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萧芊悦换了素服,去齐老太太房里请了安,就由齐皓旸陪着出府门坐车往城西去。[Www.K6UK.COM]卢氏兄弟丁忧在家,听到萧芊悦过来,知道是紫纭还是把母亲过世的事告诉了她,迎了出去。
萧芊悦从马车上下来就开始哭,怎么劝都劝不住,在看到卢嬷嬷的牌位后,更是哭得接不上气来。李氏劝不住,只得抱着她,任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好不容易等萧芊悦停了哭声,李氏和丁氏亲手伺候她净面,奉茶。萧芊悦就问起卢嬷嬷出殡的事项。
“多谢姑娘费心想着。老爷他原本就不喜欢和那些同僚来往,所以母亲的丧事,办的十分的简朴。姑娘,老爷知道姑娘和母亲的情意,可是姑娘身子单薄,怕姑娘伤心过度,那母亲在九泉之下,只怕也无法安心。老爷本想以后慢慢再告诉姑娘的,姑娘你别怪他。”李氏抹着眼泪道。
“我知道你们这都是在这我着想,我又怎么会怪你们呢。”萧芊悦说着眼眶又红了。
“姑娘,昨儿从紫纭妹妹口中,知道姑娘现在被人算计着,昨夜里我们商量来商量去,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太后。”丁氏怕萧芊悦哭伤了身,忙岔开话题道。
萧芊悦神色微黯,道:“太后虽然不时有赏赐下来,可是宫里送东西来时,老太太,太太她们都在,我根本找不到机会说要再次觐见太后的话,再说,太后又哪来的那么多时间见我呢?”
“姑娘无须去觐见太后,也不用姑娘当面跟太后说,老爷已托人去宫中把这些天发生的事透露给太后听,以太后的精明,她自然知道怎么做,这岂不是比姑娘自个想法子好。”丁氏笑道。
萧芊悦苦笑,不管是太后作主,还是齐老太太作主,这嫁人之事终归是由不得她。
“姑娘,女户不是没有,可是一者齐老太太是绝不会让姑娘独立门户的;再者,一个姑娘家想要独撑门楣几乎不可能。姑娘,太后既然念着当年的恩情,就不会不管姑娘。姑娘,且放宽心,不要为了那些小人累坏了身子。”李氏柔声劝道。
萧芊悦正要说话,守在门口的小丫头道:“大奶奶,二奶奶,齐府的大爷在外边催萧姑娘回府呢。”
萧芊悦一听这话,柳眉微蹙,面露薄怒。
李氏见状,忙劝道:“姑娘且先回去,等妾身收拾完了家里。自然会去那府里给姑娘请安。”
“嗯,我且先回去。等你们忙完了,一定要记得来瞧我。”萧芊悦点点头,缓缓起身,扶着紫纭的手,慢慢的出屋子。
李氏、丁氏带着婢女婆子送萧芊悦到门口上马车。齐皓旸一脸跋扈的表情,并不理会站在门口的卢氏兄弟。卢氏兄弟本瞧着萧芊悦的面子,不想失礼于他,可见他这样,懒得理会他,等萧芊悦稳稳当当的上车,提点一下赶车的仆从,也不跟他说别,目送马车远去,才转身回了院子。
萧芊悦从卢家回来,就去给齐老太太请了安。武氏和刘氏不在房里,齐老太太的女儿齐罗氏带着两个双胞胎女儿罗媚和罗娆,承欢膝下,哄得齐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萧芊悦一一向四人行礼。罗媚和罗娆含笑点了点头。齐罗氏把头偏开,假装没看到萧芊悦。
“你今天辛苦了,回房休息去吧!”齐老太太盯了齐罗氏一眼,笑道。
“是。”萧芊悦垂睑,福了福,退了出去。
萧芊悦扶着紫纭的手,缓缓的往院子里走去,主仆俩刚转了弯,就看到齐皓明迎面走来。
“悦妹妹!”齐皓明远远地就扬声唤道。
萧芊悦停下脚步,等齐皓明走近,行礼道:“三哥哥。”
“悦妹妹,昨天……”齐皓明欲言又止。
萧芊悦眸光微转,道:“三哥哥,我刚从外面回来,很累,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萧芊悦就松开紫纭的手,快步从齐皓明身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姑娘,等等奴婢。”紫纭追了过去。
齐皓明看着萧芊悦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五月初五,端午佳节,因夜是落了几滴雨,早上起来添了几分凉意。萧芊悦换上了粉蓝色绣着玉兰的对襟褙子,蓝色的发带挽着青丝,穴了一枚白玉簪和一根小小的凤头簪,整个人显得娇润清秀,飘逸如仙,这十几来天,她不闹小性子,认真吃饭喝药,气色好了许多。喝了半盏冰糖燕窝粥,漱了口,就到齐老太太房里去。齐家的人会聚一堂,其乐融融,萧芊悦只觉得她与这个欢乐格格不入。给齐老太太、武氏、刘氏等人请了安,走到齐家三位姑娘和罗家的两位姑娘坐的桌边,问了好,寻了个角落坐下。
端午节无非是吃喝看戏。台上正唱着《玉蜻蜓》的一折,戏台上的花旦唱道:“行行来到放生池。”
小生唱道:“你来看一池鲤鱼活生生。我道你茹斋吃素到终生,却原来一朝还俗要开荤。”
花旦脸显薄怒,唱道:“十方檀越有善行,放生积德是修心。读书人放生跳龙门,轻薄人胡言亵渎要落火坑。登石阶进宝殿。”
小生唱道:“迎面挂着一盏灯。三太呀,昭昭红日当空悬,忘了吹灯你太粗心。”
花旦唱道:“这是琉璃灯就是长明灯,普照人间添光明。劝施主供一盏香油添一盏灯,明明双目清清心。”
明明双目清清心。
萧芊悦黯然,活在这浊世,这双目如何明?这心如何清?
“老太太,老太太,太后懿旨到!”管家冲进来喊道。
太后又下懿旨,这也一次又是何事?众人的目光落在萧芊悦身上。
陈公公扶着懿旨走了进来,笑眯眯地对萧芊悦道:“萧姑娘,请接旨。”
摆好香案,萧芊悦跪在香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