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定告别这世界。

　　告别这愚昧、冰冷、只有和大家一样才能被接纳的可笑世界。

　　也告别这无能、总做傻事、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可悲自己。

　　但是一个人前往彼世未免太过孤独了，你嘲笑自己，既然都不怕死亡了，居然还会在意那如影随形，扎根心底的孤独。

　　但你最终还是很懦弱地翻阅了网上与自杀相关的所有帖子，在一群若有其事、似乎是在冥府发出各种自杀方法分享并对各种自杀体验侃侃而谈的“技术贴”和一群仿佛撕开了白日立派人的人皮、用扭曲流泪的漆黑灵魂狠狠砸着键盘在网上宣泄着不为人知的自己的“树洞贴”里，找到了你想要的“结缘贴”。

　　哦，你用了比较能被世人接受的说辞。

　　说得直白点，就是你答应了一个人发在网上的殉情邀请。

　　这可真搞笑，你活这么大连个恋爱也没谈过，如今却要准备和别人一起殉情了。

　　你和对方聊了一会儿，期间你们以热情又客气的语气交谈。得知你是个女孩子后，对方的态度更热烈了，反复跟你确定你真的愿意同他“殉情”？

　　在你一次又一次的给出肯定答复后，他的喜悦和感动仿佛要突破屏幕传达给你。

　　你们宛如热恋的情侣，无所不聊的好闺蜜一样，用各种可爱的表情包填满了你们的对话。

　　但是在这些可爱萌软的表情最后，那边发来一条消息：【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我殉情呢？】

　　你想了想，回复：【过两天吧，学校休假我就去找你。】

　　这对话简直像是约好周末约会的男女朋友一样，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在一段时间的“……”之后，对方说：【哎？你难道是高中生吗？或者初中？】

　　你噗嗤笑了：【是一个JK愿意陪你殉情啦。你赚了哦。】

　　对方发来一张沉思的表情包，半晌回答道：【好像是哦！】

　　***

　　与你约好一起自杀的殉情者住在横滨，你放学后直接背着书包坐电车过去。

　　在电车上的时候，你看到了很漂亮的海，那是你离横滨越来越近的证明。

　　蔚蓝的大海在阳光下像是一块巨大的望不到边的通透宝石。海洋是这颗星球最初的生命的孕育之地——

　　你在想，不知道自己的殉情者愿不愿意和你一起手牵着手被那深蓝淹没头顶，吞噬意识。

　　从海洋出来的就该归到海洋里去，你们将一起结束在生命最初的孕育之地，将这不被人爱没有价值的生命惭愧又幸福地返还给赠予你们生命的海。

　　所以你忍不住在电车上就联系起了自己的殉情者。

　　你：【太宰先生，你怕水吗？】

　　太宰治：【不怕，怎么了？】

　　你高兴地对他说：【那我们干脆一起跳海殉情吧！横滨的海实在是好漂亮！】

　　太宰治也兴高采烈地回复你：【听上去是个好主意！】

　　你的心中涌动着觅到知音的幸福：【对吧？对吧！我就知道太宰先生一定能理解我的。】

　　你：【能和太宰先生一起殉情，我真的好幸运啊。】

　　太宰治回：【我也很高兴能遇见你哦。】

　　***

　　到达横滨时已是华灯初上。这个陌生的城市的夜景充满了与你无关的人间喧嚣，尽管它繁华迷人眼，对你来说也像是被包裹在水晶球里触摸不到的另一个世界。

　　你很快就与太宰治会和了，看到他的第一眼，你就知道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太宰治穿着一袭将他修饰得更加高挑匀称的卡其色长风衣，宽松的下摆在夜风中微微泛起波浪。与在车站周边来来往往穿梭在夜晚盛景里的动态的人影不同，他是安静的，也是鲜明的，抬起头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在霓虹灯光下艰难路面的寥寥几颗星子的模样带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潇洒自在。

　　他很快就注意到了你，笑着向你挥挥手打招呼，那笑容可爱又热情，与他在网上的聊天语气也很相像。

　　稍微有些意外，殉情对象比你想象中的要帅气许多。

　　你走到太宰治面前，一下子就注意到从他衣服中露出来的，绑在脖子和手臂上的绷带。但他却像是没发现你打量的目光，看上去发质柔软很好摸的微卷头发被夜风吹起一点儿可爱的碎毛，望着你的眼睛轮廓有点儿狗狗眼的感觉，让他的气质看上去更加纯良无害。

　　太宰治是一个很会讨女人欢心的男人，他只用了短短三分钟就化解了你们之间从网络转到现实产生的尴尬。

　　你从他的言辞中能感受到那在网上与你热烈讨论殉情方式，堪比新婚夫妇热烈讨论蜜月旅行目的地的网友带给你的安心愉快。

　　你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与他谈论起了你们此行的目的：“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海边吧。”

　　“现在？”太宰治很可爱地瞪圆了眼睛，你仿佛见到他头上的幻耳激动地颤了颤后又软软地耷拉下来，太宰治先生压着鼻音，以一种撒娇的语气对你说：“你确定要现在吗？夜晚的大海和白天的大海可不一样了，乌漆嘛黑的像是又咸又涩的劣质墨水，没有阳光的温度后海水会冰冷地让人头脑胀疼四肢迟钝——还总有喝得醉醺醺的上班族一边对着大海呐喊一边对着大海放水……”

　　最后的举例过于形象，你对夜晚大海那静谧温柔，适合当一个冰冷的棺木的美好印象瞬间就破碎了。

　　你犯了难：“那我们白天再去？”糟糕，你满打满算地以为今天就能殉情成功，钱包里除了饭卡和交通卡什么都没有了。

　　太宰治贴心地给你解围：“今晚没有去处的话，要不要去我那里？”

　　***

　　你身上披着太宰治的长风衣，心惊肉跳地看他爬窗——

　　原本你以为他是打算带你去开房的，毕竟都是自己的殉情对象了，你并不介意与他共处一晚；后来你以为太宰治是打算带你回家，这让你稍微有点膈应，但你也的确对他家是什么样子，对自己要一起殉情的这个人的过去稍微有点好奇。但你万万没想到太宰治居然带你到了他的工作单位！

　　那是一栋很有年代感的红色楼房，大门是紧锁的，但太宰治和你说二楼的社员办公室的窗户之前锁坏了一直没修好，只要从窗户爬进去他就能从里面打开门，你们就能在有空调还有饮料零食的办公室应付一晚了。

　　——话虽如此，你看着太宰治利落的身手，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他其实只是个消息灵通的梁上君子。

　　但不管如何，他还是你的殉情对象。

　　你看到太宰治成功打卡窗户后高兴地对你比了个大拇指，却因为这动作差点摔下来的手忙脚乱的滑稽举动，很不厚道地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太宰治很快就翻了进去，几秒后，武装侦探社二楼的灯就打开了，一分钟后，在你面前紧锁的大门也打开了。

　　太宰治头顶着夜间暖融融的微黄灯光，眉眼温柔地笑着对你说：“可以进来啦。”

　　你望着这样的太宰治，慢慢抬起了腿，踏进了有他存在的空间。

　　***

　　时间已经很晚了，光顾着期待跳海殉情，你都没发现肚子早已空空如也。太宰治从他的同事（他自己的话）那里搜刮来两碗泡面，你们用办公室里的热水壶现烧了热水，面对面地坐在除你们之外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做贼一样地吸溜完了整碗泡面。

　　不知道是不是饿得狠了，又或者是因为这是横滨专供的限量版口味，你觉得这泡面竟然是你从未吃过的美味。

　　暖融融的空调风吹拂着后脖颈，你把面汤也喝得干干净净，舒服地摸着暖乎乎的胃靠在了很舒服的旋转椅背上。

　　太宰治很有地主之谊地收拾好了你们的“偷吃证据”，然后笑眯眯地托腮看着半阖着眼困意上涌的你，忽然对你提议到：“要不要一起去天台看看？还能看到海那边的样子哦。”

　　你眨巴眨巴眼睛，眨去了眼中的零星睡意：“去！”

　　空荡荡的武装侦探社和空荡荡的校园一样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彷若你就是这里唯一的人类，唯一的行者。不过这次你的身边有太宰治陪着，他实在是个很会找话题的人，你被他带着说了许多话，连好好地用纤细的神经感受这夹杂着孤独的傲然感都没法做到。

　　在爬楼梯的时候，太宰治对你说，他曾经还想从武装侦探社的天台往下跳来一个跳楼自杀，却被赶来的同事死死地拉了回来。

　　你吐槽：“你在公司死掉的话会影响公司的生意的，自杀也别给别人添麻烦啊。”

　　太宰治挠挠后脑勺：“哈哈，对方也是这么教训我的。”

　　“不过我得声明一点，我可不是专门为了给他们找麻烦才自杀的。我只是看到天台的风景很不错，就想看着软绵绵的云朵往下跳；觉得今日的河水实在很美，也就开心地跳下去了而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会遇上认识的人或者好心人，拼命把从冥府之路上拉了回来。”

　　你点头：“不理解你的人们当然会这样做。”

　　也许是发自内心，也许是为了伪善，当你曾在网上发布想要自杀的宣言时，与你从未谋面的好心人们会一个个冒出来劝导你要珍惜生命的美好，珍惜那些爱你的人。那一瞬间仿佛全世界都把爱与温暖洒到了你的身上。

　　但当你关掉网页后，你面对的还是冷冰冰的墙壁，冷漠的父母，枯燥乏味的操蛋生活，学校和社会里面无表情匆匆路过的行人。

　　那些充满着爱与温暖的“网友们”，难道只是你虚构出来的美梦吗？他们只会给予你短暂而珍贵的一期一会，之后就是此生难觅。

　　你不需要那样短暂的温暖，你想要的的只有永恒的长眠。所以你对太宰治说：“他们无法理解你，但我可以。”

　　只有真正打算自杀的人才能理解自杀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相信太宰治也是这么想你的。

　　因为他看着你露出了很温柔的微笑。

　　天台的夜风有点冷，但是空气也很新鲜，从武装侦探社的楼顶上看过去，几乎能看遍大半个横滨的繁华，你也如太宰治所说的那样看到了夜色下的海面，虽然没有白天惊鸿一瞥的惊艳，但独有一种静谧美的氛围。

　　太宰治以一种超乎你理解的身体控制能力，稳稳地踩在了天台护栏的栏杆之上，他展开双臂以一种要拥抱夜空，拥抱眼前的纸醉金迷的横滨的姿态深深吐息，然后笑着回头对你说：“我喜欢站在这里，不仅可以看到大半个横滨，也可以让我有冷静思考的空余。”

　　你小心翼翼地趴在栏杆上：“所以其实有时候你没想着跳下去，只是别人误以为你要自杀才次次都来打扰你？”

　　太宰治不置可否地笑了：“你想上来看看吗？”

　　你惊讶地看着他，而那在夜风中仿若要冯虚御风而去的太宰治先生，向你的方向伸出一只手，夜晚的霓虹光彩将他的眼睛打上了明暗交错，让他看上去既像是个邀请你梦游仙境的大龄彼得潘，又像是个引诱无知少女堕入深渊的恶魔。

　　而你，也仿佛被这样让人无法拒绝的邀请蛊惑，慢慢握住了他的手——直到太宰治冲你抛了个轻浮的电眼，笑嘻嘻地对你说：“其实这夜色正好，我们一起跳楼殉情也很浪漫不是吗？”

　　差点就要抬腿跨上护栏的你被他一提醒，下意识地将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你们的下方——路过汽车的远光灯刺痛了你的眼睛，地面离你那么高，人世的喧嚣也离你那么远。身子仿若被夜风托起，明明你的一只脚还稳稳地踩在天台的地面上，你却感觉有另一个自己已经因为地球引力不慎翻了下去，然后啪得一声，在下方的地面上砸成稀烂的一团恶趣味番茄酱。

　　你浑身一抖，连忙后退，连带着把还牵着手的太宰治也拽了下来，你们一起摔倒在了地上，太宰治发出很夸张的痛呼。

　　你这才反应过来，手指撑着地面慢慢爬起来：“对不起……跳楼可能不行，我、我可能有点恐高。”

　　太宰治倒是没生气：“没关系，我尊敬女士的意见。那我们就先回去睡觉，等明天再出发去海边殉情吧。”

　　你白着一张小脸对他点点头，看着太宰治浮夸的揉着腰臀喊痛的滑稽场面，也只是无力地勾勾嘴角，再没有心思去捧场了。

　　***

　　跳楼实在是太不体面的死法，被大海安葬才应该是你们的归宿。

　　第二天，太宰治就光明正大地翘了班，你们再次顺走了那个据说会像仓鼠一样屯粮的太宰治的后辈藏起来的零食，还带走了两瓶太宰治同事放在冰箱里的波子汽水，像是两个漫无目的的无业人员一样以自在的步伐逛到了海边——太宰治还带你去了他常去的几个有名的景点，都是你以前在杂志上看到过却一直没机会来的。太宰治还特地给你拍了几张照片，虽然摄影技术有点直男，但你还是很高兴。在死之前能留下这么好的回忆，是该高兴的。

　　蔚蓝的大海愈来愈近，你仿佛已经步入了那深蓝的拥抱之中——直到你们的面前出现了挡路的两波人。在你的一脸懵逼和太宰治带着奇怪自豪的“特色风景介绍”中，这两拨打扮就很黑帮的人也在你们面前掏出武器很黑帮地火并了起来。

　　你可从不知道横滨有这么多黑手党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集体互殴都没人管管的吗？

　　你慌忙地跟着太宰治准备离开暴力现场，结果撞上了第三波势力，对面还有一个看着打扮很精英然而行为却很暴力的男子对着大喊不妙想拉着你换个方向逃离的太宰先生就是一个勾爪捕获外加铁拳制裁。

　　你后来才知道，那就是来“管”这次黑帮火并的武装侦探社，也是太宰治任职的会社。而那个男子，包括后面赶来的发型奇怪的少年都是太宰治的同事。

　　你有点尴尬，因为你和太宰治不仅吃了发型奇怪的少年四桶泡面，还拆了精英男子刚买来的卫生抽纸。本来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上路的，怎么忽然就背上那么多债务了呢？

　　等到太宰治被拉着去完成“工作”，一脸被掏空的表情慢慢地飘回你的身边时，你已经在太宰治的同事的照顾下，优哉游哉地度过了这有好吃的好喝的还有真人拳脚大片观看的一天。

　　你对着吐魂的太宰治拍拍手：“工作辛苦啦~”

　　太宰治对你勉力笑了笑，还没说什么，又被他的精英同事领到一旁教训——

　　“明天再敢无故旷工我绝对饶不了你！”

　　精英同事教训完太宰治后，和武装侦探社的其他人一起收工回去了。好心的人们摆摆手与你告别，只给你留下了一个蔫了吧唧的太宰治。

　　你蹲在地上戳了戳还没自杀就好像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地府的太宰治的脑袋：“回神。”

　　太宰治在你的呼唤声中努力从掉色的一团白软灰变回原来的画风：“抱歉抱歉，耽搁了那么久，我们现在去海边一起跳海殉情吧。”

　　你托着下巴与在地上撑起身子看着你笑的太宰治对视良久。

　　太宰治望了望迟暮的天色和在夕阳的光线下显出奇异的颜色的海洋，不好意思地对你说：“哎呀，又错过跳海的最好时机了！干脆我们明天再来……咦，你明天是不是还要上学？那干脆我们约你下一次放学的时候来？那时沙滩上的游客还会少一些……”

　　你戳了戳太宰治的脸颊，男人脸蛋的触感原来也可以这么软绵绵，你似乎碰到了他的牙齿，他一下子就闭上喋喋不休的嘴巴不说话了。

　　你望着太宰治的眼睛，忽然笑了出来。

　　你说：“太宰先生，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和我殉情？”

　　***

　　在那之后，太宰治把你送到了车站。一路上他都腼腆着脸同你道歉。

　　说他不是不喜欢你啊，也不是嫌弃你选的跳海殉情方式啊，好友我们还是加着以后还可以再约着殉情啊……

　　你听着听着就笑了：“太宰先生，请停一下，请你听我说——”

　　这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竟然真的就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像只乖巧的大型犬一样看着你。

　　你仰头注视着他的眼睛，牵起了太宰治的手，像幼稚园小朋友一样晃了晃。

　　“没关系的，我可以理解太宰先生，所以不用和我道歉。”

　　“我……当我走到横滨的海边时我才发现，说不定我自己也根本没做好殉情的准备。”你笑了一下，“我向太宰先生隐瞒了一件事，因为我小时候家住在海边，所以我其实很会游泳，再加上很喜欢大海，才对你说想葬身在海里。”

　　“但现在想来，如果太宰先生真的抱着我一起跳海的话，我说不定会拼死挣扎着，把太宰先生当作踏脚石也要逃离死亡女神的怀抱。那样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觉得太丑陋了。”

　　太宰治冲你眨了眨眼，也轻轻地晃了晃你的手，他还在听着你的话语，你的心声，你的剖析。

　　你回过神，笑着合掌怀住了太宰治温暖的掌心，仿佛从他的大掌中感受到了已经落下的太阳的温暖。

　　“所以……”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太宰先生。

　　不管是那碗好吃的泡面，还是牵着我的手走过大半个横滨，不管是还保存在我手机里的那些虽然拍摄技术很烂但却很用心的照片，又或者是你们乒铃乓啷打了大半天，除了华丽的炫技以外没见什么伤亡的“火并”……

　　谢谢你为我献上的这美好的一切，我的殉情者，太宰治。

　　***

　　回到家的时候，平日里忙于工作常年不回家的母亲冷着脸等在家里，她教训了你好一通，还克扣了你一个月的零花钱。但你没有以前那么委屈，因为你也看到母亲在房间里偷偷抹着眼泪。

　　在学校里你还是习惯独自往来，但你不再觉得孤单，因为你开始与网络上认识的朋友线下面基——没想到其中一个与你聊得很好的竟然是隔壁班的学生。你努力学习后，在第二个学期转到了她的班级，之后你就再也不是“独行侠”了。

　　生活似乎每一天都变得比昨天更好。曾经悲愤地压在心头，推促你去做出傻事，寻找殉情对象的理由，你都开始记不太清了。

　　但你的手机里还是保留着自杀爱好者论坛的地址，你开始变得和以前在网上劝阻你放弃自杀行为的人一样，去那些孤零零的帖子下面，希望给那未曾谋面的孤单灵魂一个微不足道的回应。

　　……你也仍然保留着那位曾经约好与你一起殉情的太宰治先生的联络方式。

　　你们最后的消息还停留在他邀请你以后也可以常去横滨找他玩的回信上。但你忙于升学压力，已经有许久未与他联系，也再未去过那保留了你珍贵的两日记忆的美丽都市横滨。

　　你摩挲着手机屏幕上太宰治的备注，笑了一下，关上手机，打开了练习册。

　　***

　　【太宰先生，若是以后我再次向你发出殉情邀请，你会答应我吗？】

　　【当然，我美丽的小姐。但我希望在那之前，你能尽情地去享受属于你的人生，去好好拥抱这丑陋而又美丽的世界。

　　当你的心中不再抱着遗憾的那时，请牵住我的手，与我一同走向死亡吧。】

　　我的殉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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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天荒地写写文豪。

　　这个梗，总感觉可以继续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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