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刚刚蒙蒙亮,唐泽彥就起床了,并且很守信的走到项昕的房门前专业敲门,敲三下停半分钟,再敲三下再停半分钟。
五分钟后,项昕披着一件宽松的黑色丝质睡袍,一脸愠色的拉开门:“叫魂啊!”
唐泽彥笑容温润的伸手指了指走廊客户外的天际:“天亮了。”
项昕用眼角瞟了一眼那只透着鱼肚白的天际,嘴角抽搐:“这也叫天亮了,你属鸡的?”
“错,我属龙的。”唐泽彥一脸正色的纠正着。
他的心里当然很清楚项昕这是拐着弯儿骂自己催他催太早了。
项昕白了他一眼,然后嘭的一声直接将门关上。
唐泽彥看着那扇在自己眼前被重重合上的木质门,纠结着要不要再敲,咚得一声手机响了,他掏出一看,竟是项昕发来的。
“够胆的话你给再敲个试试?”
唐泽彥撇了撇嘴,然后靠着门板蹲下,默默的等着。
他以为应该要等上半个多小时甚至更久。
不想仅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房门便又一次的打开,项昕一身深色休闲装扮,脖子上甚至还别了个墨镜。
看着他,唐泽彥微微晃神。
见他盯着自己发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项昕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语气中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干嘛?”
作为一个纯爷们,当看到另一个男人对自己流露出探究的目光时,无论是谁,心里多少都会有点发毛,因为这种感觉实在是膈应了!
唐泽彥依旧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然后蔳唇轻动:“你没洗脸刷牙?”
项昕:“……”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又一次的出现在嵇家。
让唐泽彥略感惊讶的是,肖宪竟然也在。敢情其昨晚匆匆离去就是为了过来陪嵇瑜啊。
当嵇瑜听到唐泽彥说她必定是凶手的最后一个目标时,整个人彻底的瘫软下来,急忙问道:“唐先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我?”
肖宪也恳求道:“请唐先生务必想到办法。”
唐泽彥看向肖宪,说:“就你和嵇小姐的关系来说,你也未尽太平。游医生的结局就是个例子。我给你们两人出的主意就是暂且避一避凶险,比如说出去玩上几天,最近杭州的天气不错,不如就去西湖看看?”
嵇瑜显得有点为难,“下周一就是我爸遗嘱中灵柩回乡下老家安葬的日子……”
唐泽彥打断她的犹豫:“那么,你就和肖先生早一天回来啊。在决定离开之前,你俩最好时时相伴,不要落了单。从杭州回来之前打个电话给我,昕哥会派人到车站去接你们。”
嵇瑜想了一会儿,说:“那我和肖宪等下就走吧。”
临走之前,嵇瑜将家里的事情交待给纪左:“我和肖宪决定出去散几天的心,你独自一人在家留心门户,注意灵堂上的火烛。”
纪左先是点头,然后说:“是,可是小姐你应该还记得下周一就是老爷的回乡……”
嵇瑜:“我知道。”
纪左暗松一口气,有点惘然的望着嵇瑜和肖宪离去的背影。
送走了嵇瑜,唐泽彥转身看向纪左,露齿笑道:“今天你就不用送了,我直接坐昕哥的车回去。”
纪左没有搭话,只是点了下头,然后便转身往后院走去。
瞧他那背影,似乎有着一丝丝的不甘。
项昕似乎因为起的有点早,一直精神不在状态,用力的眨了两下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后,问向唐泽彥:“今天都已经周五了,下周一之前又得赶回来,玩个一两天有意思?”
唐泽彥耸肩:“再没意思也比没命好吧。”
项昕像是有点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暗挑一下右眉,朝着纪左离去的方向努了下嘴:“你怀疑他?”
唐泽彥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
唐泽彥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开口问:“昕哥,你到嵇家也有几次了,你有没有发现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事情。”
项昕本来是快要睡着了的,但他这么一问给问醒了,心底多少有点不爽,但没有发作。
“要我说,最奇怪的就是嵇老的丧事办得太寒碜了!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办得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家,真不知道他那钱都留着干嘛去了。”
唐泽彥灿然一笑,“你知道貔貅吗?神兽。”
“只吃不拉,没**的那个?”项昕撇嘴。
唐泽彥抚额:“它那叫有嘴无肛,能吞万物而不泄,寓意着吸纳四方之财……”
“翻译成白话还不是只吃不拉,没**?”项昕一本正经的反问,末了还加了一句,“你们唐氏集团大门前不就摆了一只吗。”
唐泽彥脸部肌肉微微一抽,突然间觉得跟项昕这种俗人说话就是一种对修养的磨砺!重点是,这俗人是故意的!
无视唐泽彦的愤懑,项昕自顾自的说:“你的意思是说,嵇老其实是一只貔貅?那他都把钱藏哪了?”
唐泽彥侧头看他,意有所指的说:“你有没有觉得那口摆放在正厅中的棺材有点儿奇怪?”
“奇怪倒没觉得,就是觉得有点膈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用这种方法?”项昕不以为然的回答着。
他在想,下周一的时候嵇家人要怎么把那口棺材运出嵇家运回老家,总不能像电视里演的光天化日之下让几个壮汉抬着走吧?
嗯,卡车是必须的,至于交警那边……
正想着,唐泽彥的声音再次飘进耳朵里,“现在可是六月了,而那只是一口中档的木棺,不是水晶棺。”
一道闪电从项昕的脑海中窜过,他猛得一怔,然后慢慢的扭头看向唐泽彥,口吻颇为惊奇:“你是怀疑那个棺材里是空的?不对,你是怀疑那口棺材里放着不是嵇老的遗体,而是……钱!?”
唐泽彥笑而不语。
一段时间的相处,他越发的肯定了项昕的分析能力,比起顾臻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唐泽彥不否认,项昕反倒更疑惑了:“如果那口棺材里放的真是钱的话,那嵇老的遗体去哪了?”
唐泽彥开口:“遗体?我,包括你,甚至是马队长,我们谁都没有见过他的死相。”
前面开车的江风猛得回过头,笃定的说了一句:“金蝉脱壳!那个老家伙估计根本就没死!”
没死?项昕似乎对这个答案一时间表示无法接受,但当他看到唐泽彥那淡然的神情后,也就渐渐的信了。
这小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要不也不会如此淡然的接受了江风的推测。
唐泽彥单手支着下巴神游了好一会儿,开口:“后天晚上,叫上马队长,我们一起去嵇家,肯定会有一场好戏可看!”
项昕揉了下有些发困的眼睛,问:“几点?”
唐泽彥:“我八九点钟从大门进去,你和星星十一点多悄悄的从后门溜进去,叫马队长等人先在门外等着。”
项昕点了下头,将一直把弄在手中的打火机猛得凑到唐泽彥面前,打开,然后在火焰窜升的那一瞬间眉开眼笑,因为他很满意唐泽彥那在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时的那一瞬间呆滞的表情。
“以后跟我说话的时候,注意点用词,溜?你溜个我看看?”
唐泽彥气得全身发抖,这家伙小时候上幼儿园的时候绝对是最不听话最爱捣乱的那一个!比起他,自己简直就是一个乖宝宝!
在一栋可以面朝大海的别墅里。
一名美丽的少妇手里捏着手机,脚步微乱的走向正站在落地玻璃前,面朝大海而远望的男人。
她猛得伸手拉过男人,让其转过身,然后将手机递到他的面前。
“告诉我,她是谁?为什么……”她那美丽的面容因激动而变得狰狞和扭曲。
她突然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把话说全的勇气。
“为什么长得那么像过去的你?”男人语调醇和,他的嘴角扬起微笑,脸上的表情竟比阳光还要温暖。
她后退了一步,“为什么?你难道是在嫌弃我老了,没有以前好看了?所以你想出去再去找一个替代我的?”
她那过于激动的声音透过玻璃窗,飘向处去的海面。
男人的声调有着微微的起伏:“我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你是不是老了,是人都会老的。包括我。”
女人的眼睛渐渐变得狭长而尖锐,她吸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五年了,她一直相信自己有能力驾驶眼前这个男人,相信他的视线会一直都停留在她身上。
从相识的第一天起到现在,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多情。让一开始本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憎恨他的自己,一点一点的沦陷其中,如今的她早已迷失了自己。
他是一个极其浪漫的人,更何况是卯足了劲的讨她欢心。
五年来,他带她去江边散步,看那漫天的烟花。有时她无意间打开房间,入眼的是铺满房间的玫瑰花瓣,有时是热带岛屿上的二人世界……最重要的是,每个节日都有礼物,又极贵重,不是珠宝就玉石。
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这份温柔,虽然他一直没要孩子,也一直没有举办婚礼,但她没有刻意计较的过,因为她觉得那一个红本足以说明一切,证明一切。
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唯一。
但直到今天早上,她的这份自信有点动摇了。
因为有人告诉她,曾亲眼看到他站在一家咖啡厅的玻璃窗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名年轻的女孩很久很久,直到对方离开。而那个女孩竟跟过去的她长得很像,甚至更美。
她咬着下唇,抬眼看他,声音颤着抖:“既然没有嫌弃我老了,那你为什么要去偷看年轻女孩?你之前不是说过,你的眼里只有我,也只能是我吗?”
她的质问让欧阳宇微微皱眉:“你让人监视我?”
女人没有否认:“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想,但是你最近几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我害怕。”
欧阳宇轻轻的呵笑一声:“害怕什么?害怕有人取代你?”
女人消沉的说:“你太温柔太完美,我不想与别的女人分享你。”
欧阳宇眉眼弯弯的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女人,半晌,温柔的开口:“不曾拥有,哪来的分享?”
女人先是一怔,然后脸色尽白。
“宇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的妻子,法定的伴侣。”
欧阳宇的眼睛像是一泓见不到底的深潭:“温月,你还记得我俩认识的那天吗?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你长得有点像某个人?”
温月的瞳孔放大,往事一点一点的在眼前浮现。
那一天,她与前夫一前一后的走出民政局,望着车流不息的大街,她的内心一片迷茫,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把婚姻经营成那样,更不敢去想像未来。
就是这时,一辆线条流利的黑色车子在眼前停下,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满眼皆是笑的英俊脸庞,他问她要不要搭车。
她以为对方是开出租的,便也没有多想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很健谈,一路上跟她聊了许多,直到将她送到楼下,她才知道他并不是开车的。
尴尬间她掏钱给他,他拒绝了,并且笑着说:“你真美,很像一个人。”
她只当这是他搭讪的把戏,便随口问了一句:“像谁?”
他盯着她,笑得很温柔:“我的一个妹妹。”
身体猛得一个颤抖,温月睁开眼看向欧阳宇,她敢用她的性命来发誓,记忆中他说妹妹的时候,那绝对不是一个哥哥回想妹妹的眼神,那是一种纯粹的,完全男人的眼神,那里面充满了痴迷和热切……只可惜她当时没有往心里去。
她艰涩的吞了吞口水,颤声问道:“所以,手机里的这个女孩就是你的那个妹妹?”
不是那个女孩长得像她,而是她长得像那个女孩?
在她惊惧的目光中,欧阳宇温柔的点了点头,“是的。”
“她是不是叫星子?”这是五年来,她不只一次在他梦呓中听到名字,一开始她也没有太往心里去,甚至还屡屡误听成戏子,从而多心的以为他在潜意识里嫌弃她。因为在认识她之前,她是一名十八线的演员。
“啊!”温月猛得抱住自己的头,蹲下。
原来,不是那个女孩想取代她,而是她一直都是那个女孩的替身!
原来,他这么多年来的温柔不是给她的,而是想通过她给那个女孩!
如今,那个女孩回来了,那她……
想到这,她拼命的摇着头。
欧阳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第一次没有环抱安慰她,任她面上泪水纵横。
许久,他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紧接着便是摔砸东西的声音。
其实不是没有蛛丝马迹,她不是不曾疑惑过。
对于他的过去,她一无所知。
对于他的家人,她从未谋面。
欧阳宇有一部二十四小时可以找到他的私人电话,但她不知道电话号码。她只曾经在他的一次醉酒昏睡且那部手机没有上锁之前悄悄的看了一眼。
屏幕壁纸是她,当时她的心里还为此而美滋滋的。
现在仔细一想,哪里是她,分明就是那个小名叫星子的女孩。
然而这些痕迹和他洪水泛滥般的柔情相比太微妙,她甚至懒得去细究。她太自作多情,他却太多柔情,她竟坚定不移地相信他爱她。
她扯着自己的头皮,凄声哭道:“假的,都是假的……”
哭着哭着,她竟笑了起来,最后笑出眼泪:“原来他从一开始就不爱我!”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从地面上站起来,走到一边弯腰捡起被欧阳宇挥扫落地的手机,美丽的眼睛微微一眯,走了出去。
兰沐星毫无美感的躺在床上,用枕头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拒绝听那从门缝里渗进来的念叨声,什么跟她一起玩的那些,甚至比她还小的都嫁人生宝宝了,什么不要像猴子掰玉米,挑到最后一个都没有……
雷同的话,她已经听了一夜一上午了,早知道昨晚就该跟着唐泽彥一起开溜!
正烦着,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外地号码。
出于好奇与无聊,她接听了。
对方是个女人,声音很温柔很礼貌,但却让她莫名的不舒服。
也许是对方的说话方式太过开门见山了。
“你是星子?我是贺宇的妻子,我想请你出来喝杯下午茶,方便吗?”
喜欢王牌探长坑妻忙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王牌探长坑妻忙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