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山野,把小镇围在里面,隔去一切繁华。几排土屋零零落落散在角落里,把山称的愈发高大了。刚下过雪,积雪染白了青葱的高山,有些落寞,有些苍茫……
“桂枝,先把衣服洗了再把牛牵出去。”
天还没亮,小镇被笼罩在茫茫的夜色中。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打落了树枝上的积雪,掀起一片荒凉。
“嗯……”
少女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拿起木桶向溪边走去,没有再说话。
“哎……这孩子……”
苍老的声音响在小小的土屋里,余韵久久不去。
斑驳的木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出来一个少女,穿一件单薄的花袄,数不清有多少个补丁,好像这件衣服本就是用破布拼凑起来的,叫人看了便一阵寒意。提着满满一桶衣服走到溪边,河里还结着冰。一双粗糙的小手没有一丝犹豫就伸了下去,仿佛早已习惯。一阵水声响起。平静的小镇,更添寂寥。
“吴婶啊,你们家桂枝也该十六了吧,许了人没有。”
天快亮的时候,桂枝从溪边回来。一双小手已经冻得不成样子。
听到那不属于奶奶的又细又尖的声音在小屋里响起,桂枝想推开门的小手迟疑了一下。匆忙将自己的身影隐入朦胧之中。
半响,才想起来那是多年不见的七婶的声音。
婶在县里做了媒婆,好几年不曾回来了,但是她那独具特色的嗓音却叫桂枝不敢忘怀。
“可不是,过了年就十六了,唉……”
奶奶苍老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浓浓的叹息声充满无奈。
七婶不知把什么东西放在桌上,“我说吴婶,女孩子养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对方是县里段府的三公子,桂枝嫁他也算是高攀了。”
“咣当!”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接着是一阵沉默。
“七婶,这段三公子不是……”
“哎,那都是外面的人以讹传讹胡说的,天地良心,我可是为了我们家桂枝好,怎么说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怎么会让她吃亏呢?”七婶打断奶奶的话,自顾自说着。
又是一阵沉默,奶奶也没有反驳,像是默认了。
只听见七婶那又细又尖的笑声在小屋里响起。
“吴婶,那就这样决定了,半个月以后花轿就到门口了,到时候可别舍不得。”
她也没有再多说话,见事成了,便笑盈盈的走了出来,肥胖的身体一扭一扭的有些滑稽。
等她走远了,桂枝才从屋外的葡萄树旁走了出来走进屋。发梢被露水打湿了,滴着水珠。院子里能让她避身的地方也就这棵大的惊人的葡萄树。
匆忙之中,她竟忘了这棵葡萄树带给她的痛苦。
“桂枝啊……”刚进门,奶奶就叫住了她,“刚刚七婶来给你说了门亲事,半个月后对方就来迎娶了。”
“嗯……”
阳光越过山头,照在桂枝较好的容颜上,又是一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