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里拿的什么?”小桃边带着叶雅文走边问。
“香肠。”雅文回答。心里想着,自己就这样被卖被买了。可是似乎自己在这个莫名的空间里无处可去,当丫鬟也好过漫无目的乱走。
“哦,是吃的吗?”小桃挺好奇,她还好奇她T恤衫,她的披肩发,虽然看着怪,瞧着倒是干净俐落,小桃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看。
“嗯!”雅文点了点头。
很快她们到了张府门前,一对气派的大狮子立在两旁。雅文随着小桃进入府去,一路上看到雕梁画栋,碧瓦朱甍,雅文不由得暗暗惊叹!小桃看着她的神色,得意的说:“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们张府以前在京城的府邸才叫气派!”说到这里,小桃神色不由低落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引着小桃到了几个小丫鬟的房间说:“你暂且先住这里!”雅文一看,是通铺,上面整齐的铺着一排被子,小桃指着一个空位:“等会去拿床被子来,今天的衣裳都已经洗好了,你就跟紫菱她们去打扫一下庭院吧!”雅文不喜跟别人睡一个房间,更不用说睡一张床了,也只是默默没有说话。
小桃自己是个喜欢说话的人,看到叶雅文这么不爱言语倒是挺满意的,唤了紫菱来,吩咐几句,自己先走了。
紫菱看起来是个温温柔柔的小丫头,她眼神清明,看着很有亲切感。她拿来一套丫鬟穿的衣裳给雅文换,给了雅文一个小木箱放自己的随身物品。
雅文研究了半天,才算穿上了豆青色的丫鬟工作服,把自己的物品放放好,心想着香肠没冷柜要坏的,然后去梳发髻,弄了老半天,头发不够长,自己也不会梳,仿照着别的丫鬟弄了两个丸子样的在头上。
雅文来到花园里,转悠了一圈,没有看到紫菱,冷不防窜出来一只大黄狗,吓了一跳。大黄狗看了她一眼,没有叫也没有上来咬她的意思。雅文神情一动,回去拿了香肠喂他,大黄狗嗅了嗅雅文,又嗅了嗅香肠,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大口吃了。然后雅文去摸了摸它的头,它舒服的趴在雅文的脚边,雅文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暂时忘记心底的阴霾。忽然这狗一个翻身起来,跑入花丛中不见了。
这时,看见紫菱和一个小丫鬟捧着一堆叠好的衣裳过来,笑着招呼雅文一起送衣裳去,另一个小丫鬟也是乐不可支的样子。走过花园,穿过几个月亮门,到了目的地,是张家少夫人的屋子。少夫人正在喝茶,一看到雅文一口喷了出来。少夫人的丫鬟边接衣裳边笑。少夫人笑问:“这是谁呢,瞧着面生的很,头上顶的这是什么发式?”雅文这才知道她们都在取笑自己的发髻,不觉红了脸,小声回答:“我不会梳。”
紫菱对少夫人说:“这是小桃姐姐今个新带回来的,叫叶雅文。”
“哦?”少夫人打量着雅文,想了想说:“以后就叫小颜吧!”叶雅文心想,果然是封建社会,名字说夺就夺掉了。又想起冯珍所说有个叫小颜的找不到了,所有事情都不明白,也不敢顶撞,便回答:“是!”
回到她们的住处,紫菱边笑边帮雅文重新梳了头发,又带雅文四处走走,熟悉张府的基本格局。
以后的每天清晨,她都同几个小丫鬟一起浆洗衣物,然后洒扫庭院护理花木,时不时还有一只大黄狗跑到雅文面前戏耍,雅文会把自己餐食的肉类留一部分给它。这些都带给雅文新鲜感,这些简单的日子似乎在一点一滴的治愈着雅文内心的创伤,她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如果这是梦,就这样简单下去吧。
如此,过了大约一周时间,雅文逐渐对张府也有了些了解。张大人原是京城的朝廷命官,现在告老还乡,回来不过几个月。张大人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沿海地区抗击倭寇,此前见到的那位少夫人便是大儿子的夫人。二儿子还未成婚,听说是属于纨绔子弟一类的。女儿只有一位,是雅文见过的张心兰,常氏是张心兰的乳母,在张府却很有地位,张心兰对她是敬重有加。府里的丫鬟仆从除了少数几个,大部分都是到了这个县之后新找来的。张心兰还有个未婚夫婿,是这个县的县令。
闲下来的时光,小丫头们会绣一些绣品,雅文也模仿着绣一些,究竟没有她们那样的功底,绣工粗糙生硬,她也没什么兴趣,便不再绣。在僻静处,那只大黄狗时不时的来找她,帮她打发一些时间。
日子没清净多久,这天,小桃来了。吩咐雅文收拾了东西跟她走,一路过去却是到了张心兰的绣楼。
走上木质的楼梯,来到张心兰的闺房,张心兰身穿一套湖蓝色的衣裙,手执毛笔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也没抬头,眉间有种神采飞扬的感觉,书案下卧着雅文经常看到的大黄狗。雅文心想还以为是看家护院的,原来是她养的宠物。
张心兰写好一张纸条,用嘴吹了吹干,又用镇纸压着晾在案上。抬头看了看雅文,微笑着说:“小颜,去放好你的东西过来!”雅文觉得张心兰只是一个微笑,使整个房间都亮了,究竟是她太有感染力还是心内有太强烈的喜悦呢?雅文嘴里答应着:“好的!”看到张心兰一愣,忙改口:“是!”
正要退出小姐的房间,这时地上的大黄狗一骨碌爬起来,摇着尾巴围着雅文打转。“咦?”张心兰奇道:“榛子倒是对你亲昵,平时都是生人勿近的!”说着,她冲大黄狗招生:“榛子,过来。”然后把在镇纸下压着的那张字条拿起叠好,塞在一个带抽绳的布袋里,俯下身系在名叫榛子的黄狗脖子上,然后一拍黄狗:“去吧!”榛子颠颠的跑了出去。
小桃领着雅文进了张心兰屋旁的一个小间。说是小间,也挺宽敞,屋子的东西两边相对的有两挂着帷帐的床榻,小桃一指西边那张挂粉色帐子的说:“小颜,以后你便住在这里。”床旁边还有一个衣柜,也给雅文用。雅文归整自己的物品,打量了一下,房内的桌椅,条件比以前住的通铺好了很多。
雅文整理好来到张心兰的面前,学着小桃的样子福了一礼:“小姐。”张心兰扯着雅文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圆凳上,雅文心里一慌,便要站起来。张心兰按着她的肩膀说:“别动!”接着小桃过来给雅文梳头。雅文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忍住好奇心,没有发问。
小桃帮雅文梳了张心兰平时喜爱的发髻,打开梳妆匣,戴了一支淡雅却精致的发簪。这时张心兰从自己的卧房里出来,已经洗去了脂粉,换了身男装,拿了把折扇,一副自觉很风流的样子,对着雅文说:“你打扮起来还不错。”雅文有些诧异又有些好笑。
张心兰拿了自己那套湖蓝色的衣裙叫雅文换上。雅文换好一瞧,小桃也已经换了一身小厮的装扮。
雅文瞧着她们忽然想起电视里看过的情节,小姐携了丫鬟男扮女装不是出去调皮捣蛋就是去会翩翩佳公子。联想到先前看到张心兰眉目总是含笑的样子,大概会公子的概率比较高,这样一出戏就在眼前上演,简直太好笑了,忍不住笑了出来。张心兰和小桃疑问的对视一眼,接着两个人对雅文怒目而视:这样嘲笑主子是相当无礼的!
雅文立刻意识到了不妥,强行收敛住笑,问:“小姐可是要出门去,叫小颜扮小姐?”张心兰依旧一副恼怒的模样。雅文接着说:“可是小姐太美太清秀,即使穿了男装也能一眼看出是贵小姐而非贵公子的样子。”小桃看看张心兰,很认同雅文的说法,忙问:“那你说怎么办?”雅文想了想,先叫小桃拿来比较硬的布缠在张心兰腰间,让她的腰身粗了几圈,又把她的肩缠上,然后套上男式长袍,衣裳一撑开,也看不到一点胸了。张心兰的眼睛非常的明媚动人,雅文加粗了她的眉毛,努力缩小她的眼睛,可眼神还是有少女的媚。雅文不由想起林青霞的东方不败,眼睛里那种凌厉,恐怕张心兰一时间也学不会,只能叫她眼睛尽量呆板些,收掉少女的那种明眸善睐的灵动。
在雅文看来,很多细节还不够好,张心兰揽镜自照,已忘了刚才的不快,颇觉满意。吩咐一个叫锦儿的小丫鬟跟着雅文,自己同小桃下了楼。
雅文觉得很奇怪,她就这样出去,看到的人应该很多,为什么还要自己假扮她呢。不由就问了出来。锦儿告诉雅文,张心兰别人是不怕的,老爷不常来小姐的绣楼,少夫人和二少爷管她不着,却是她的乳母常氏总是要唠叨的。如果小姐要出门她会极力劝阻,大谈小姐身份尊贵是不能抛头露面的,实在劝不住了,自己是一定要跟着去的,不然还会去老爷那里告一状。小姐是她一手带大的,感情也深,总不忍跟她摆出主子的谱,常氏却愈发强势,小姐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过问,简直也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了。
“那,这些不应该是小姐的母亲来管的吗?”雅文又问。锦儿应该也是张心兰从京里带回来的,知道的事情挺多,这时却沉默不答了。雅文心想自己大概是问到禁忌话题了,来了这么久也没听说过老夫人。雅文又想,自己也不懂古代大户人家的规矩,而且自己奴性不够,要好好培养一下了,虽然很讨厌奴性的东西。
锦儿不时的往楼下瞧一瞧,没过多久,看见常氏正往这里走来,忙叫雅文背对着走廊的窗坐下,拿了一个团扇递给雅文,上面绣了两只蝴蝶在花间飞舞,还未完工,又拿了针和绣线给雅文,对她做了个绣花的手势。
雅文虽然不会绣花,却懂得欣赏,这个绣工比那几天看到的丫鬟的绣工精致了很多,应该绣了不短的时间,自己蹩脚的针法有点下不去手。可看到锦儿焦急的手势,雅文把心一横把绣针扎了下去。
常氏走上楼来,锦儿忙迎了出去,在窗外看了看,锦儿小声说:“小姐还在绣花,常妈妈先坐一坐罢。”把常氏引进偏厅,斟了一杯茶给常氏。常氏吃了一会茶,聊了一会闲话,想起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便下了楼。
锦儿回到张心兰房里,看到雅文绣的那几针,又好笑又生气。雅文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讪讪而立。
没有事情做的时间是百无聊赖的,雅文想要看看张心兰书画,连忙被锦儿拦住;看到张心兰的古筝,雅文也是从小练过的,不由技痒想要去弹两下,又赶紧被锦儿制止……雅文不由起了逗弄锦儿的心思,两个人像猫捉老鼠般戏耍了一阵。
暮色时分,张心兰同小桃归来。张心兰眉目含笑,嘴角总是不自觉的上翘。雅文想起周小玲谈起喜欢的男生会有相似的神情,只是周小玲毫不掩饰,张心兰内敛很多。先前的判断应该没错,是出去会谁家公子了。不知是怎样一个有才华又帅气的人配得上张心兰,入得了她的眼呢?她的未婚夫是县令,那与她约会的会是谁呢?
在现代社会里,雅文已经很久没有过好奇心了,对什么都没兴趣,只是活着。在这个时代,或者是梦境里,张心兰的事情成功的引起了雅文的好奇心,她不由的悄悄观察着张心兰。
专职伺候张心兰的有六个丫鬟,小桃无疑是心腹。名为榛子的大黄狗似乎也不是张心兰所养,几乎每天都来,但是很是训练有素,总是避开大部分人。雅文也总算弄明白了,榛子原来是信差。
这些日子,雅文只见过二少爷一次,大概基因好,也是个很好看的少年,只是行为不怎么好。那天,小桃和雅文陪小姐在花园里散步,二少爷也在花园,看见张心兰时摆着一副冷漠的模样,待看到跟在张心兰后面的自己,手却伸了上来,想要掐一下她的脸,雅文忙用手格开。张心兰看着她的哥哥这样很是愤怒,怒道:“你做什么!”
二少爷一副玩世不恭的调笑,眼神里却没有任何温度:“什么时候,妹妹身边有了这么一个标致的丫头,不如给了我?”
“你做梦!”张心兰冷冷道。
“哈哈哈,我何尝不是每天在做梦呢,总是梦见她回来,都是因为你!”二少爷狠狠的说完,扬长而去。张心兰的眼眶却红了,似有内疚,又有不忿。
少夫人是个温柔的人,看见下人也很温和,气质娴静,温润如玉大概就是形容她这种人的,雅文对少夫人很有好感,但张心兰似乎是心高气傲,不是很在意她这位嫂嫂。
常氏精明能干,俨然做着半个管家的工作。雅文心想小姐偶然偷偷溜出去,常氏大概也知道一点,有意放水而已。
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转眼到了秋季。这天,雅文正在帮张心兰整理秋季要穿的衣物,小桃在帮张心兰研磨调色,张心兰兴致颇好的在画张府里的秋景。
锦儿急匆匆的进来向张心兰禀报:“小姐,老爷叫您到前厅一趟!”
“可知何事?”张心兰头也没抬,继续画作。
“说是知府张大人来了。”锦儿答。
“噢?”张心兰眉头微微一皱“哪个张大人,要见我这内眷?”锦儿摇头表示不知。
张心兰思索了一阵,心里大概有了答案。听说父亲的一个门生最近刚升了知府,大概就是他了。对于这个人,张心兰小时候见过几面,并无好感。他叫张荣比张心兰的父亲还大,混得比较潦倒,自己有种怀才不遇的惆怅。后来不知怎么就通过别人的牵线搭桥认识了自己的父亲,攀附着是本家同姓,硬是要拜在门下。张父后来看他有些才干,也给予了一些方便他从此就喜欢打着张父的名头。每次,他看见张家的两位公子和小姐总是巴结讨好的笑,搜罗来一些投其所好的东西,送过一把名剑给大少爷,给二少爷的是一些珍奇的猛禽,给张心兰过一些名画。张心兰讨厌他奴颜婢膝的嘴脸,都退了。
朝堂上的事情是瞬息万变的,后来,张家逐渐被削弱了实权,这个张荣也渐渐与张府疏远了。张父看情形不对,为了保全家人,递了辞呈,告老还乡。如今这个人现在来家里,有什么企图呢?张心兰对锦儿说:“就说我身体不适,不便见他。”
“今天,知县大人也陪同来的。”锦儿又说。
张心兰搁了笔,眉间又有了喜色,叫雅文给自己拿了套粉色衣衫,又叫小桃重新梳了头发,整了妆容。吩咐雅文和小桃随自己到前厅去。雅文看神情猜到张心兰每次出去约会的人肯定就是这个县令了,不知是怎样的潇洒倜傥让张心兰这么上心。
到了前厅,雅文看到老爷和二少爷都在。有一个老的大概就是知府了,还有两位年青人。一位身着锦袍,有玉树临风之姿,面目英俊,一双眼冷冽傲气,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说不出的潇洒,这种大概就是周小玲喜欢的霸道总裁型吧。另一位身穿青袍,有些懒散有些痞气,面目倒还好看,只是不能同先头一位比,这位一看到张心兰眼睛就亮了,眼神里含着温暖的笑意,雅文想难道是他,比起张心兰也太平常些了,另一位比较搭的样子。几人正在品茶寒暄。
张心兰却是一愣,先到锦袍公子前行了一礼:“心兰见过王爷!”又一一对张荣与青袍青年行礼。
张荣笑着对张父说:“恩师,心兰已经长这么大了!”
张父冷眼瞧着张荣,看他还要说什么。张心兰看他说到自己头上,忙起身告退,向后厅走去,却在后厅隔壁偷听他们要说什么。
张荣见张父不理他,有些恼怒又有些尴尬,却仍厚着脸皮说:“恩师,如今有一门好亲事要说于心兰,小王爷对心兰青眼有加,不知……”
张父却立即起身,没有理张荣,却对锦衣青年道:“谢王爷抬爱,只是小女已许配人家!”
“噢?”王爷慢条斯理道:“张大人回来不过半年,却已将心兰许了人了?倒是许与谁家了?”
青袍青年脸色早已变了,此时站出来,拱手而立,不卑不亢道:“张小姐是下官的未婚妻!”
王爷睥睨青袍少年一眼,拂袖而去!
张荣却急了眼,用手指着青袍青年:“俞瑾逸,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又被张父打断了话:“张荣,你好放肆!”
张家二少爷也起身走开,看到躲在后面偷听的张心兰冷哼一声:“惹事精!”然后气呼呼的离开。
张心兰有些气急败坏,说不出一句话来,也奔内宅而去。
张荣冷笑着对张父说:“恩师,我可都是为了您老好哇,王爷怎么也比这小子好呀!心兰一旦嫁入王府……”
张父气的满脸通红,又打断了他的话:“滚,我可是不敢做你的师,我说今天怎么又想起我了,原来是惦记着我家闺女呢!要攀高枝送你自己的闺女去,你快滚!”
张荣心说,如果王爷能看上我闺女,这种好事哪里轮得到你,嘴上恶狠狠道:“张端,我敬你一声恩师,今天才要做这个媒,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滚,快滚!”张父拿起一个茶杯朝张荣砸去,正好砸在张荣头上,淋了一身的水。张荣一身狼狈指着张父:“好,你好,哼,走着瞧!”大踏步离开了张府。
张心兰觉得气闷,没有回自己的住所,到了园子里的一个人工湖边,走过一个拱桥到了湖心亭。呆坐在石凳上,神情恹恹的。雅文见状,知会一声,就去端些茶水过来。
雅文端着托盘走在湖边的时候,总是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回过头,却只看见被风吹过的树影。雅文走到拱桥上,看到和张心兰在亭子里的已经不是小桃,似乎是今天看到的小王爷。
然后就听到了争吵之声:“王爷家里姬妾成群,又何必一定跟心兰过不去呢?心兰已有婚约!”张心兰的声音很愤怒。
“你跟那个小小县令有什么好,你是我选定的王妃,整个王府都归你管!什么姬妾的可以一个不留!”说着就上来抓张心兰的胳膊,张心兰一躲冷冷道:“心兰高攀不起,还请王爷自重!”
“你信不信我叫那个小县令立刻就退了你的婚!“王爷阴冷道。
张心兰冷哼一声:“他不会退!”
“哼!”王爷也是一声冷笑:“你怎会知道?”忽然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你这么了解他么,难道表面冰清玉洁的张家小姐居然已和他有了苟且?”
张心兰猛然啐了王爷一口:“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容不得你胡言乱语!”转过身去,不愿再看到眼前之人,神情间满是憎恶。
王爷用衣袖擦去脸上的唾液,忽然就笑了起来,从背后揽住了张心兰,张心兰一惊,就要挣扎,却被王爷箍的紧紧的:“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今个就要了你,你猜那个小县令会不会退婚!”
雅文已经快走到亭子前,此时,赶紧快跑几步,进了亭子,也顾不上行礼了,对着王爷就说:“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王爷,还请您快放手!”
王爷放了手,脸上还挂着笑,问雅文:“你叫什么?”张心兰忙躲开几步。
雅文答:“奴婢小颜。”
王爷扭头看了看张心兰,张心兰的脸色发白,雅文心想糟糕,难不成这个王爷认识小颜。
王爷继续问:“你刚才说什么?”
雅文心里也有气,大着胆子说:“花不是你的花,强扭的瓜不甜,王爷还是不执着的好!”
“啪!”的一声,雅文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耳朵都是嗡嗡声,同时王爷怒喝了一声:“贱婢!”接着就又是一脚踹了上来,踢在肚子上,雅文被踹的从亭子的台阶上滚了下去。张心兰一声惊呼,跑下去搀扶雅文。
王爷从亭里不不紧不慢的下来,从雅文身上踏过去,步履冷傲的走了。
雅文肚子痛的缩成一团,嘴角渗出血来,张心兰看着她眼泪不由掉下来。雅文看着她觉得她哭起来也是少有的好看,此时此刻想这些似乎也很奇怪。雅文还是很痛,大概还是在梦里吧,醒来就不痛了。雅文安慰自己。
小桃这时也奔了过来:“怎么会弄成这样?”和张心兰一起把雅文扶起来坐在石阶上。原来小桃是看湖边有点凉去绣楼里帮张心兰拿一件披风,不知道在自己府里也会出这样的变故。
雅文睡着了,忽然又做了噩梦,这个梦很久没有做过了,雅文几乎都要忘了。梦中一位穿着白衬衫的帅气少年,笑着向她走来,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对雅文说着最动听的情话,雅文也笑逐颜开,忽然,这个最为动人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雅文猛的惊醒坐了起来,出了一身的汗。
她环顾四周,是在自己和小桃住的丫鬟房里。“梦中梦?”雅文喃喃道,:“为什么在梦中还会做这个噩梦。”她不由叹口气。
听见雅文的声音,立刻进来一个丫鬟,是锦儿,她惊喜的说:“小颜姐姐醒了!”雅文心想自己怎么就成了姐姐了。锦儿又立刻转身捧了一碗中药给雅文,雅文皱了皱眉,没有去接,最讨厌喝中药,有西药就好了。锦儿看她的神色,用调羹盛了一勺就去喂她,边喂边说:“这可是小姐亲自看火熬的呢,谁劝她都不听,雅文姐姐一定要喝了,良药苦口。”
雅文赶紧制止了锦儿喂向自己的手,抢过碗,一口气喝了下去。锦儿又端出一些蜜饯:“小姐说了,这个药苦,吃点蜜饯就不苦了。”雅文拣了一颗丢进嘴里,躺下,闭了眼。
锦儿转身出去,雅文又撑着坐起来,看看衣衫,也已经换了。雅文心想,小姐这是把自己也当心腹了吗?她起来翻翻自己的物品,手机开机一下,电量还有一些,打开相册,看看父母亲和自己的合影,忽然很脆弱的流下眼泪,忙擦干了,又关了机。雅文怕手机受潮,放在洗净晒干了装香肠的塑料袋里收好。
养了几日病,雅文身体逐渐恢复。这天,雅文下了楼看见常氏端着一壶酒,忙叫:“常妈妈好!”常氏扑哧一笑,把手里的酒壶递给雅文:“小颜,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就不上去了,这是小姐喜欢的桂花酿,今年新酿的,才开封,晚上热了给小姐喝一些!”
雅文忙应了,接过酒壶,目送常氏几步,转身上楼。
晚上,张心兰不忍雅文劳累,早早打发她去休息,叫了小桃陪自己聊会。喝了几杯桂花酿,心情很好又去作画。
天微微亮时,雅文醒了,有些口渴她想要去倒口凉茶喝,却觉得自己手上粘乎乎的,手里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雅文抬手一看,似乎有反光,再一看,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一下从手里掉落,砸在木地板上发出挺大的声响,是一把带血的匕首!雅文再看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血污。雅文忙向小桃的床看去,床整整齐齐的,小桃似乎没有回来睡过。
雅文心中狂跳不已,出了小间,来到张心兰房里,却惊惧的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以防自己叫出声来。张心兰躺在自己床上,满身血,脸也被刀划的稀烂,一双眼恐怖的瞪着!她慢慢的走过去,压着心里的恐慌,想要仔细看看。这时,锦儿端着一盆洗脸水进来了。
锦儿看到了张心兰可怖的惨状,又看到雅文双手的血,惊诧莫名!手里的脸盆“哐”的一声摔在地上,水洒了一地。雅文听到声响,猛一回头,锦儿看到了雅文刚才捂嘴时留在嘴周围的血,眼睛也是瞪得老大,有如恶魔一般。
“啊~”锦儿一声尖叫,向外跑去,雅文一想不对,自己这个样子说不清楚,一定先要拦住她,就也奔了出去。到了楼梯口,雅文一把抓住了锦儿,锦儿却边叫边挣扎,两个人脚下不稳,一起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待两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张心兰的其他几个丫鬟已经站在她们旁边了,锦儿一指雅文,又惊又怒的说:“快把她抓起来,她杀了小姐!”几个丫鬟愣了一下,立刻上来摁住了雅文,雅文边挣扎边喊:“我没有,不是我……”
雅文被七手八脚的绑了起来,立刻就有人去禀报各位主子这里发生的噩耗!很快,府里的人都聚集而来,张父看到张心兰的惨状,大吼了一声,昏厥过去。少夫人赶紧找人搀扶张父离开,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常氏则是跪下嚎啕大哭,仿佛就是她的亲生女儿一般,边哭边喊:“小姐都是我不好啊,弄了这个贱婢进府……”喊着还不停的“啪啪”扇自己耳光!张二少爷面色惨白冷峻,冷声说:“把这个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雅文知道自己辩白是无望了,赶紧喊道:“等一下,脸被划花了,怎么证明小姐就是小姐!”
常氏立即转头用食指指着雅文:“你休要狡辩,小姐待你如姐妹啊,你却做出此等恶毒之事!”又回过头对着张心兰的遗体磕头:“都是奴婢该死啊,救了一条毒蛇回来,……”
二少爷打断了常氏:“常妈妈,小姐是你带大的,劳烦你仔细瞧瞧,究竟是不是小姐!”
常氏却哭着说:“二少爷,老奴知道您从小就不待见小姐,人都没了,您就放过小姐吧!”
二少爷不说话,眼睛冷冷的看着常氏,常氏心中一凛,说;“还烦请少爷出去,老奴看看。”
二少爷同一些丫鬟退出,留了常氏和少夫人,还有雅文被绑的跟粽子似的卧在地上。常氏褪去衣衫验看,然后同少夫人一起洗去血污,换了件干净的衣衫。雅文看着她们的动作,忽然袍袖被撩起时,雅文紧盯着张心兰的手,常氏不经意间,看到了雅文的目光,忙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常氏有问题!”雅文心想,但有谁会相信。
收拾停当,常氏回了二少爷;“是小姐无疑,腰间一颗红痣。”少夫人点头表示同意。
少夫人看着二少爷说:“还是交由官府处置吧,我们现在不比从前。”
二少爷稍微冷静了,对少夫人说;“父亲还望嫂子多操心,我这就去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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