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对了,他也在医院出现过。(www.k6uk.Xyz)
这时喜蓝才想起,自己两三天前去医院食堂打饭的时候曾遇见过他,当时她还和他“争”让排位哩!
那么他现在也是要去医院看他外公吗?
“对,我是要去医院看我外公。”
袁基元好象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只不过在心里对他起了这个猜想,他就自己先说出来了。
“你外公是得什么病,要住院住那么久?”
喜蓝望着他,不带什么感情地问。
“哦,肝硬化。已经动了手术了。”
袁基元回答。
“那可是很严重的病呵。现在治得好吗?”
喜蓝又问他,心中突然禁不住对那老人家生出了一些恻隐之情。
“看起来不大可能治好了。他的病本来就很严重,而他年纪又那么大了,抗病力很弱。”袁基元语气有些沉重地说,竟然看出了喜蓝这时想要问他的话儿,她还没问出口,他就先回答她了,“他今年已经八十六岁了。在中国,现在活到一百岁以上的老人虽然已经很多,但象他这种岁数的人,也算很长寿了。”
“对,很长寿。要是我也能活到他这么大岁数,我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喜蓝轻轻地说,脸上由不得笑了一笑。
“你肯定不只活到这个岁数。你一定能活到一百岁。”
袁基元说,也对她一笑。
“你别拿话儿哄我高兴,我哪活得到那么长寿呢?”
喜蓝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也是的,她小时候常生病,大了又老有那么多忧虑的事儿,能活到八十岁就算不错了,哪还敢再去幻想自己能活到一百岁呢?
“你肯定能活到一百岁,完全可以活到一百岁。如果活不到,那我身体就倒着走路。”
袁基元象他自己是个先知一样,用上了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医院离罗喜蓝家不是很远,有车送去,很快就到了。
医院大院里有一个很大的空坪,此时只停了几部车。
袁基元把车开进大院,停在空坪里靠边上的一个地方,然后快快往后车座处探过身来打开车门,笑嘻嘻地对喜蓝说:
“亲爱的罗喜蓝小姐,现在有请你下车吧。”
“行,我下车。谢谢你罗。”
喜蓝对他用上了很客气的语气说。
“不用谢,不用谢,这算得什么呢?”
袁基元继续笑嘻嘻地道,望着她美丽异常的脸儿。
喜蓝低下头,小心提防着自己的头不要撞到低矮的铁门顶上,然后慢慢走了出去。
袁基元在车里说:“小心,小心,别碰头,别碰头。”为了怕她真的会撞到头,他还伸过手来护在了她的头顶上。
“他还满知道怜香惜玉的啊,倒是个挺不错的男子。”
喜蓝暗暗想,继续往外走。
她的脚还没落到水泥地上,就先听见了外边一阵女人的高声叫骂声,是两个女人在对骂,其中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是她非常熟悉的赖灵芝的。
“怎么回事儿?赖灵芝怎么在这医院大院里跟别的女人骂架啊?”
喜蓝很纳闷,遁声望去。
她还没看到赖灵芝的身影,袁基元已从前车座上走了下来,凑到她跟前说:
“喜蓝,走,进医院去,不要去看别人的无聊事儿。”
“是我的朋友跟人骂架哩,我不能不去看看。”
喜蓝说,这时已看见了赖灵芝的身影――她正和一个女人站在进急救楼的入口,旁边已围着十多个看热闹的人。
从两人的对骂里,陌生女人显得声音又高又理直气壮,应该是有理的一方,赖灵芝的声音则显得又低又底气不足,则应该是无理的一方了。
“怎么搞的?赖灵芝以前看着是满老实的一个人呵,怎么现在会惹上这种麻烦事儿呢?”
喜蓝低声地说,既是对自己,也是对袁基元――袁基元当下就看向了她。
“哟,我记起来了,那天她跟你一起去过我们公司,确实是满老实的一个人呵,她现在怎么会惹上麻烦事儿呢?”
袁基元也道。
“走,过去看看。”
喜蓝对他说,从语气上给人听着,她好象已把他当成了是她的好朋友一样。
“那么多人在看,你可别随便开口呵,不然惹上麻烦事儿可就糟糕了。”
袁基元低声地叮嘱她说,也好象已把她当成了是他的好朋友一样。
喜蓝不再吭声,慢慢地向前走去。
袁基元快步跟上了她,与她几乎挨着一起走。
他们到了在骂架的赖灵芝和另一个女人面前,就站在别人后边往里看着,默默地看着。
赖灵芝当下就发现了喜蓝,立刻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脸儿突然涨红了,想要开口跟她打招呼,但却又最终没开口――她似乎开不了口啊。
也不由她不难堪呵,因为这时那陌生女人骂她的话儿是很难听的,不仅骂她勾引自己的老公,还骂她是娼『妓』,是“鸡婆”,什么话儿叫人最受不了就说什么话儿。
喜蓝觉得那女人也是的,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也这样骂人呢?别说赖灵芝不是娼『妓』,不是“鸡婆”,就算她是也不该这样骂嘛!
“我不是你所说的这种人!”赖灵芝为自己辩护,看看喜蓝,随即又收回了目光去,“我和你老公虽然有交往,但也不过是普通朋友之间的一般交往而已。我从来也没和他单独在一起过。”
“哼,还说从来也没和他单独在一起过哩!你的话儿骗谁啊!――昨天我才看见他和你一起从你那儿出来!”
陌生女人尖声地说,一脸怒气地瞪着她。
“没有,我们没有!”赖灵芝突然也有些气愤,放高声说,“如果你昨天看见他和我在一起从我那儿出来,你早当场冲上去抓住我们了,可你干啥没抓呢?这不是骗人吗?”
“当时你们旁边有其他人,我不好冲上去。”
这回轮到那陌生女人为自己辩护了。
“说谎话儿!现在在街上有更多人看着你都敢抓我骂,干啥在我住的地方你倒不敢抓呢?”
赖灵芝抓住了她话儿里的漏洞,冷笑了。
“我……我……”
陌生女人口吃起来,眼睛向周围看着,想寻找支持者。
但谁也没为她吭一声。
见此情景,喜蓝情不自禁地低声说了一句:
“原来灵芝并不是象她说的那么糟糕啊!她说得也真是太过分了!”
“对,你说得没错。她就是太过分了!”
袁基元应和她的话儿说,趁机向她挨近了一点儿去。
“谁过分了?谁过分了?”
他们说的话儿竟然给那陌生女人听见了,她当即就瞧向他们,对他们两个怒目而视了。
“呵,没说谁,没说谁。我们怎么会说谁呢?”袁基元赶忙笑着说,拍拍罗喜蓝的肩膀道,“你说是吗?”
“是。你说得没错。”
喜蓝也应和他的话儿说,并故意很亲热地回了他一个妩媚的微笑。
陌生女人只能对他们干瞪眼,干生气,却无可奈何了。然后她和赖灵芝又骂了一阵,什么丑话儿、脏话儿都说出来。
由于这儿是医院大院,尤其这儿又是在特别需要安静的急救大楼的入口,很快就引得医院的负责人快步跑来干涉了:
“你们有什么事儿要吵,不要在这儿吵,请到大街上去吵吧!这儿是医院,是十分需要安静的,不能『乱』吵。要是病人因为你们的吵架出什么生命危险,那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你们更担不起。”
医院的这个负责人一赶来就这样说。
罗喜蓝看向他。
她妈妈进这家医院住院那么多天,她已多次听人喊他叫“霍院长”,说明他是姓霍,但是不是这家医院的正院长她就不大清楚了。
但她想,不管是医院的正院长还是副院长,来管医院内的吵架事儿都是合适的。
赖灵芝首先聪明地推卸责任说:
“是她先吵的,不是我要吵!我可没想吵!”
“我就是要吵,吵死你,谁叫你勾引我老公!”
陌生女人充满愤怒地说。
“我可没有勾引你老公!如果我勾引你老公,那么你这么丑的女人,你老公早对你生异心,离开你了!”
赖灵芝高声地回击。
她这一说,许多人都将眼睛瞧向她,又瞧向陌生女人,马上将她们两个的相貌进行了认真的比较,喜蓝也是一样。
真是哩,不比好象不觉得,一比就比出这陌生女人确实是长得有些丑,而赖灵芝却长得颇美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