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萧芊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刘氏想要她嫁给齐皓明,是因为太后的召见,是认为她可以帮住齐家,可是若是以后她没给齐家带来好处,以刘氏的性格,肯定会逼齐皓明休了她。(WWw.K6uK.COM)
失婚孤女,何去何从?
到时候除了死,她还能怎么办?
萧芊悦突然觉得呼吸困难,猛然坐了起来。
“姑娘,怎么了?”守夜的紫纭听到声音,开口问道。
萧芊悦喘了一口大气,道:“没,没事。”
“姑娘,已过三更,睡吧,如果睡不着,闭上眼睛养养神也好。”其实紫纭也睡不着,想着惜芳说的话,她也是忧心不已。
萧芊悦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可是毫无睡意,叹了口气,道:“紫纭,你说我们做女子的,是不是一定要嫁人呢?如果不嫁会怎样?”
“不嫁人?”紫纭一惊,“姑娘,事情还有转还的余地,你可千万不要有那样的糊涂想法呀!”
“糊涂想法,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我答应过卢嬷嬷,我会好好活下去,我不会自尽的。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能出去单独过,买块地,开几家铺子,挣钱不用太多,只要够我们几个嚼用就好。在这里虽然锦衣玉食,可是一点自由也没有,我厌倦了,我不想在这里。”
“姑娘的想法是很好,可是姑娘应该知道老太太是不会让姑娘出去的,她怕颜面扫地。”紫纭冷笑道。
“我知道。”萧芊悦叹了口气,“可是我真的很离开这里,我不要被她们算计!”
“姑娘,奴婢有个想法,说出来,姑娘,你别骂我。”
“你既然知道我会骂你,可见那想法不好,你不说也罢。”
“姑娘!”紫纭从矮榻上爬起来,掀开帐幔,在萧芊悦床边坐下,“姑娘,你就听一下嘛!”
萧芊悦笑笑,掀开薄被,“上来吧!”
紫纭爬上床,道:“姑娘,既然你这么想离开这里,何不跟太后讨个懿旨,让太后给你指婚,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齐家。”
“你这想法不但不好,还离谱的很,太后是什么人?她所想的是如何帮皇上处理好后宫繁杂事务,甚至还有些许国事要她操心。我算什么人?哪里敢劳动太后她操心?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太后指的那一家就好了?万一比齐家还不堪,我岂不是才出狼窝又进虎穴。”
“姑娘,你不要这么悲观。”
“不是悲观,而是事实。你应该还记得奶娘以前说的话吧,这官宦人家,人多口杂,又多有姨娘妾室,女人多,就免不了良莠不齐,有些姨娘妾室,原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出来的,大都是买卖而来,她们在外边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进了这大宅门,日子久了免不了寂寞。人闲着无事,就会惹事,这大宅门里,男盗女娼、勾心斗角的事,多不胜数。”
紫纭叹气,“姑娘,那我们要怎么办?”
“不知道。”萧芊悦神色一黯。
“姑娘,不如明天我想法出去见见卢妈妈,听听卢妈妈的意见,好不好?”
“嗯,你去见见奶娘,也不知道她的病好了没有,我困在这宅子里,也不能出去见她。”
“姑娘,卢妈妈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夜深了,你快睡吧!”紫纭起身去矮榻躺下。
萧芊悦一夜没睡好,到第二天没什么精神,给齐老太太请了安,就回屋,打散发髻,换上家常半旧衣服,在屋子里歪着,看看书,逗逗鹦鹉,和青纱、红绢说说话。
蓝绮端着玫瑰露要进门,抬头看到齐皓明从院外走了进来,“三爷怎么过来?”
“我来看看妹妹,好几天都没见着妹妹。”齐皓明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三爷这几天天天在外,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蓝绮跟在齐皓明身后问道。
“没忙什么,前天闽公子纳妾,昨天祥王爷纳妾,跟他们喝酒看戏。”齐皓明笑着在萧芊悦身边坐下,“妹妹这几天在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在家里看书练字。”萧芊悦坐直身体,往一边挪了挪,拉开她和齐皓明的距离,淡淡一笑,“三哥哥请用茶。”
“妹妹如今愈发客气起来,以前可没这么生分过。”齐皓明接过青纱手中的茶,笑笑道。
“以前小,不懂事,怠慢了三哥哥,还请三哥哥大人大量,不要与我计较。”萧芊悦说的更加客气。
齐皓明刚要说话,门外传来了紫纭喊声,“姑娘,姑娘!”
萧芊悦听声音有些异样,迎了出去,“紫纭,怎么了?”
“姑娘,姑娘……”紫纭哭着跪在萧芊悦面前,“卢妈妈在一个月前已经离世了!”
“你说什么?”萧芊悦身子晃了一下,“你说什么?”
“姑娘,卢妈妈在一个月前已经,已经离世了!”
“奶娘!”萧芊悦伤心欲绝,摇摇欲坠。还好红绢跟在她身后,一把扶住了她。
“妹妹,你怎么了?”萧芊悦被婢女围着,齐皓明挤不进去,惊慌地问道。
蓝绮、红绢和青纱把萧芊悦扶进房,安置在软榻上。蓝绮端来热茶,一手把萧芊悦扶起揽在怀中,一边把热茶递到她嘴边,“姑娘喝点水。”
萧芊悦喝了两口热茶,心神稍定,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挣扎着要起来。
“姑娘,你要做什么?”蓝绮问道。
“我要去看奶娘!”萧芊悦硬撑着从榻上坐了起来。
“妹妹,你自个的身体要紧,死的不过是个老婆子,你……”
“闭嘴!”萧芊悦怒目而视,“在你这个贵家公子眼里,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老婆子,可她在我心中是亲人。”
萧芊悦凭着这股怒气站了起来,拭去眼角的泪水,看也不看齐皓明一眼,就出门往齐老太太房里去了。
齐皓明愣在房中。
齐老太太跟齐皓明想法一样,不同意萧芊悦过去,“悦儿,你素来身子弱,虽然她是你奶娘,也不过是主仆之情罢了,再说她已去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不要去了。”
“老太太,奶娘对芊悦不是一般的主仆,当年父母在世时,也没有把奶娘当下人看待,奶娘去世这么久,芊悦都不知道,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也没去她灵堂上一炷香,今日知道了,芊悦虽是不去,芊悦日后也没脸去地下见父母。老太太,求您让芊悦去一趟吧!”萧芊悦哭着跪在齐老太太面前。
齐老太太听萧芊悦这么说,叹了口气,道:“今日晚了,明日我让你旸大哥送你过去,看看就回来,不要久留。”
“谢老太太。”萧芊悦磕了头,扶着紫纭的手,退了出去。
齐老太太看着萧芊悦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软帘之外,眸色微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