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孤女,就这般的好欺负?萧芊悦怒火中烧,并不言语,只等齐老太太怎么应答,若是齐老太太真是舍弃她,那么就算是死,她也绝不会任人摆布,去和什么亲。(Www.k6Uk.CoM)
齐老太太微微一笑,目光平静,道:“我见这丫头从小就用药养着,那太医又说她这病不能劳神,就宠着她,让她每日就静养在家中,女红针线都未曾正经的学过,更没见过大识面。如今到得了王妃的喜爱,这是她的造化。只是王妃如此宠爱她,我怕这丫头福薄,不能承受。”
“老太太这话说的,若是这般,我那女孩儿愈发的不堪,她和萧姑娘一比,就成野人了。”中山王妃说着,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萧芊悦,目光落在萧芊悦腰间悬着的荷包上,粉红色锦缎荷包上绣着一朵洁白的栀子花,伸手将荷包托在手中,“瞧这针脚细密,这刺绣的工夫精致,怎么老太太还说萧姑娘没有正经学过针线呢?这比那经年的绣娘还要绣的好。”
“王妃谬赞了!”萧芊悦眸光一闪,起身对中山王妃福了福,“这荷包是芊悦奶娘所绣,芊悦喜欢这朵栀子花,就带在身上。”
齐老太太眼中闪过一抹赞许的笑意,虽说被王妃喜欢是件好事,可是萧芊悦是依附齐家的孤女,要是被中山王妃这样送出去,齐家颜面何存?刘氏眼是闪过一抹恼意,这丫头好不知趣。武氏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面无表情喝茶。
中山王妃是打定主意,要用萧芊悦代替她的女儿出嫁,不管萧芊悦怎么说,握着萧芊悦的荷包不放手。萧芊悦无法,只得将荷包解下来,送到中山王妃手中,任她把玩。
“这荷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中山王妃捏到里面有东西,随意地问道。
“一把小金锁。”萧芊悦平静地道。
中山王与先帝是堂兄弟,中山王妃自恃身份在这齐府无人可比,问也不曾问萧芊悦是否同意,就将金锁给取了出来,她本以为只是女孩儿的小玩意,拿出来一看,这金锁分明是宫中之物,脸色微变,翻过来一看,上面用篆字刻着,“秉绶”两字。
“这是?”中山王妃捧着金锁吃惊的看着萧芊悦,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个怎么跟太后娘娘悬赏寻找的那把金锁那么相似?”齐老太太听中山王妃语气异常,扭头看去,大吃一惊。这金锁粗看起来跟平常富贵人家给孩子戴的一般,可细看,上面雕刻的花纹,悬着的链子,还有那两个篆字,都不是寻常所用的式样,怎么看都象四年前太后悬赏万金寻找的东西,只是这金锁怎么会在萧芊悦手中?
“回王妃、老太太的话,这个金锁,是当年芊悦进京时,在路上遇到的一位夫人所赠。那位夫人只说这金锁十分贵重,并没说出来历。”施恩不望报,萧芊悦铭记父亲教诲,并没有拿金锁去找太后,可如今,已是无路可走,不得不动用这个金锁。
“你上京是哪一年?”中山王妃急切地问道。
“景德二十七年,也就是六年前的初冬。”萧芊悦永远记得那年秋季,父亲病死,她连七七四十九天都没守足,就被齐皓旸催促着上京的事。
六年前,不正是太后带着当今皇上从南边回京的那一年吗?这当今皇上并不是当年的太子,而是被贵妃赶出宫的六皇子。当今太后当年只是一个妃子,被贵妃陷害,带着六皇子被赶到岭南居住,一住就住了七年。后贵妃谋害之事败露,被赐死,太子被拘禁,先帝担心贵妃余孽会对六皇子不利,秘密安排六皇子母子回京。在路上不敢暴露身份,再加上路上的确有杀手在追杀他们,这对落难的母子吃了不少苦头,走了七个月才安全到京,见到已经病入膏肓的先帝。先帝驾崩后,六皇子在几位王爷的大力扶持下,登基称帝。
中山王妃眼中神色变来变去,沉默良久,就算这个干女儿认不成,到太后面前讨了好,皇上定会改变心意,不会把主意打在兰薰身上,主意已定,抬头看着萧芊悦,“你说这是一位夫人送给你的,我就权当你说的是真的,只是这件事,事在重大,还要请太后娘娘定夺。老太太,您说呢?”
“王妃说的是,这件事情就麻烦王妃了。”齐老太太不好跟中山王妃争功,不过这金锁是太后送给萧芊悦的,萧芊悦可是住在齐家的,齐家的好处是跑不了的。只是这金锁放在萧芊悦身边六年,她都不知道,这丫头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她呢?斜了眼萧芊悦,见她低眉敛目,神态如常。
“那我就先进宫去见太后娘娘。”中山王妃把金锁放回荷包,匆匆离去。
齐老太太和刘氏等人恭送中山王妃离去后,婆媳俩同时看向萧芊悦,两人心中各自盘算。良久,刘氏道:“站了这半日,表姑娘也乏了,先回去歇着,宫里若有话下来,自然会去请表姑娘过来。”
齐老太太对萧芊悦瞒着她把金锁藏了六年,是很不高兴的,淡淡地吩咐紫纭道:“好生伺候姑娘,下去吧!”
紫纭忙答应着,扶着萧芊悦慢慢离去。
刘氏目送萧芊悦离去后,笑笑道:“老太太,媳妇瞧着表姑娘身子愈发的单薄了,许是这几天丫头们伺候不周的,卢嬷嬷如今出去了,不如再拨几个忠厚老实的去服侍,免得让表姑娘凡事操心,累坏身子。”
齐老太太盯了刘氏一眼,“这事我自有主张,不用你多管,你去告诉你家老爷一声,这几日不要出门。”
“是,媳妇知道了。”刘氏歪了歪嘴道。
武氏见刘氏碰了个软钉子,裂开嘴笑了一下,道:“老太太累了,同喜,扶着老太太去榻上歪着。同福,拿了美人捶来给老太太捶捶腿。”
“你们都下去吧,我要歇一歇。”齐老太太摆手,让两个媳妇都退下去,她扶着同喜的手往里间去了。
刘氏斜了武氏一眼,冷哼一声,一甩帕子,走了出去。
“呸。”武氏冲着刘氏身影,啐了一口,也走了出去。
齐老太太到里间躺在软榻上,问道:“同喜,你刚才去请表姑娘时,表姑娘可问了你些什么?”
“表姑娘就问了奴婢,可去请了二姑娘她们没有,其他的话没问。”同喜低头答道。
齐老太太脸色微沉,道:“这丫头不简单,六年了,她还真藏的住事。”
同喜不敢接话,拿过美人捶,轻轻地帮齐老太太捶腿。齐老太太闭上眼睛,良久,突然睁开眼,道:“同喜,去把李婆子许婆子叫进来。”
“是。”同喜放下美人捶,走出去把两个婆子叫进来,“老太太,她们来了。”
“老太太唤老奴,有何吩咐?”两个婆子躬身问道。
齐老太太坐起身来,道:“表姑娘身边的卢嬷嬷出府了,表姑娘身边没人,我把你们两人派过去伺候表姑娘,你们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好生伺候,若有闪失,仔细你们的皮。”
两个婆子忙应道:“老奴一定好好伺候表姑娘。”
“去吧!”齐老太太摆了摆手。
两个婆子退了出去,往萧芊悦住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