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发呆,唐泽彥继续说着自己的观点:“她不是没想过,而只是不敢!这种害怕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愈发的强烈。”
侧脸看向兰沐星:“做为她的传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入梦意味着什么。”
兰沐星想了想,说:“可万一她试过了,而对方根本就没有入梦呢?这么一来还真就不能怨那个诅咒显灵。”
对于兰芝来说,没有入梦只有两种解释:一是唐琎根本就不爱她,她根本就不是唐琎最难舍弃的人。二是唐琎根本就没有死,真的只是抛弃了她。
无论哪一种对她来说都是残忍的。
唐泽彥:“……”
尴尬片刻,他起身:“我觉得我还问问我爷爷及其他长辈,看看能否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在掏手机往外走的过程中,他的内心一直祷告着:兰景荣所说的话可千万不能成真,他的爷爷千万不要不能是唐琎的孙子!
当电话那头的唐老爷子得知了这一情况后也表现的很震惊,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唐家女人多年来避免不了的噩运居然都是来自兰家的诅咒,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是唐家的先人。换句简单的说法,这一切叫做报应……电话中的唐老爷子决定无论如何都得阻止这个诅咒的继续。
于是他当即要求唐泽彥将手机改为视频通话,他想当面与兰沐星的二爷爷面对面的讨论。
于是相隔千里,两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各自守在手机屏幕前,努力的勾串着百年前的事迹。
视频中唐老爷子表示唐家的确有一位名唤唐琎的先人,也的确是入王府当了上门女婿,但却从未听任何长辈提及过关于那个婴孩的事。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唐老爷子甚至翻出了唐氏宗谱,当着二爷爷的面打开。
宗谱又称族谱、家谱等。是一种以表谱形式,记载一个家族的世系繁衍及重要人物事迹的书,对于大户人家来说更为显得重要。因此基本可以排除其假造的可能。
从宗谱的人物关系来看,大家很轻易的知道了唐琎与唐老爷子是伯侄,而不是兰景荣所瞎扯的爷孙关系。
让兰家人和唐泽彥出乎意料的是,唐家宗谱中关于唐琎的记载竟然只有生年却无卒年,换句话说唐家人居然不知道他是哪一年死的。
细看宗谱,唐泽彥发现关于唐琎的记载居然只到1904年入赘王府为止,余下的空白区竟被一条黑色的线条所取代。
“这后面划黑线是什么意思?”唐泽彥不解的问。
电话唐老爷子仔细的端详半天,不太确定的说:“我也不太清楚,如果是被驱出家门也应该会有记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们唐家也不知道他后来到底如何了。从这本宗谱里,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入了王府后就再也没有与唐家取得过联系。”
这是,视频中的唐家大少爷唐泽凯插了一句:“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毕竟那是个动荡的年代,风雨飘摇中与家族失散的事情比比皆是。”
话音刚落就见视频中的唐老爷子扭头瞪眼:“胡说!我们唐家世代有头有脸的,哪有那么容易说失散就失散。”
唐泽凯愣了一下,随即解释:“我不是说他找不到唐家,而是说他有可能身不由已,毕竟他入的是王府!这不就直接与政治扯上了关系?”
视频这端的唐泽彥面色微肃的思考着,不解的问:“爷爷,星星的二爷爷说过当年兰家可是带人闹过唐家,可是为什么宗谱中却没有记载呢?”
一句话黑了所有人的脸。
“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怀疑我二爷爷撒谎诬陷你的先人?”兰沐星悄悄的拧了他一把,颇为不爽的质问。
视频那端,唐老爷子先是一愣,然后竟有点不好意思的干笑着:“这是宗谱,是要留着后人看的,毕竟当年兰家小姐与我大伯只有口头婚约,算不上真正的夫妻,所以祖宗们肯定在写的时候都会有所保留与删减,但是星星二爷爷所说的事情倒是真的,我小时候曾听父母说过大伯欠有一段感情债。唉,百年后,两家又撞上了……”
唐老爷子的感慨引起了二爷爷的共鸣。
看了唐泽彥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唐老爷子知道他想问什么,轻叹了一声,缓缓的说着:“我年轻时有一次在无意间问了父亲关于大伯的事,父亲却说大伯离家进京赶考之时他还很小,而大伯自那次离家后就从未再回过唐家,就连入赘的户籍资料都是王府派人亲自来提的。民国后,爷爷奶奶也曾派人去打听,得到的消息却是大伯早已于多年前葬身于火海,那一场大火烧毁了整个驸马府。而这些消息曾被朝廷所封锁。”
“什么?”唐泽彥与兰家人皆是一惊。
“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宗谱中没有记载?”唐泽彥追问。
唐老爷子皱了皱眉:“这些毕竟只是爷爷奶奶道听途说而来的,自然是无法接受,所以就一直空着,希望有一天大伯能够回来。只可惜他们俩位到死都没有等回大伯。因为事隔的太久,根本就无法考证大伯的准确逝世时间,而我们做为晚辈的是不能随意在宗谱上对先人记载进行改动着,所以也就一直空着了。最后那条黑线后来还是我父亲划上的。”
唐老爷子的话让兰家人大吃一惊,难道当年兰家先人派出的那些护卫带回的消息都是真的?唐家人也不知道唐琎的下落?
唐泽彥放在桌面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剑眉紧锁。
如果时间再住前推一百年,说唐琎贪幕王府的权贵而不愿多与唐家有所联系倒也说得过去,然而1911年大清土崩瓦解,从他入赘的时间来算,他这个驸马根本就做不了几年,外加以他的聪慧应该是不会做出这种自断后路的事情。
所以想来想去,唯一能解释他入赘后就人间蒸发的原因兴许只有坊间流传的那一场大火,他死在了大火之中。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似乎就更复杂了。
他怎么会好端端的就入赘到了王府当上门女婿呢?还有,那个孩子呢?随着唐琎住进王府?难道那位格格不介意?王爷不介意?如果没有跟着唐琎住进王府,那唐琎为什么不将他送回唐家,亦或者说他从一开始为什么要带走那个孩子?那场大火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有一个阴暗的假设可以解释这一切,那就是唐琎早就与那位格格曲款暗通,于是他带出孩子然后杀死了,最后他独自一人入赘王府当了驸马。而那场大火只是一场带有戏剧色彩的天遣。
但是唐泽彥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接爱这个假设,因为他说什么都不肯承认自己会有一个如此禽兽不如的先人。
想了许久,他决定用倒序的方法来解开这道谜题。
有了方向后,眼神刹间清明不少。
问向唐老爷子:“爷爷,你知道那个王府在哪里吗?”
唐老爷子垂眼认真的回想着:“嗯,有点印象,我记得祖宅里好像有记载,我等会回去找找。”
“嘿,你问这个做什么?”兰沐星不解的看向唐泽彥。
“去现场看看。”
“现场?看看?”所有人都呆了。
兰沐星:“拜托,那个现场早在百年前就被烧毁了,现在天晓得变成什么样子了,怎么可能还会留下什么线索?”
唐泽彥点头:“我知道,毕竟都是百年前的事情,能不能查明清楚都得看天意,但怎么都比坐在这里瞎猜测来得强吧。”
众人面面相觑。
唐泽彥说的虽然很荒唐,但却很在理,与其在这瞎猜倒不如实际走一遭。
到现在,兰家与唐家两家人的心里都大抵有了一个答案,那场烧毁驸马府的大火极有可能就是兰芝等了十五年都没有等回唐琎的根本原因,他早她一步不再人世。现在大伙想要知道的则是,唐琎为什么要抛弃兰芝入赘王府,他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那个孩子呢?
唐泽彥与兰沐星的心里都很清楚,如果能证实当年唐琎的背叛是出于无奈,那么就有可以让兰家摒弃遗训,他俩才有可能继续走下去,如果真相与想象相反……
为了两人能够继续走下去,唐泽彥与兰沐星心照不宣的决定放手一博,赌一赌两人之间的缘分。
带着所有的迷团,他们暂离兰家向当年驸马府所在的城市奔去。
找到那个驸马府旧址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很快他们就找到了。
站在一座有着几十年历史的老茶庄前面,唐泽彥与兰沐星等人都很难将眼前这座风格陈旧却门庭若市的茶庄与显赫一时的驸马府划等号。
“嘿,你说我们要怎么开口啊?总不能直接问人家这里百年前是不是驸马府并且还发生过一场大火?”
唐泽彥睥了兰沐星一眼,戴上墨镜后从车的坐垫下翻出两份合同递到兰景荣的手中,“拿着它跟我下车。”
然后兰沐星就坐在车内看着他像个大老板似得领着他的二哥大摇大摆的向茶庄走去,呃,虽然不情愿,可她却不得不说论气质,二哥站在人家的身边的确看起来更像个秘书。
没稍多久,兰景荣就一脸不情不愿的出来跟她说可以进去了。
在一间办公室里,兰沐星看到了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老人自称他是这间茶庄的老板,经营茶庄快六十年了。
这间茶庄是他的父亲一手创办的,至今已有八十年历史。
“我听说这里前身是驸马府,最后被一场大火给烧毁了,是真的吗?”唐泽彥开门见山的问。
让兰沐星惊异的是,面对这么冒犯的问题,老人居然如实回答了。她狐疑的看向唐泽彥,用眼神在问他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
唐泽彥只是冲她轻眨一下眼睛,没有吱声。
老人给大伙泡了一杯茶后,慢慢的开口:“是的,听我父亲说,这里曾经的确是一座驸马府。民国初期被我爷爷花重金购买过来,闲置了二十多年才起建了这间茶庄。”
唐泽彥端起茶杯轻品一口,问:“按常理,发生大火的地方多为凶宅,呃…您爷爷为什么会花重金购买它?买来后又为什么要闲置了二十多年才建?”
老人想了想说:“我父亲曾经说过,爷爷买下这块地最初的原因是为了悼念一名知己。其他的没有多说。”
知己?
兰沐星的脑海里首先飘过的是‘红颜知己’一词,难道这位老人的父亲与当年那位格格之间有一腿?
还没等她将这个想法说出口,唐泽彥便抛出了一个让她张口结舌的问题:“大清时期,您的爷爷是不是肃郡王?”
肃郡王?那个断言大清必亡的王爷?
“哇,这么说您还是王孙了?”兰景荣颇为惊奇的叫道。
老人呵呵一笑:“算是吧。但不是正统八旗子弟。”
原来当年买下驸马遗址的人就是隶郡王,他买下这里为得是悼念唐琎,那个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软脚书生?如果单纯只是这样,似乎很难让人信服。
见唐泽彥一声不吭的深思着,老人在叹了一声后自言自语的说着:“我爷爷在最后的几年时曾暗暗感叹过,如果不是我奶奶的出现并且入了他的心,那么住在这个驸马里的人就会是我的爷爷,而不会是那位书生。”
唐泽彥猛的抬起头看向老人,“您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人想了想,说:“我奶奶曾经说过,在她遇见我爷爷之前,爷爷是有婚约的,而且还是御赐的。只因双方互不喜欢而一直被耽搁着。对方后来选择了一位书生做夫婿,谁知道……唉,都是命啊。”
唐泽彥双眼一亮,一个假设从他的脑海中浮现,轻搓着双手有些激动的问:“那位格格有没有逃过婚?是不是有一位叫秋桐的贴身丫环?”
听他这么问,兰沐星与兰景荣皆不由想到当年兰芝与唐琎所遇见的那对水家主仆,难道水毓就是那位招唐琎入赘的格格。
老人摇了摇头,“这些细节我怎么可能会懂?咦,怪了,你这么年轻怎么会关心起这些历史往事?”
唐泽彥呵呵一笑,绕过这个问题故作漫不经心的说:“从您爷爷买下这块地皮的举动来看,那位书生定是死于火海之中了。”
若有所思的看着唐泽彥,老人突然问道:“你应该是那位书生的后人吧?你俩同一姓氏。”
唐泽彥微微一愣,老人的这句话无异于确认了那名书生就是唐琎,点头答道:“是的,我是他的第四代子孙。”
老人恍然的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你那么关心这件事,既然你是那位书生的后人,那我就不再隐瞒什么了。我记得我爷爷曾经说过,那一场火烧得很是奇怪,一夜之间全府上下百余人竟无一人生还。当地人都说那是鬼火。最为奇怪的是,驸马爷的尸体居然是在地下室里被发现的,不是被烧死的,而是死于剧毒,据说被发现时他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副小小的骷颅,看样子应该是个两三岁的孩子。”
“两三岁的孩子?”兰沐星惊呼出声。
难道这孩子就是从兰家带走的那个?
“我爷爷说那个孩子不是格格所生,不过格格那时也怀有五个月身孕了。唉,可惜啊,一夜之间一尸两命……”
从茶庄里出来时,兰沐星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一切看起似乎都有了答案,可又觉得更加的迷惑。
那个毓格格为什么就招了唐琎入入赘?为什么唐琎最后不是死于大火之中而是死于剧毒?为什么只有一面之缘的肃郡王要对唐琎如此重情?唐琎为什么会怀中紧抱着一具孩童骷颅?
越想头越大,兰沐星与兰景荣两人将视线落到了唐泽彥的身上。
“既然你是侦探,那么你从这些线索里都得出了什么结论?”
唐泽彥一头搭在车窗上,偏过头视线在兰沐星与兰景荣两兄妹身上来回的巡视几圈。
“我是一个假设可以解释这一切,可我担心我说了你们会不接受,会觉得我是在替唐家洗脱骂名。”
兰景荣自然是听得出来这话主要是说给他听的,嘴角微微一抽,移开视线摆出一副你爱说不说的神情。
“……你说说看吧,如果真的合乎情理我想二爷爷他们应该不会太为难才是。”兰沐星用一种自己都不太确定的语气说着。
唐泽彥倚靠在车身上,目光放远看向天空,缓缓的说道:“我个人的观点是这是一场强取豪夺的婚姻。”
“强取豪夺?什么意思。”兰景荣移回视线不解的看向他。
唐泽彥微微一笑,略为难为情的说:“是的,不过被强的不是格格而是我的先人唐琎。我的推想是毓格格在那次逃婚偶遇中对唐琎产生了好感,只是碍有有婚姻在身而隐忍。后来或许是肃郡王率先出声悔婚,而她顺势也表现对此桩婚姻的不满。届时唐琎已与兰芝孕有一子,且生活美满。”
“人有时是越对比越羡慕,越羡慕越嫉妒。从小尊贵的毓格格自觉自己无论哪方面都比兰芝强,没理由不比兰芝幸福,或许最终这种嫉妒演变成了妒恨。于是她趁唐琎带子出游之际掳走了对方,软禁于王府内。从二爷爷的诉说中我们已经知道唐琎固然枪法不错,可是身手不怎样,在那个尚武的年代,这点是很吃亏的。”
“你的意思是说当初唐琎的失踪其实是被毓格格给软禁了?”
“是的。”
“那照你这么说他的入赘也是被逼的?”兰景荣的语气明显有了几分不友善。
唐泽彥明白他是有了点不爱听了,讪讪一笑:“这也只是我的一种推想,真正的真相谁又能知道。我做出这种推理并不是因为我是唐家子孙,而是将全部线索贯穿起来得出的。”
“哼哼,那你继续往下贯穿我听听。”兰景荣轻哼着。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兰沐星的二哥,唐泽彥觉得自己会直接转身走人,不会跟他多废话一句。
捺耐下心中隐隐的不满情绪,唐泽彥慢条斯理的说着:“还记得兰家当年对唐家的那次长达七年监控及唐家宗谱关于唐琎的记载吗?都是到唐琎入赘王府入中断,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是死于王府之内。顺着这一点,我的推测是,那场大火虽然并不是什么鬼火,而是他亲手点上的!至于方法,肯定是事先使用了什么计谋让全府上下的人失去反抗能力,比如说蒙汗药或醉酒。至于原因,我想应该是出于报复,更大胆点假设是为报丧子之仇!”
“丧子之仇?!”兰沐星与兰景荣两人同时睁大眼。
“没错,丧子之仇。我们从唐琎与肃郡王之间的对话不能猜出他对大清的运程基本已是死心。试想,在这种明知大清必完的情况下,他还会去稀罕当一个末路王朝的驸马吗?所以他的入赘十有八九是被逼的。既然是被逼的,那么又有什么事物可以逼迫到他呢?我们只要仔细一想,就会得出答案,那就是跟着他一起失踪的孩子。当年毓格格必定以孩子的生死做为要挟逼他就范,所以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入赘之时的户籍转入也是由王府派人经办了。”
兰沐星与兰景荣互相看了几眼后,问:“如果真像你所说的唐琎是被毓格格用孩子做要挟而被迫入赘的,那为什么毓格格后来又要害死那个孩子呢?毕竟那是她的筹码。”从老人所说的话里,不难得出那个孩子比唐琎早死的结论,只是不能确定是他杀还是意外还是病死罢了。
唐泽彥略微沉思:“还记得那位老人所说的毓格格死的时候已经怀有五六个月的身孕?我想她或许是觉得自己怀有唐琎的骨肉,有了新筹码,那么原先的那个孩子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吧。只是她高估了自己在唐琎心中的分量。唐琎恨她破坏了自己与兰芝之间的幸福,自然对她的孩子不会太上心,再加她害死了他与兰芝的孩子,他自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所以他要报复。”
兰沐星想了想后还是忍不住问:“既然他有本事将整个驸马送入火海而自己独处于地下室安然无恙,那他为什么不带着孩子的骸骨离开那里回到兰家或唐家呢?”非得选择那么极端的方式,难道他不知道因为他的极端有人苦等了十五年吗?真是可怜又可恨!
唐泽彥苦笑一下,摊手:“我不是他,我无法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我能做的只有站在他的角度进行推想。嗯……很多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去了,再说他烧得可是驸马府,在那个年代这可是灭族的大罪,如果让人知道了他还活着,又要殃及多少人?与其这样,倒不如去陪年幼的孩子。或许,在他的内心对毓格格无愧,但对其肚子里的孩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愧疚吧。”
听到这,兰沐星的心里猛得一扎,竟有些心疼起唐琎来,那将是一种怎样的无奈与不甘啊。
“你能解释下为什么那个肃郡王会不惜重金买个驸马府的地皮?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毓格格还是唐琎?”兰景荣到底是个男人,没有兰沐星来得那么多愁善感。
唐泽彥垂下眼想了想,“我觉得应该是为了唐琎,甚至往黑暗点想,他这么做或许也是一种心灵救赎。当年毓格格贵为王爷的父亲会同意让早已有家室的唐琎入赘,或许就有他的一份功劳,只是他没有想到最终会是这种结果,于是心生愧意吧。”
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存在,要不然真的很难解释毓格格的父亲为什么会同意让早有家室的唐琎入赘,固然唐琎很优秀,但到底是个汉人,还是商家后代,有钱却无权无势。
唐泽彥的这番猜测让兰沐星与兰景荣左右为难,不接受嘛,他所猜测的的确可圈可点,甚至可以说像极了真相,接受嘛,毕竟这些只是他的一种猜测,没有任何人证与物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给两家老人回复?”兰沐星忧心忡忡的说着。
怎么办,给不了二爷爷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那遗训如何取缔,她和唐泽彥还怎么继续啊?
唐泽彥静了一瞬,若有所思的看向兰景荣,直看的后者浑身发毛。
蓦地咧嘴一笑,笑得很清澈:“怎么办?这一切现在只能看你的二哥肯不肯帮你了。”
“我?”兰景荣伸手指了指自己。
唐泽彥:“是啊。”
兰景荣干笑一声:“哈,我能帮你们什么忙?”
唐泽彥紧紧的盯着他:“很简单,你只要将我刚刚所说的推想稍加改动说给长辈们听就行。”
兰景荣眼角一抽:“稍加改动?怎么改?”
唐泽彥脸不红气不喘的说:“你随便找个理由,哪怕说是茶庄老人所诉都行,只要不说是我推想出来的就行。”
兰景荣一怔:“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欺骗二爷爷他们?”
唐泽彥循循善诱:“这不叫欺骗,而是化解恩怨!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觉得我的推想八九不离十就是真相。就像科学家们考证恐龙一样,明知恐怖长得应该就是那样,却又无法精确证实一样,只因时间隔的太久了。兰唐两家的恩恩怨怨就本可以淹没在历史之中,为什么做为后辈的我们还有执着不放呢?”
兰景荣挠了挠后脑勺:“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是你有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过,二爷爷他执意不与唐家联姻除了历史遗怨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比如说那个诅咒?”
唐泽彥一噎,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二爷爷之所以不同意兰沐星与他交往除了世仇还有对于诅咒的畏惧,他还在害怕那个诅咒会应验到兰沐星的身上。
沉默之际,兰沐星笑出了声:“你们都想多了,那个诅咒只不过是一种心理影射罢了,就算是真的,姑奶奶也应该会对我手下留情啊,怎么说我也是她的后人兼传人嘛,呵呵,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说完拍了拍兰景荣的肩膀,撒娇的说:“二哥,你就按泽彥所说的做吧,将那个推想当作真相说给他们听,让两家化解彼此间的怨恨。”
兰景荣静静的看着她,迟疑良久:“你真不害怕?”
唐泽彥也同样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兰沐星愣了一瞬,摇头:“这有什么好怕的,下诅的是我的姑奶奶,虽然她没有见过我,但是整个兰家都公认了我是人见人爱,她老人家没理由讨厌我啊,你们再想想,世界这么大,我跟泽彥为什么谁不遇见,偏偏遇见彼此?这暗示了什么?既然是天意,我又为什么要逆天而行,那是要遭天谴的,还有……你如果不帮我,到时真遭雷劈我也会拉着你……”
“好了,好了,我帮你撒谎就是。”兰景荣有些不耐烦的挥手打断她的滔滔不绝。
这丫头什么时候得了爷爷的真传啊,动不动就天谴或雷劈,她就这么见不得他好啊。
在兰沐星抱着兰景荣又亲又啃又咬的时候,唐泽彥沉默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虽然她没说,但他知道她在这那些话之前是下了多么大的勇气与决心,亦或说其中隐藏了多少爱。
看着她那灿烂无比的笑,他竟不自觉害怕起那个诅咒。它是真的存在吗?
后知后觉的,兰景荣:“为什么要我去撒这个谎,你们俩自己干嘛去啊?”
唐泽彥收敛心神,冲他一笑:“为了走出诅咒对我和星星所千万的心理阴影,我想带她继续北上旅游一番。放心,不会太远,以黑龙江为终点。”
兰景荣的嘴角大大的一抽,都快到边界了还不太远!转身瞪向兰沐星:“这事你知道?”
兰沐星有点心虚的点了点头:“我前天早上才知道的。”
兰景荣深吸一口气,咆哮:“我们前天早上才出来的好不好!”
泥媒,他之前还纳闷着干嘛非得拉着他一起来,原来是事先算计好了,挖个坑让他往里跳啊。
见他冲着兰沐星嚷嚷,唐泽彥上前一步将兰沐星拉至身后,挺起腰杆直视着他。
这么一来,兰景荣更为火大了,深吸一口气准备新一轮的咆哮。
“你一直在犹豫的那套装备我已经替你付了款,你到时拿号去领就行了。”
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化解了兰景荣的所有怒气,忽得他两眼放光,“真的?你买下了。”
“是的。”
“好,我这就回去把调查结果说给二爷爷他们听。”哼着轻快的小曲,兰景荣冲着兰沐星挥挥手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这一下,他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哈哈哈哈……
看着二哥渐渐消失的背影,兰沐星长松一口气。
其实她与唐泽彥最初的商量不是继续北上旅游,而是盘算着如果真相确是唐琎爱慕权贵负了兰芝,那么他俩就直接出国躲个两三年,等到瓜熟蒂落后再抱着小小唐回来。
幸好,幸好,一切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转过身看向唐泽彥:“你才认识我二哥几天,怎么这么快就清楚了他惦记着哪套?”
唐泽彥耸了耸肩:“不清楚。”
“啊?不清楚你怎么买?”
“我没买。我只是往他的游戏账户里转了二十万元,我知道你家的财政大权全部掌握在你妈手中啊。放心,你二哥不会发飙的。”
“那你刚刚那么说只是为了调查他?”
“是的,因为我看他有点碍眼。”
“你敢!他是我哥!”
“我还是你老公呢。”唐泽彥有点小酸小酸的嘀咕着
“老公没了随时可以再找,哥生来几个就几个,只会少不会多!”
“……”这话没毛病,可是他不爱听啊!
“走啊,你不是说带我去旅游吗?还傻站着干嘛?”似乎察觉到他的不乐意,兰沐星拽过他的胳膊往前走。
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玩,不想再去关心兰芝与唐琎之间的故事,再爱再恨再怨那都是百年前的事了,早就淹没于历史长河之中,烟消云散。
至于兰芝的诅咒,兰沐星内心轻笑一声:呵呵,就当是一场赌注吧,其实嘛,恋爱本身就是一场赌注,无非幸福与不幸福,既然这样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为了确保俩人不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唐家与兰家联合逮回去,唐泽彥临时决定带着她转变方向一路向西而去。
夜幕之下,他们来到C市,一座紧挨着东方明珠的城市。
看着车窗外璀璨如繁星的街灯,兰沐星有些小兴奋的扭头看向唐泽彥:“我们现在准备去哪?”
唐泽彥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玻璃窗,表情神秘莫测。就在兰沐星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浪漫或让人激动的地方时,他空出一手摸了摸肚子,说:“当然是先找个地方吃饱了。”
停好车,兰沐星就紧紧的跟着唐泽彥往酒店走去。
面对眼前这种奢华的酒店,她的内心还是紧张的,如果不是因为遇见唐泽彥,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舍得住这样的酒店。
到了前台,唐泽彥报出自己的预约手机号码。
前台是一名很秀气的女孩,她在看到唐泽彥的一刹间,原本有些微困的眼睛猛得睁大,一双眼睛几乎要冒出桃心来,再转头看向兰沐星的时候,又分明带上了一丝敌意。
兰沐星差点儿就咆哮出口:老娘是他的正牌女友,不是二三四五,你想什么呢?
很快,前台女孩就把手续办好:“你定的一间豪华套房已经准备好,房号是1801。”
兰沐星瞬间睁大眼睛,她猛得揪住准备抬脚往前走的唐泽彥,问道:“啥?你只定了一间房?”
之前在兰家跟他同房那是老娘逼的好不好,现在出来了……嗯,她还没做好同床共枕的准备……
唐泽彥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刻转头对前台女孩说:“我明明定了两间房!”
前台女孩一听,凑近电话看了一眼:“先生,您确实只定了一间房啊。”
唐泽彥:“再查!”
女孩:“再查也是一间房!”
兰沐星就这么站在一边,眼珠子转来转去地看碰上他们俩,狐疑的问:“唐泽彥,你到底定了几……”
“你不信我?”唐泽彥忽然露出一脸受了伤的表情:“难道在你的眼里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还有,我差那一间房的钱吗?”
说的也是啊!就是买下这座酒店他都出的起,何况只是暂住一晚的钱。兰沐星觉得自己这样怀疑他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再看看他那受伤的样子,她顿时愧疚了起来:“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唐泽彥一脸愤慨的说:“我想一定是最近生意太好,酒店就把我定的房间临时给别人了。唉,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样的酒店,现在怎么办呢?要不我们说……”
看着唐泽彥那忧心忡忡的样子,兰沐星更加相信刚才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只是现在要怎么办呢……蓦地灵光一闪,立刻掏出手机,有些小得瑟的说:“放心吧,我下载了一个专门定酒店的APP,我现在搜搜看附近还有没有房间。”
唐泽彥还不及伸手去阻止,她那边已经兴奋尖叫起来:“离这儿超近的地方有一家酒店还有很多房间,而且还打折呢!”说着,她拉起他的手就冲出了酒店。
站在三星级酒店的前台面前,唐泽彥俊脸阴沉的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兰沐星在那付钱拿房卡,眼泪在心里淌成了一条长河:跟一个智商低的女人相爱真的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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