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澋然……”

　　设想过一百次若是澋然醒来，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怎么说。如今，真的到了这一天，我却是脑子顿住，世界都是一片嗡嗡然，一个字都说不出，连迈步都那么艰难。

　　下一刻，澋然走过来，猛地把我抱在怀里。他的喘息急促地在我耳边回响，淡淡的兰香又一次笼罩了我，他的发，他的胸膛，他温暖的手掌，一切都那么真实，我却好似飘在云端，如做了一场美梦。

　　不敢动，眼泪断了线一般从眼眶流出，世界清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晰，却依然不敢眨眼，生怕眨一下，梦……就碎了。

　　“莳儿，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澋然死死抱着我，低沉道声音压在我颈窝上，有些哽咽：“澋然，回来了。”

　　“澋然……你……”身上微微颤抖，我死死抓住澋然的胳膊，指甲生生刺进去：“我等的好辛苦……我一个人……好孤独……你知不知道……你……”

　　淡淡的血腥味儿传出来，我浑身冷掉了，表情僵在那里。

　　怎么办？

　　慌然推开澋然，愣怔注视着他颤动的眸子。不要变红，不要……泪水无声的滑着，滑着。

　　澋然闭上眼睛，痛苦地沉吟一声：“莳儿……还是怕我？”

　　“我怕你。”

　　“……”

　　“我怕你，就这样……一直都不肯醒！”最后一句，似是嘶吼，泣不成声。

　　瞬间，我又落入澋然微微发颤的胸怀，他的唇印在我的鬓角：“对不起……”

　　“这不是澋然现在该说的台词。”扬手，我抚摸他的发，轻轻勾住他的脖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楚漓澈，生生世世，爱楚澜逸。”

　　“楚？”澋然微微一颤，拥住我的手紧了一下。

　　叫了半年的名字，一时改不过口，说漏了么？脸上一赧，我双颊瞬间流火：“我是说……”

　　未说完的解释，被澋然的唇封住，舌尖滑进来的一刻，似曾相识的熟稔气息，我心中似被什么猛揉着，酸痛难耐，泪水越发汹涌。澋然喉头发出涩涩地沉吟，我慌然睁眼，微闭的水墨眸被一团水汽氤氲着，如蝶翼般颤抖。

　　啪嗒啪嗒——

　　冰凉的泪落在我脸上，与我的泪融合在一起。

　　“闭上眼……”澋然稍稍离开我的唇，喘息着。

　　“不要……澋然的眼睛太美了，让我看一会儿……就一会儿……”

　　“嗯……闭上……”澋然身子一颤，猛地压住我的唇，深深索取，热吻卷起浓浓**，如暴雨席卷着我的唇舌。窒息的晕眩，让我视线朦胧起来，终于连睁眼的闲暇都没有。

　　“莳儿，我……娶你可好？”意乱情迷中，澋然气息不稳地发问。

　　“嗯……”喉头发出温软的醉吟，我用舌尖缱绻回应。

　　大手缠上腰间，我被他打横抱起，碎吻在脸颊唇畔散落。整个人被放到床上时，澋然一扬手，竹帘床帐被内力震下，房间陷入一片半明半暗的迷蒙。

　　指尖绕入长发，本就梳得糟糕的发髻顷刻散落。

　　“嗯……这头发……梳起来费劲呢……”微微蹙眉，迎上澋然的醉笑，略微深沉的视线流连在我的脸上。

　　“莳儿的发，以后我来绾。”

　　脸上一热，澋然的手轻轻拽开腰带，褪下衣襟，冰肌玉骨裸露在有些凝滞的空气中，桃红的肚兜下，胸口因紧张而剧烈起伏着。

　　“澋然……”羞涩地别过脸，不看他灼热的眼睛，以及……褪去衣袍结实的身子。

　　“我在。”澋然低沉压抑的声音越来越近，伴随这一个吻，印在锁骨之上。

　　“呀！”大手绕过脖颈，拉开系带，大好春色绽放在凉风之中，我惊然低呼，心跳如雷。澋然的吻不断向下，大手随着温柔轻抚，羞得我紧闭双眼，身子僵硬如死鱼一般，全身不住战栗，却又灼热如火。

　　“如果莳儿不舒服，我便停下。”澋然哑着嗓子，稍稍拉开距离，波涛翻涌的眸子似要将我吞没。说话间，火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直叫我脑海空白。

　　说不出话来，被他看得全身发烫，喘息都费劲起来，抿唇闭上眼睛。

　　“如何？”澋然还在问，却抑制不住含住我的耳垂。

　　这分明是澋然引诱的奸计……可是我……

　　喉间碎吟，我颤颤抓住他的肩膀，睁眼，他深沉凝望着我：“莳儿……”熏人的水墨眸，似有珠光流转，一碰，就化作水汽，散落。

　　身体似有了意识一般，不知不觉被他柔软的眸光引诱，我扬手勾住他的脖子，抬头吻了上去。

　　我中计了……

　　唇舌嬉戏，如疾风骤雨。肌肤相亲，如胶漆缠绵。喉间呜咽，如春水嘤咛。

　　长腿被他抵开，温柔的低吟颤颤环绕在耳边：“莳儿，我爱你……”

　　身下同时一阵撕裂，我全身一紧，死死抓住他的肩膀，痛呼尚未出声，被他灼热的唇封住，化作魅惑的呜咽。

　　“澋……然……”碎吟从唇间漏出，无限娇柔。

　　微微凝眉，他用力咬了一下我的唇

　　“唔……”柔唇颤颤，我羞涩呢喃：“夫君……”全身因着这两个字燃起火焰，微微战栗。

　　澋然喉间沙哑低吟，算作回应，手掌滑入我的发，眼中流泻出无尽缠绵的火焰：“闭上眼……”未及反应，一双大手覆上我的眼。

　　“为什么……唔……”方松开他肩膀的手指再次狠狠抓住，身下烧起火一般的攻势，我在无暇他顾。只剩下紧抿的唇畔不时漏出的动人娇吟。

　　至此，**抚慰下，春花破蕾，芳香馥郁，沁君心脾。

　　*

　　朦胧中，是谁在轻抚我的背？是谁轻轻的吻，在肩胛上流连？是谁深深的叹息，一声声那样揪心，直叫我无法入眠？

　　“澋然？”迷蒙开口，换来肩上一个轻啃。我蹙蹙眉，趴在暖帐中，低声道：“夫君……你在做什么？”

　　澋然伸手环过我的小腹，从后面紧紧相贴，抬手将长发撩起，轻轻吻住脊背上的剑痕：“对不起……”

　　感觉背上有些湿凉，我心头一紧，抚上澋然的小臂，温柔摩挲：“今后，这三个字，再不许提……觉得难受，就把你自己赔给我，一生一世都不许逃。”

　　手臂紧了紧，澋然蹭上我的脸颊：“甘之如饴，何来逃？”一个吻印在我脸上，继而滑到耳垂：“你累了，睡吧。”

　　点点头，在他点水般的细吻中渐入温暖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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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后，我曾无数次问自己，如果当初我知道睡着后发生的一切，我还会不会安然地休憩在澋然怀里？如果，那一天，我没有惊醒；又或者，如果那之后，我早一点发现澋然眼中的疼痛，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没有答案。

　　因为，人生，从来容不得假设。

　　所以，我从来都……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