面一起钻了进去。

　　刚钻进洞口，关可茗却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小型的传送带，自己根本不用爬起来走路，拐了一个弯之后便看见了光亮，等着关可茗的眼睛适应了屋内的光亮以后，却发现冷佳芝歪着躺在一张手术床上，一动不动，脖子上已经有画好的一层一层的切割线。

　　而那个男人，正戴着围裙，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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