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天空微笑26
***
情况不太妙。
手冢在看见医生摇头之後，下定结论。
然後他看见观月被推出手术室，苍白的脸上浮现的那抹笑容让手冢觉得非常遥远。
他还没有开口问他愿不愿意在一起，他就要用这种方式拒绝他麽。
手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後回身看著还没有定魂的不二。
责怪什麽的是无法说出口的，手冢拍拍对方的肩膀，「放心吧，他会没事的。」
「手冢，你什麽时候才能不那麽镇定？」
「……他还需要支撑他。」
「是吗？」
「不二，你醒悟了吗。」
「啊。太晚了吧。」
「或许并不算晚。」
「你这是要把小初让给我吗。」
「我想你误会了，我不会再把他交给任何人。」
「这句话真不像是手冢说的。」
「也许吧。」
似乎没什麽主题的对话一直进行到观月的病房门口，两个男人都非常认真的凝视著玻璃对面尚在沈睡的人。
那个人会醒来的，他们坚信，观月初是那麽坚韧的人。
不二在这段日子认真的看了观月的资料，了解了他所遗漏的那一部分。泪流满面。
因为害怕讨厌脏东西的他，小初究竟怎样的委屈自己。
不二擦干眼泪。他知道自己的醒悟太晚了。
那个认真照顾小初的手冢，才是真正能给与幸福的人。
最终他选择了离开，他仍旧没有办法看见自己所爱的人投入别人的怀抱，那麽为了他幸福，自己必须离开这个有他的世界。
没有和任何朋友道别，匆忙以想拍摄更多照片的缘由作别了家人。
只要你能幸福，我相信我也会幸福的，小初。
***
在不二离开後的第二天，观月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网膜仍然有些模糊看不清面前的人，然而那只手，他记得。
情况逐渐的好转，终於脱离了危险。
观月转到普通病房之後，手冢妈妈也常来看他。如同手冢一样的习惯，把他的手紧紧握住，传递著担心的情绪。
「伯母，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
他喜欢手冢妈妈叫他傻孩子时候的感觉，那是一种被疼到心里的宠溺。越过伯母，他看向一旁的手冢，这个男人……真的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有时候手冢也会推著观月去医院的花园晒晒太阳，春天已经到来，樱花也快绽放。观月希望自己能快点好起来，能赶上和手冢一起过赏花节。
正在观月思考的时候，旁边有一个约莫两岁的孩子拉了他的衣袖，对著他笑得异常开心。
那个笑容……真是久违了啊。
也不知道，不二过的好不好。
「这个孩子是孤儿呢。」
手冢嗯了一声，他知道这个孩子是医院的病患，只要观月一出现他就会过来，经过打听也才知道是父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同样是因为车祸而存活的两个人。
「国光，我们收养他好吗？」
他叫他国光，并对他说「我们」……
低头看见观月温暖的笑容和那个孩子的疑惑，手冢点了点头。
***
三年後……
「你回来也不去看看朋友麽……」
「呐，我不是已经来了麽，大石还是一样的爱操心。」
傍晚的时光蛋糕店已经没有了客人，可是吧台的地方却仍然坐著一个蜜色头发的男人，悠闲的吃著一种绿油油颜色的蛋糕。
从没有人看过店里有这种样式的糕点，新雇佣的工读生好奇的问老板娘为何没有见过，也不曾未客人推荐，是不是最近的新品。老板年却掩嘴笑道，那是很久以前的样式，那种口味的蛋糕也只有这一个客人，别人是吃不惯的。
不明所以的望著深笑的老板娘，再看看那边吃的畅快的人。
那是芥末味的。
看见这个年轻人张大的嘴，大石太太笑出声来。
「不二君，看来你的口味果然没有人能够理解。」
「呐，要尝一块麽？」
笑容满面的将蛋糕推到那个年轻人面前，对方退後几步竟然跑的远远的。
「呐，真是让人伤心。」
一副委屈的样子却掩饰不住眼底的笑意，大石早知道好友的恶趣味也就陪著笑。待到不二吃完，两人才唠叨起进几年的事情。
约摸过了半个锺头，店门口闯入一个不足一米的小鬼头，「大石叔叔，我是来拿蛋糕的。」
「是是是，我已经准备好了。」
大石宠溺的刮了一下小孩的鼻子，进到里面去拿做好的蛋糕。
不二斜下眼睛，恰巧小孩也仰头望他。两人对视，却是相似的笑容。
「叔叔是大石叔叔的朋友吗？」
「是啊。」
「哦，我父亲也是大石叔叔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哦？」
「那麽叔叔认识我父亲吗？」
小孩子的逻辑就是这麽的简单：A认识B，B又认识C，理所当然的A应该认识C。不二失笑，揉乱了小孩浅色的头发，「你都没有告诉叔叔你爸爸是谁，叔叔怎麽会知道。」
小孩的眉头纠结了，却不知道在思考什麽问题。难道说出父亲的名字这麽困难。
「我不知道应该怎麽回答。」咬住嘴唇，更是认真的思考。
「好了好了，叔叔和你开玩笑呢，拿蛋糕是有人过生日？」
「嗯，是爸爸的生日。」
「哦，是吗？」也是今天生日啊。真巧。
不二正要说什麽的时候，大石拿了蛋糕出来，不过显然不放心将蛋糕交给一个五岁的孩子。
「小惟，告诉叔叔，是不是自己偷偷跑来的。」
「才没有，父亲马上就到了！我才不会自己跑出来让父亲担心。」
「嗯，这才乖。」
大石逗了孩子才想起旁边的不二，一脸愧疚的样子。他似乎正想说什麽，不二却笑著说过两天再来看他，然後走出了大门。
也就在不二刚走没多久，惟的父亲到了蛋糕店。接过大石手上的蛋糕说了谢谢。抱起站在地上一脸期待的儿子。
「哎，手冢，替我们向观月说生日快乐。」
「嗯。」
看著手冢抱著儿子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大石才让太太关上店门。
距离蛋糕店50米的地方停放著一辆黑色的汽车，车的主人通过後视镜看见那对幸福的父子。浅浅一笑。
「呐，祝福你们呢，手冢。」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