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我开口,鬼美人又说道:“君侯,你这回可算交上了一个好伙伴,居然也懂得这么高深的术法,唉…红菱那小妮子还是有几分眼光的,竟然…”
鬼美人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我陡得出声打断道:“嘿嘿嘿…你都扯哪去了,还说别人呢!也不想红菱的主子都是什么人?!”
当我将话说完后,鬼美人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她皱了一下眉,似乎是在消化我刚才说的话,片刻之后,她眉头一松,下一秒,她转而吹胡子瞪眼地看着我,然后伸手狠狠在我腰上又捏了一下,看到我疼得呲牙咧嘴后才松手,随即吃吃笑了起来。
…………
好不容易靠着身边的小火光重返刻满独龙密文和先秦混体的砖石墙前,我忍不住呵了一口气,然后拿出青刃在砖石墙上刻了一下。
本打算在上面刻下点记号顺便试一下砖石墙的厚度和强度,万万没想到,青刃所过之处猛然“哗啦”响起一阵刺耳的金属交戈声,期间还夹带着些许的火花,我顿时被骇了一跳,当我转身将青刃抽离之际,便见到鬼美人万分谨慎地念了几句密咒,身周的小火光瞬间黯淡下来,眼前尽是一片黑暗。
隐约之间,我看到鬼美人不住盯视着墓道深处,似乎是在担心刚才青刃制造出来的声响可能会引来老胡的注意!
庆幸的是,我们的担心有些多余,等了十来秒后,黑暗空间内除却我和鬼美人的心跳声,其他的声音也就只有关节处不住哆嗦的错位动静。
“吁…”
我暗自松了口气,鬼美人这才稍微将火光放大些许,周围总算恢复了明亮,她有些不满地看了看我,随即对我耸耸肩,仿佛在示意自己对我无可奈何。
因为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所以我对着鬼美人拍了拍胸口,然后向前指了指,紧接着便闷头继续向前走。
临了,我还不忘向后看了一眼独龙密文,虽然我已经明了了上面的内容,但如果将其中的历史黑幕告知世人,那我所说的话肯定会被认为无稽之谈。
要想消除误解,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用拓纸将之摹印下来,只不过我身上仅有一把用于防身的青铜剑。
“可惜,实在可惜!”我一时感慨出声。
鬼美人听到我这样说后觉得十分好奇,于是问道:“可惜什么?”
我眯了眯眼睛朝向身后看了一下,然后苦笑道:“纵然白起再怎么豪迈不羁,可他的遭遇实在让人扼腕,一生忠心耿耿却换来遗臭万年,这是世人的愚昧,也是统治者的霸权!”
话说完后,我便沉默不说话,任由鬼美人多次向我询问都没有回答,次数多了,鬼美人便苦着脸不再问话。
周围的气氛越来越诡异,而且连注入贴水的砖石墙上都变得更加黑沉了。
也不知道是由于错觉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我总感觉周围的温度变越来越生冷,不仅如此,我甚至发现自己隐约能够看到墓道深处的光斑,那隐隐约约的光斑和之前看到的白玉翡翠道口几乎一样,只不过数量和光斑的亮度都远远超过之前。
我看的有些心惊,心想,这他娘的,当年在建筑地宫禁地的时候该不会在深水之中安置了一面全由白玉翡翠打造的砖石墙吧?不然怎么会在此处莫名出现这么大的光斑呢?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为了搞清楚前面的情况,我急急忙忙往前走了几步,并蹲下身子竭力避开一切可能暗藏机关的方位。
鬼美人也很配合我的举动,她一边尽量将身子靠在冒寒的砖石墙边上,一面则快速向前移动为我警惕前头可能发生的意外。
一会儿后,我轻而易举就到了光斑之前,但让我郁闷的是,光斑的面前连个鬼影都没有,就单纯是一个白玉翡翠道口而已。
不过白玉翡翠道口的位置比之前看到的道口都要高,而且从其中透射而出的光芒非常刺目,要不是能看到在翡翠表面上流动的液体,我肯定以为自己走着走着就从深水之中脱困回归到地底墓室了。
我转身向鬼美人打了声招呼示意她向这边靠拢,片刻之后,鬼美人就到了我身边,我低头暗自叹了口气,随即没好气地埋怨道:“真是晦气,瞎担心一场!”
鬼美人接过话茬道:“君侯…你没察觉到异常吗?穿透道口的光线比之前都要刺目得多?!”
我随口应了一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眼睛有些不舒服而已!”
“不!我说的不是这些,你还记得我们从最开始遇到白玉翡翠道口的时间吗?”鬼美人突然不着调地问了我一句。
我当然不清楚具体的时间,这地宫昏天黑地,正常人在这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就足以颠倒时差,更何况我已经在这个离谱的地方经历数次生死了。
不过我依稀记起透过白玉翡翠道口的光线和日落时分很相似。
正因为如此,我才开口说道:“最初见到白玉翡翠的时候不是能看到窗片外有光线透射进来吗?如果按照光线的强度来推断,估计当时的时间在下午四五点时分吧?”
但鬼美人却直接否定了我的说法,她摇头道:“可从这个道口透射进来的光线又该怎么解释?这里的光线如此刺目,较之前可不止强上几个档次,而且我们进入禁地的时间也不过几个小时。”
鬼美人想要表达的内容我都明白,听到她这样说后,我也觉得异常古怪,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难不成撞邪了?我禁不住胡思乱想。
内心的担忧不断侵袭、动摇我的意识,但我还是强忍住忌惮道:“也许是因为地宫地势不一样的缘故吧?既然地宫被建筑在阴潭的明湖之底,那也不见得整个明湖床底都一样平整!”
鬼美人却没有搭话,她转而伸手碰触了一下白玉翡翠道口周围的砖石墙。
“嘶…”
我一直盯视着鬼美人的一举一动,当她将手放在石壁上之际,伴随而来的就是从她口中发出的倒吸冷气声响,片刻之后,她铁青着脸色迅速从砖石墙上将手掌撤下来。
我被她的莫名举止搅得满头糊涂,不过见她一脸吃痛的样子,我也顾不上出言责怪她的鲁莽举动,连忙握住鬼美人的手揉搓起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没好气地瞪了鬼美人一眼。
鬼美人则一反常态地提了提嘴角,然后略显兴奋地冲我说道:“虽然有些痛,不过却也验证了一些事情!”
顿了一下,鬼美人在我的惊愕注视下继续说道:“从白玉翡翠道口外透射而入的光线越来越明亮,可墓道内的温度、乃至注入铁水的砖石墙也变得更加生冷,这两者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听鬼美人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异常奇怪,于是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分析原因。
鬼美人一把将手抽离开,然后往前走了些许距离,之后则蹲下看向地板。
只听得头也不回说道:“你快过来,这个地方甚至还看到了霜花!”
听到“霜花”两字,我心里一惊,顿时想到了冰霜封尸的念头,因为我是考古专业出身,所以经常能在古籍上看到古人为了防止尸体发生腐烂而所做的稀奇古怪措施!
白泥浆封闭、铁水消气以及香料熏尸等做法都是常见的防腐措施,富商豪贾大多会采用后两者的方法。
铁水注入棺材后既能直接封牢空间,而且铁水的发热很轻易就将存放尸体密室内的空气给消耗殆尽。
另外高浓度的香料也能间接将大部分的腐尸细菌给杀死,正因为如此,往常的考古人员才得以在这类棺材中发掘出较为完整的尸体供给科学研究。
不过,也有少部分的墓主会利用地势以及当地气候对自己躯骸进行更为惊人的防腐,诸如茂陵内的嫔妃部分被注入水银进行封堵身体毛孔,同时将黄金烧融铸成金水浇在女尸表面,这类尸体的防腐手段被称作金银尸腐法…
“吓!”
听到鬼美人的招呼后,我当即“蹬蹬蹬”向后退了几步,喉底还止不住发出惊骇声响。
鬼美人察觉到我的异况后“嗖”的一个转身,好不容易才将我唤住,但我却怎么也不愿意凑到冰层的位置。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绵延不绝的霜花,刚开始的位置只是少许的冰花覆盖在黑沉的砖石墙上而已,但随着目光的转移,我清楚看到墓道内尽是白花花的冰霜,从上面不断冒出的寒气映射在双眸中差点没将我的眼珠子都给冻僵了。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脚下一软,左脚一松顿时转身趔趄靠在冰寒的砖石墙上。
与此同时,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许多莫名其妙的记忆片段,我隐约看到一个威风凛凛的血袍将军持着一个四方包裹,他的面前站着五六个杀气凛然的将士。
威猛不凡的将士在血袍将军面前单膝跪下,嘴里还念念有词,那情形仿若慨然赴死前的诀别,血袍将军双眸含泪,最后缓缓将手中的四方包裹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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