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小倩

　　当我第一次走进巴陵市康复医院心理病房活动区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小倩，她是一个十分漂亮，不，应该说是十分出众脱俗的女孩子。她的面容俏丽甜美，还有那种可爱的婴儿肥，不知道的人很有可能认为她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她的神态安静而专注，蓝灰色的病号服穿在她的身上不但没有掩盖她的天生丽质，反而个多了一种另类的美丽，可以说在这片蓝灰色的人群中她就是鹤立鸡群，不，如此说还不够准确，我想空谷幽兰这四个字还算是勉勉强强吧。

　　我第一次看到小倩的时候，小倩正坐在那里拢着自己的头发，她的手指白皙修长，她的头发很而黑亮，像是有经常打理过，又垂又顺看着就让人羡慕，有种想让人去抚摸一下的诱惑。当然这个区域内都是些非正常人，估计现在也只有我有如此的想法。

　　“她很漂亮，对不对？”我的身后传来慕容老师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有点尴尬，觉得自己是不是该配合一下这个场合应该有的气氛，而不是表现得如此的“另类”：“哦……慕容老师呀？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这种地方……”

　　慕容老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带着他一贯的职业笑容：“没错，平时我是不来这里的，这不是因为你的个案实在太过特殊了吗？所以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希望你别介意，因为要是我们的方案起了预期作用，那对我们来说可谓是非常宝贵的经验。”

　　“不不不，我怎么会介意呢？你们还不都是为了我。”我连忙回答，这个慕容给我的印象实在不坏，我以前老是认为现在的医生基本都是那种只会拿回扣的主儿。

　　慕容看着我的眼睛说：“说实话，把你安排在这里，实在是有点委屈你了，你跟这里的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

　　“我觉得蛮好的呀，这里很安静，也没有那种尘世中的烦扰，正是我理想中的写作地点。”

　　“这里有时候也很不安静，以后你就会知道的。好啦，我看你呀，已经有了几分写作的状态，这是一件好事，没什么事，我走了。”慕容说完就要转身告辞。

　　我稍稍扭头一看，却发现刚才那一朵惊艳的小兰花已经不见了。我连忙喊住慕容老师：“慕容老师，请留步！”

　　慕容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我：“什么事？”

　　我觉得脸上有点热：“刚才您说的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慕容老师脸上浮现出笑容，这是不同于那种职业笑容的笑：“她呀，叫做小倩。”

　　“小倩？”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张国荣王祖贤主演的那个倩女离魂中的聂小倩，我不自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慕容老师开起了我的玩笑。

　　我有点窘迫，因为慕容他是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我问这个女孩子的情况确实有点不合适，我连忙说道：“没事没事，问问名字而已。”

　　慕容饶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说实话，这个叫做小倩的女孩子确实给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说让我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心动。没办法，对于我这种看过无数小说现在也开始写小说的人来说，总有那么一份古代文人风流的情怀。这就像聊斋志异中的那一个又一个的书生美女故事一般，总会令人有那么一点点的遐想。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或者猜测，我觉得这个小倩实在不像是一个有精神病的人，她的那份气质和那一份恬静，怎么也不会让人把她和精神病这三个字联系起来。或许她也跟我一样，也是一个正常人，只是也在某个方面出现了问题，才会导致她出现在了这里？但我的理智告诉我，这种可能性太小了，我估计我的这种情况全国十几亿人中也只有我这么一个特例。就算还有这种特例也绝不可能正好出现在这个小小的巴陵市和这个病房之中。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姑娘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现在我正急需有素材的人，所以，我必须要接近她、了解她，为了我的生命！

　　我这个想法导致了之后发生的一切，诡异的一切。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现在第一要务就是刺探消息，有关小倩的消息。我看了看四周，全都是表情木纳行动缓慢地病人，因为他们的精神状况我还真没有把握猜对他们的年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大房间里面，这些人的岁数都比我大了不少。再看看房间门口那个低头玩手机的女胖护士，思来想去，我最后还是决定去问那个正在打扫卫生的中年妇女。

　　“大姐，向您打听一点儿事情好不好？”我尽量友善地靠近那个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警觉地抬头看向我，上上下下地打量，就像警察打量一个形迹十分可疑的人。我赶紧自我介绍：“大姐，我叫萧朗，我是一个作家，是到这里体验生活的。”我故意把自己说得高大上一些，想要尽快地取得她的信任。

　　中年妇女也许是看着我长得还算过得去，精神头也算饱满，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我：“体验生活？到这里？这里可是精神病院！”

　　我赶紧说：“没错，就是寻找写作材料来的，我刚才跟慕容老师打过招呼，不信你可以问问那个美女。”我指向玩手机的护士。

　　中年妇女朝女护士喊了一嗓子，女护士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声，印证了我的说法。中年妇女这才完全放松下来，脸上的神态也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她满脸的笑容：“哦，大兄弟，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大作家，真没看出来，年纪这么轻？”

　　“您太客气了，我哪还年轻呀？大姐，请问您怎么称呼？”我松了一口气，像这种妇女可是我以后大量信息的来源，可要把握住。

　　“呵呵，你叫我马姐就行。萧大兄弟，你找我，可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到的，你尽管开口。”马姐也算是一个热心人。

　　我不由得心中高兴，也就开门见山了：“马姐，我跟你打听一个人。”

　　“你算是找对人了，我在这里干了几十年，基本没有我不认识的人，你说吧，问哪个？”

　　我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马姐，刚刚这个屋里，有一个头发长长的、长相挺好看的姑娘，十八九的样子，应该是这里最小的那个……”

　　没等我说完，马姐马上拉着我的手：“最小的？十八九？小倩吗？”

　　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阴恻恻的声音：“她不是最小的，这里最小的是小青……”

　　“九号！去去去……”马姐不耐烦地把从我身后冒出来的一个瘦小病人赶走，她拉着我走到了一个角落的板凳上坐下，一脸的神秘兮兮：“你别听九号的鬼话，他就是个神经病。诶，我说大作家，你怎么会问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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