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白晓智和Jones走在白色的飘雪的小树林里，雪在树梢间纷纷的泄下来，白晓智抖了抖了头发，Jones去掉脖子上的围巾给白晓智围上，白晓智本来想要拒绝，但是却看到正在给她围围巾的Jones手上的伤疤。

　　“这个伤疤是哪来的？”白晓智又一次问Jones

　　Jones低头看看手上的伤疤笑了笑说：“一次意外”。

　　“什么样的意外？”

　　Jones没有回答只是走着，白晓智在原地没有动，她在等他的回答，Jones回过头看看白晓智说：“一次实验事故。”

　　白晓智还在等他下面的话，Jones走到白晓智的面前：“一次实验由于压力没有算准确，结果在实验的过程种爆炸了，玻璃碎片飞的满屋都是，而我刚好就在那，所以伤了手。”

　　“还有你的脸吗？”白晓智的眼眶湿了，但是她还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是的”良久Jones才回答，Jones还是没有承认自己就是Andy，他怕沿着这个话题，自己会不自觉的在白晓智的引导下揭露身份，对于他的身份现在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每一个熟悉的人都知道，出于各样的原因都不透漏出来。

　　“那一定很疼”白晓智试图从Jones的脸上找到原来的样子。

　　“还好了，我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小智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好吗？”

　　白晓智深呼吸了一下，周围一片雪白，“好的”白晓智勉强自己笑了。白晓智明白他还是不肯承认他是谁，他不承认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她也不再问，但是她的心里却痛痛的。

　　Jones刚从日本回来的时候，陈老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恳求陈老师替他隐瞒，陈老师答应了却说：“你这样是瞒不了多久的，如果是为她好就不要去接触她”，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Jones做不到这样，还是在白晓智的身边突兀的冒了出来。

　　阿木的父母从医院回来，看到白晓智家门前的车，还以为是阿木和小智回来。但是门却是锁着的，也许是别人的车停在这。阿木的爸爸这样想着，就打开自己家的大门，扶阿木的妈妈进去，不远处走过来两个人，阿木的爸爸一眼认出白晓智，Jones他也见过几次，他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两个。

　　“小智”阿木的爸爸叫白晓智

　　“爸”白晓智很自然的就笑了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阿木的爸爸尽量掩饰自己的惊讶。

　　白晓智回头看了Jones一眼说：“今天只是路过这里，所以就回来看看，”白晓智在撒谎。

　　“伯父”Jones没有丝毫的不妥。

　　Jones与白晓智坦然的神情，总算让阿木的爸爸放了一点心，旋即又问：“阿木呢？”

　　“哦，这个我不知道。”白晓智说

　　当着Jones的面阿木的爸爸也不好再问什么，白晓智说他们就要回去了，阿木的爸爸坚持让他们吃过晚饭再走。

　　Jones推辞不掉说：“客随主便吧”。白晓智和Jones都忽略会碰到他们，白晓智和Jones去了阿木的家，或者是白晓智的另外一个家。

　　吃过晚饭，阿木却来了，十万火急的，Jones和白晓智明白是阿木的爸爸通知了他，阿木先是去卧室，“你也回来了，阿木”，阿木的妈妈病情好了很多，只是行动还有些不便。

　　“是的”阿木在母亲的床边坐下。

　　“你和小智还没有和好吗？”

　　“妈，你就不要操心这个了，好好的养病就行了。”

　　“是妈对不起你”阿木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

　　“妈，你不要想那么多了。”

　　“其实我今天看到小智和那个男人，我就知道，也许你们的关系更糟了。”

　　“不是的，他们只是同事”

　　阿木的妈妈笑笑说：“妈也是过来人，还是能看出来的，知道妈为什么不喜欢小智吗？因为你爸爸的心里一直有小智的妈妈，所以妈不喜欢小智，不喜欢你爸看到小智想起她的妈妈，所以这些年妈对小智不好，是妈对不住她。”

　　“这些都过去了，小智也不会放在心里的”

　　“妈今天并不是想说这个，”阿木的妈妈拉过儿子的手说：“虽然你爸爸的心里一直有小智的妈妈，可是这一辈子他都在我的身边，喜欢一个人就要呆在他的身边，这就够了，所以妈还是赢了小智的妈妈，你明白吗？阿木。”

　　阿木让白晓智坐他的车，Jones也只是笑了笑对小智说：“去吧”。阿木和白晓智都没有说话，阿木还在想母亲刚才的话，白晓智从倒车镜里看着Jones的车跟在后面，到了市区Jones撵上阿木的车，道过再见，就拐向学校的方向。

　　“这不是回我住的地方的路”白晓智发现车的路线在往他们的家驶去。

　　“这是回家的路”阿木说

　　“我不回去”白晓智有些生气

　　“为什么不回去，却可以和Jones独自去你的家”。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今天和他去老家做什么？”阿木把车停靠在路边

　　“这是我的事情”

　　“你的事情”阿木脸上一抹嘲笑，“我们还是夫妻”

　　白晓智打断他说：“我们离婚吧”

　　“离婚？”

　　“是的”

　　“离婚”阿木又重复了一遍，“今天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吧”。

　　“和他没有关系，我也不想知道他是谁”

　　“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离婚，我不相信，我也不会离婚”

　　白晓智不想再和阿木理论下去，她打开车门想要下去，阿木拽住了她的胳膊说：“白晓智我是不会离婚的”。白晓智甩开阿木的手，没有再说话走了，阿木狠狠把手砸在方向盘上。

　　白晓智打开门，进了屋把钥匙放在门后的口袋里，人也随着门一点一点的滑下去，然后白晓智有些昏昏的，她想给阿什打电话，但是自己好像一点一点睡着了一样，渐渐的眼睛闭上沉在一片黑暗中。

　　第二天早上白晓智醒来，有些头痛，她勉强着站起来，电话响了，是医院的电话通知白晓智上次检查的结果出来了。白晓智手里拿着医院的检查结果，在熙熙囔囔的人群种没有目的的走着，脑袋里很多的面孔交错重叠，最后是Jones的样子。

　　陶思远从楼上下来，阿木靠在车上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我希望你能尽快和Andy回日本去。”阿木认为现在也只有陶思远能帮他了，所以和白小智分开后，他就驱车来了这。

　　“我又怎么不这么想呢”陶思远无奈

　　“那你们为什么还没有回去？”

　　“他坚持把这个项目做完”

　　阿木又嘲弄的笑了：“这恐怕是个借口吧”

　　“你什么意思？”陶思远不明白

　　“白晓智要和我离婚了，这你总该明白了吧”

　　“白晓智要离婚，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他。”，

　　“不”陶思远很肯定的说，“他是不会和白晓智相认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阿木搞不懂

　　“他快死了”

　　“快死了？”

　　“是的”

　　阿木把头埋在双手里，又狠劲的揉揉脸，既然是这样，他就更加不会让他们在一起，也许有一天白晓智知道了真相会恨他，那就恨好了。阿木又拨通了陶思远的电话：“你还是想办法让他回日本吧，如果小智知道了他的病，肯定不会离开他的，不管他是Jones还Andy。”

　　就算Andy只有一天的时间在这个世界上，陶思远还是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一个人的，“好”陶思远放下电话。

　　Jones在实验室里等白晓智，打电话也没有人接，白晓智早上出门太匆忙电话忘在屋子里，白晓智透过实验室的窗外看到，Jones着急的走来走去，“Jones”，Jones抬头白晓智面带微笑的站在门口。

　　“你去了哪里？”

　　“没有，早上空气好，出去走走罢了。”白晓智嫣然一笑

　　“那就好”

　　过了一会白晓智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日本？”

　　“你问什么？”Jones诧异的回过身，他也知道白晓智不喜欢他说回日本的事情，

　　“什么时候回日本？”白晓智又重复了一遍，而且好像是很随便的问问。

　　Jones看看窗外的积雪说：“快了吧，到冬天结束。”

　　“冬天还有多久呢？”白晓智也看看窗外，然后又说：“不知道明年的春天会是什么样子的，还有你种的那棵树，会开什么样的花？”

　　“你今天很奇怪啊小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白晓智淡淡的笑了。

　　“那就好”。

　　陶思远兴匆匆的赶到学校，还没有到实验室就听到她满含喜悦的声音：“Jones”，白晓智和Jones一起回过头，看到陶思远一脸的兴奋。

　　“你怎么来了？”Jones还是这句话

　　“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日本的医院……”

　　“我们出去说吧，隔壁有学生在上实验课”Jones急忙截住陶思远的话，Jones又对白晓智说：“我们出去一下，这里你先看着。”

　　“好”白晓智对陶思远笑笑。

　　Jones的宿舍，陶思远说：“我们赶紧回去吧，我找到了，Andy”

　　“找到什么了？”

　　“和你相配的骨髓”

　　Jones并没有陶思远预期的那么高兴，而是坐到椅子上，“真的吗？”陶思远点点头，“所以我们要赶紧回去”。

　　Jones说：“给我几天的时间，让我把这里处理好”

　　陶思远答应了：“你要快一点，我怕晚了什么都没有用”，陶思远的声音忽然很伤感。

　　“好”Jones拍拍陶思远的肩膀安慰她，陶思远抓住他的手，又被抽开了。

　　早就做好离开的准备，现在反而有点不知道怎样走？天黑了，白晓智还在实验室，北风呼呼的刮着，实验室的门被风吹的一会打开一会关上，Jones知道白晓智在等他。

　　“还没有走吗？”Jones在门口说

　　白晓智并没有回过头，而是继续坐在那，脸看着窗外，“我很害怕有一天我离开这里，就再也不能回来，对这里我是这么的留恋”。

　　“为什么会这么想？”

　　白晓智回过头来说：“我也不知道很奇怪的想法”，然后她笑了。

　　“小智也许我不该回来”Jones也在她身边坐下。

　　“为什么？”

　　“回来了还要回去，我不喜欢离别”

　　“你要回去了吗？”

　　Jones点点头，白晓智侧过身看着他说：“这样很好。”

　　“你希望我回去？”

　　“是的”白晓智淡淡的说

　　“为什么？”

　　“只有这样才好，你是属于那里的”。

　　“那么你呢？”Jones问

　　“我是属于这里的”

　　“我也许不会回来了。”Jones闭上眼睛又睁开

　　“不要再回来了，Jones。”过了许久白小智说，"哪怕还有惦记的人或者事情。”

　　“好”Jones低低的说

　　夜里Jones坐在那条小路的长椅上，他不知道即使有了合适的骨髓，对他还有没有用处，他回国之前，医生说他的生命只能过这个冬天，所以他要在冬天结束之前走，他不会留给白晓智痛苦的回忆。

　　白晓智捂住疼痛的胸部，医生说最好还是住院吧，虽然没有把握医好她，但不会让她太痛苦，白晓智知道她是得了和母亲同样的病，而且同样是在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晚期，她还是想坚强的生活，在Jones还没有离开之前，她不再在意为什么Andy不肯和她相认，只要在他走之前微笑着生活就好了。

　　今天Jones说他要走了，白晓智反而有点高兴，她不知道下一次昏迷是在什么时候，还有她

　　会昏迷多久，她希望在他离开之前，在他心里是一个健康快乐的白晓智。还有她很累了，想好好的休息。

　　很久都没有回来的阿什却在半夜回来了，白晓智打开门，阿什一进来就发现白小智的脸色：“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白晓智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太累了没有睡好，你这么晚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拿点衣服”

　　“和张扬离了吗？”

　　“离了”

　　“和钟宁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珍惜爱我们的人吧。”

　　“小智”阿什看了看白晓智又说：“对不起。”

　　“说这个做什么？”白小智不明白，这没头没脑的道歉。

　　“我上次不该那样说你，这些天我也明白了，爱一个人是没有对错的，如果你想，就和他在一起吧，小智。”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白晓智淡淡的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以后和钟宁好好的生活吧，脾气也改改。”

　　‘你怎么了小智，我怎么感觉你在交代后事啊”阿什一直都是乌鸦嘴。

　　“你回去吧，我累了。”白小智宽慰的对阿什笑笑，脸上什无法掩饰的疲惫。

　　阿什越发感觉有什么事情，要留下来陪她，被白晓智给赶了出来，白晓智太累了，一下睡到第二天早上，太阳融融的透过薄纱的窗帘照到白小智的脸上，白小智微微的睁开了眼，又是新的一天，空气是清新的，白小智感觉这样在早晨醒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