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ve a guilty conscience(太宰治X原女)
他没想过有天还会遇到她,横滨这座城虽然也不大,也不至于就这么一抬头就面对面这么小才是。
“好久不见太宰君。”烫了梨花烫的女人礼貌而疏离的微微勾起一些唇角,穿着剪裁得体的女士小西装,眼角眉梢都是公关刻意的礼遇姿态。
太宰便也只好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千……黑泽桑。”
“那么,我还有事……”只是礼貌地招呼一声,她便要离去。
太宰把指尖掐进掌心,刺痛感扯着理智,才保持住笑容微微颌首道:“祝你顺利,再见。”
窈窕的女子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目不斜视没有丝毫的犹豫,只余下一阵香风在他鼻翼间萦绕。
片刻后他才松开了手,掌心被掐的破了皮,丝丝的猩红血丝冒出来,他跟没感觉似的又摁住用力碾压着,刺痛窜到心脏才喘了口气。
继续前往自己的目的地,和国木田碰头后提不起干劲的抱怨着最近委托也太多了些,一如既往被国木田吐槽了委托没有多,是他自己老是拖着不肯按计划做,累积到了现在才显得多了。
他觉得这话有些耳熟,结果夜里回到宿舍查绷带洗澡才想起来,是她也说过。
十六七岁的时候,留着黑色直长发,扎着随意的马尾在脑后的千早,总是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后去这里那里,她家里背地里也是黑道组织的一份子,所以对于他黑手党的身份态度很宽容,本身也是因为两家都属于黑道才有机会认识。
千早似乎格外中意他,总会跟他分享一些自己有趣的事,还会邀请他去游乐园海洋馆之类的地方玩耍,他多少也感觉得到小姑娘大概是想跟他交往,而没有任何意外的,女生在十六岁的横滨狂欢节烟火大会上对他告白了。
他也说不上是多喜欢,不过确实并不讨厌她,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呢,或许恋爱也算活下去的意义之一?
他不太懂是不是真的,他想证实一下,既然她喜欢他,他也不讨厌她,那或许这也不错。
于是他答应了。
千早的眼睛在焰火的光照下格外璀璨,脸上都是烟火流光染出的光晕,整个人忽然无比的鲜活,像极了黑色幕布上突然落下的一圈打光。
在那之后,千早越发的经常出现在他身边,为了防止他会不小心跳下河没人救,他忽然心血来潮的上吊弄得脖颈伤痕累累,或者是灵机一动的弄一锅黑暗料理吃到上吐下泻没人照顾……
她甚至干脆搬到了他家里,上学之余的时间都耗在了他身上,照顾他的一日三餐还要收拾家里他研究新型豆腐搞出来的各种垃圾,每一次认真教育他他都会笑嘻嘻地敷衍过去,弄得千早无可奈何又身心疲惫。
他有时会想会不会明天她就受不了的走掉了,如果她真的走掉了,那就证明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人是不能靠爱而活的。
可她没有走,像是忘了昨天还狠狠的说过‘你再这么闹腾我就不管你了’,一大早起来在厨房煮好早餐放在餐桌上,留下便利贴告诉他好好吃早饭,就出门上学去了。
夜里回来时一边收拾太宰又整出来的一堆乱七八糟,一边哼着小曲似乎在高兴些什么,他憋着不去问,等着她自己说。
终于在收拾完了以后,她洗了手把切好的水果端过来坐在他身边:“阿治,我周末想去泡温泉,你也一起来呀~”
他狡黠的笑起来点头答应,却又故意在那天一早就出了门,直至深夜才回来,虚伪的说着抱歉的话,充满期待的在心里想像她暴怒的样子。
小姑娘果然炸毛了,骂他不该不守信用,连招呼解释都没有,她在家里给他打了一整天的电话都打不通,都快急疯了想去港黑找他了。
“我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啊!”她气得眼睛的红了,眼眸中摇曳着粼粼的水光,像是就要哭出来了。
他压着心底里怪异的不安,把外套脱下来丢在沙发,口气淡淡的表示:“呀,我的工作就这样啦,一开始你也知道的吧……所以没必要生气吧。”
“我不是生气,我是担心你!你就算突然要去任务,至少发个信息告诉我……”她的声音开始哽咽,眼泪扑簌簌的顺着脸颊往下淌;“我以为你……我很害怕你……你至少说一声……”
他有些烦躁又隐隐觉得咽喉发苦,抓起果盘里的苹果咬一口,咀嚼让他吐字不清地说着:“都说了、是突然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千早没在说什么,抓着衣袖胡乱擦了擦脸,进了厨房捣鼓晚饭,他没由来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觉得心虚,吃饭的时候忽然口舌不受大脑控制的脱口而出:“明天还放假吗,一起泡温泉去吧。”
眼眶还微红的少女抬头看过来,忽然又笑了点头道:“好啊好啊!”
……特别好哄,意识到这点后他微微松了口气。
也没去特别远,就在邻近的箱根温泉旅馆,往返不过几小时之间,上午出发了,夜里就能回来,到的时候临近中午,旅馆里提供餐饮,千早熟练地问有没有螃蟹料理,又点了豆腐汤锅,他几乎不用太操心,她点的从来不会有他不喜欢吃的。
因为泡温泉的关系换了浴衣,他很少穿这样的服饰,她看着觉得很稀罕,挽着他的手臂拍了几张自拍,沿着石板台阶走下去,在街道上想走几圈先泡泡路边的足浴温泉,他兴致不是很高的被她拽着走过去,路过了粗点心屋子,她就发现宝藏似的拽着他钻进去。
也没买多,紫薯的糙米饼,红豆的栗米棒,零零散散买了三五个让他帮忙提着:“等会回去泡露天温泉,一边喝牛奶一边吃这个,啊我们可能不在一起,那我都分你一半好啦。”
他可有可无的笑笑说好,心里觉得来这样的地方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窝在家里一起看看书,聊聊她身边那几个呆比朋友又犯了什么傻。
泡完温泉出来时,她面色潮红的厉害,一路总有男人偷瞄她,他心里怪不是滋味的烦躁起来,拽着人忽然走快些,千早被拖着踉踉跄跄,有两次险些扭到了脚,等进了房间就不高兴的呵诉他发什么脾气,都说了别拽着走了,她差点扭到脚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板着脸坐到矮桌,掀了被炉窝进去背对着,心跳得很快,想着她会不会来哄他,等了好一会没等到她说话,爬起来回头看,她不在屋里。
太宰吓得赶紧起来想要去找人,千早又忽然推门拿着一叠三色丸子进来,笑着朝他晃一晃:“要不要吃啊~”
“……睡觉前吃这个,你当心长虫牙。”他这么说着自己先抓了两串在手里,仿佛怕被她吃得更多些。
她被逗得笑起来,走过来坐下又把茶杯放好倒上两杯冒着热气的茶:“坐着吃啦,我发现后面还有个温度更高的温泉,要不是准备要回去了,还想泡一下那个……”
丸子是豆沙馅的,甜得他唔哇唔哇地灌两口茶,听她叽叽喳喳的说,就只是微微笑笑。
回程路上靠着他睡着了,他其实不太习惯被重物压着肩膀,尽管千早的小脑袋没有多重,可还是有重量,所以被压着就很不舒服。
不过垂眼看小姑娘睡得很香,想着自己怎么也挂着男友的名头,就忍耐着动也不动的让人靠着一觉睡到了站,不过在千早醒了以后会抱怨肩膀都被压麻了,换来她不好意思地笑着给他做按摩。
隆冬时两人挤在暖和的被炉里一起看红白,本想熬着过了零点互相祝福对方,结果愣是一起睡过去了,后半夜他醒过来时她也跟着醒过来,互相大眼瞪小眼跟着笑起来。
关了电视就简单的说了句新年好,便要各回各屋到床上去睡,他忽然不知道怎么想的,伸手抓着她的衣袖不放,她愣了会就红着脸顺着他进了他的屋。
他没有实战经验,书看得也不多,大概的知道怎么做,可惜还是安抚不到位,起初她哭的浑身都在发抖,太紧张了他都没办法继续动作,只能胡乱地吻在一起。
像是在打架,只不过他在全力出击进攻着,她却毫无还击的包容接纳着,血液加速流动后体温表升起来。
结果第二天她还发了烧,他却接了首领的信息要回组织,就给她倒了杯热水放了退烧药在床头柜,匆匆离去。
连着就是三天两夜才回去,千早还跟以往一样做好了饭菜,在他回来时笑着说句欢迎回家。
他却恍惚发觉到,这个屋子已经是个家了。
可他却高兴不起来,甚至觉得很荒缪,自己要的不是这个啊,他是要证实人活着的意义是不是也有着爱的关系,并不需要所谓的家,家对于人活着而言并不是必要的吧,毕竟他没有家的时候,不是也没什么太大感觉吗,反而有了所谓的‘家’之后,才觉得很不舒服啊,像是被无形的牢笼套住了似的,太怪异了。
他开始早出晚归甚至不归,被电话了就挂掉,看了信息十条回一条‘在忙。’敷衍了事,偶尔回去也不太跟她说什么,匆匆洗了就睡下,拒绝交流也不想触碰。
千早不明白发什么了事情,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变得越发的讨好他,关心问候的信息几乎隔两个小时来一条,只要回家总能看到她在客厅沙发上等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看见他就会笑着说欢迎,问他要不要吃饭,或者是喝茶吗。
他越来越烦躁,终于在到达巅峰时对她说:“我们谈谈吧。”
他把虚伪的平和撕开了告诉她:“我仔细想过了,我对你似乎始终无法产生你所渴望的爱意,这段时间甚至越来越烦躁你的存在,你肯定也察觉到了,继续下去对你对我来说都是折磨,所以我认为我们分手比较好。”
她直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像是在判断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是他太宰治,眼睑颤抖着渐渐眼眶泛红,但她却没有哭。
大约是过了半分多钟,她反而笑了起来:“好,我明白了,我明天会搬出去的,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以后不会了。”
“……是我不好,耽误了你,你会遇到更好的人。”他感觉自己应该是松了口气,可看她这样温温柔柔的笑着,却隐隐心底泛起一阵不安,说不出来是怎么了,也不想去深究。
千早微微低下头,刘海滑到了前额遮住了眼眸:“啊,我也这么认为,至少都会比你好。”
太宰只是抿着唇笑,觉得也不是不理解对方说这样话的心情,一般来说很多女性在被分手的时候都会放狠话,这样才会显得自己不是被抛弃的那个,而是对方不长眼错失了自己这样的好姑娘。
但下一刻,随着她抬起了头露出了表情寡淡而漠然的眼眸,太宰在一瞬间感觉心脏先是被揪紧了——
“水滴尚可石穿,这日复一日你对我做的,不会有人比你做得更多了。”
再后来洗白档案的日子里,他吃着泡面想起她的泡面三步法:第一小奶锅烧水煮面,第二碗里打鸡蛋,第三加上几根菜叶。
替人跑腿经过花店,想起她在茶几上的花瓶里,每日换几朵新鲜的花,似乎几乎没有重复的搭配,但每次都很好看。
受了伤在医院接受包扎,想起她喷药的时候,总会对着他的伤口吹气,其实那很痒,但是他觉得痒的不仅仅是伤口。
新工作的环境有个和她一样爱吃点心的人,吃得比她还凶,他的搭档国木田为了阻止那个人少吃点免得张蛀牙,故意把他的粗点心管制起来,结果乱步轻而易举就取回了粗点心的所有权。
而她就算不甘心也会因为他的要求而忍耐着,试图安利他一起喜欢红豆馅的栗米棒,他觉得那个实在太腻了而总是吃两口就不再去碰。
到如今他能面不改色地连吃四五个,直到乱步暴躁的表示他这是牛嚼牡丹糟蹋点心的全部抢走。
“哇,黑泽小姐这么漂亮的人,别说她甩了片寄O太,她就是把生田O真甩了,我都觉得可以原谅!”
“诶?又甩了一个大帅哥吗?黑泽小姐换男友的速度好可怕……这才不到半年吧?”
“呀~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长得好,还是剑桥大学回来的……”
关于她的信息总在别人八卦的口中传到他耳里,有时翻看报纸,或是娱乐版面或是财经版面,总有她的一席之地。
其实有些对不上号,那个容易害羞,总是带着笑容的姑娘,在报纸上面容寡淡,眉眼冷冽,巧舌如簧。
被评价为八卦天后日本真人版,交过的男友从明星到模特再到财阀公子,好的就大半年,差的可能一两个月都熬不住,那些前任对她评价也都褒贬不一。
‘很任性’‘喜欢玩冷暴力’‘感觉不到她真的爱我’‘忽冷忽热的吊着你’‘突发奇想的让你陪她去做这个那个不答应就立刻翻脸’
‘很天真’‘喜欢跟她撒娇’‘有时会很温柔的看着你’‘料理手艺意外的出色’‘会很热衷从背后扑过来抱着不放手’
他听着别人口中的她像是一只花花蝴蝶在人间这个诺大的花园里翩翩起舞,每一次都像是将带毒的磷粉散在他心上,毒素入侵着他的健康,直至让他无法呼吸剧痛难止。
意外遇见她后过了大概一个多月,他在花袋住处和国木田一起等花袋的资料操作,花袋其中一台屏幕却在播放她的采访视频。
“……黑泽小姐这么多前任里,有没有特别刻骨铭心无法忘怀的?”
那一瞬间,他微微觉得脑神经被揪紧了。
“初恋吧。”
“哦,是因为对方非常优秀吗?”
“……但从思维行事智商来说,他确实很厉害,不过作为人而言,他的缺陷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托他的福,我也变成了人格缺陷患者。”
无形的刀子长在了胸口,他一度连呼吸都觉得是种折磨,他试图给她写信,可提起笔许久也落不下去,脑子里被太多的字句充斥,反而没有办法整理出顺序先写出哪一个。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否还有资格去做,会不会现在做了对她而言是更进一步的伤害。
他在沼泽里挣扎时把她拖了下来,被拯救以后才意识到自己拖着一个无辜的人下去了,却已经走的太远,忘记了要怎么返回沼泽,再去把她打捞出来。
纵使今后他做再多的好人好事,也无法真的让自己心上的刀刃拔出,甚至不敢走到她面前祈求原谅,说一句对不起。
他年少的狂妄,毁了一个人一辈子,多少的对不起也弥补不了她已经被毁掉的所有过去现在。
“水滴尚可石穿,这日复一日你对我做的,不会有人比你做得更多了。”
他颤抖着蜷缩起来,有些羸弱的肩膀微微地耸动着,温热的液体从他指缝中溢出,无声的忏悔着却又无能为力。
他的一切光明都不过是泡沫,就像她的所有美好都是被他践踏碎的美梦,谁也得不到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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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角色OOC,含有意识流行为情节,未成年及清水向爱好者慎入,纯属个人不切实际幻想,勿将作品观念带入现实。
※女主用《突然要结婚太宰治篇》黑泽千早人设;BGM:《于心有愧》 陈奕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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