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芊悦刚回院子,一杯热茶还没喝完,就听到门口有人道:“奴婢们给萧姑娘请安!”
声音很熟悉,是齐老太太身边的李婆子,萧芊悦柳眉微蹙,冷笑道:“我人小福薄,当不起李妈妈的安,老太太有什么吩咐,李妈妈尽管说。(www.k6uk.Xyz)”
“老太太想着姑娘的奶娘卢嬷嬷出去养病了,姑娘这里少个可靠的老人伺候,奴婢闲着无事,就派奴婢过来过来照顾姑娘几天。”李婆子直言这是老太太的意思。
“长辈赐不敢辞,既是老太太的意思,紫纭,叫人收拾一下屋子,让李妈妈她们几个住下吧!”萧芊悦搁下茶杯,靠在软榻上,转身面朝里,不再多看李婆子她们一眼。
李婆子勾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的带着人出去了。在院子的下人房里,李婆子嚣张地支使这个,教训那个,除了紫纭、蓝绮、青纱、红绢这四个大丫头外,其他人被她使的团团转。紫纭冷眼看着,并不多言。蓝绮旁事都不理,只一心照应萧芊悦的饭菜汤药。青纱和红绢恨得咬牙,可又不敢当面反驳,只气得躲在角落抹眼泪。
李婆子和许婆子伺候了一天,到底年纪大了,浑身酸痛,见天色已晚,就嘱咐留在院子伺候的婆子们一些话,准备家去,听到院门一响,抬头一看,齐皓明迈步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个鸟笼。
“哎哟,三爷,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在外忙了一天,怎么不回屋子去歇歇,反到这里来打扰萧姑娘?萧姑娘刚用过晚饭,已经睡下了,你就别进去了。”李婆子迎上前去,拦住齐皓明劝道。
“李妈妈,你不在老太太身边伺候,怎么到悦儿妹妹这里来了?”齐皓明把手里的鸟笼往身后藏,笑问道。
“萧姑娘的奶娘出去了,老太太怕丫头们伺候的不好,委屈了萧姑娘,就派老奴来伺候萧姑娘。”李婆子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李妈妈累一天了,早些回家休息吧,我是来找妹妹借书的。”齐皓明推开李婆子,疾步向萧芊悦房里走去。
李婆子冷哼一声,对着门口啐了一声,骂道:“狐媚子,就会勾引小爷!”
“李妈妈!”冷冷的声音在李婆子身后响起,把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蓝绮。
“蓝绮啊,你叫我做什么,可是萧姑娘还有什么吩咐?”李婆子陪笑问道。
“妈妈刚才说什么?蓝绮没听真切。”蓝绮盯着李婆子,眼神满是恨意,明明是齐皓明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姑娘可从没上过齐皓明院子,这些人却把脏水往姑娘身上泼!
“哎哟,我没说什么,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姑娘听错了。”李婆子皮笑肉不笑地道。
“最好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又或者是谁在放屁的声音。李妈妈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是老太太从萧家带过来的人,老太太是最懂规矩的,这暗地里辱骂主子,罪名可不小哦。”蓝绮在萧家两字上咬了重字。
李婆子一惊,她是随老太太从萧家来了齐家,可她兄弟那几房,还在她的老娘,可都在萧芊悦手上,萧家虽然没落了,但是要几个奴仆的命,还是轻而易举的,抬手扇了两嘴巴,道:“好姑娘,我就是这张嘴贱,姑娘大人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把我当个屁,就这样放了吧!”
蓝绮鄙夷的横了她一眼,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荷包,“姑娘说,难为李妈妈和许妈妈忙了一天,这点银子给两位吃茶的。”
李婆子满脸堆笑地道:“伺候姑娘是老奴应该做的,怎么敢要姑娘的赏?”
“姑娘赏你的就拿着吧。”蓝绮把荷包丢给她,转身走了。
这边齐皓明一路走进了屋里,见萧芊悦正在选丝线,就挑开帘子走了进去,道:“妹妹身子不好,又劳心绣什么,让丫头们绣就是了。”
萧芊悦听到脚步声,以为是紫纭她们,没太在意,听到声音,才知是齐皓明,把丝线放在一边,起身道:“三哥哥来了,请坐。青纱,倒杯茶来。”
青纱在偏房吃饭,听到齐皓明的声音,一边用帕子擦嘴,一边赶来伺候,进门道:“明三爷,你来的还真是时候,我们做丫头的连口饭都吃不安生。”
“你自去吃你的饭,我略坐坐就走。”齐皓明好脾气的道。
“奴婢可不敢,没把主子伺候好,让太太知道了,一顿板子就逃不了啦!。”青纱撇嘴道。
“你既怕挨打,怎么还在这儿没大没小的?快去倒茶来。”萧芊悦端坐在软榻上,轻声道。
“是,奴婢这就去。”青纱敛了笑容,转身出去倒茶。
“妹妹,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怎么现在待我这般的生分?”齐皓明看着萧芊悦的脸色,低声问道。
“三哥哥,以礼相待难道也有错吗?”萧芊悦语气平静的反问道。
“以礼相待自然没错,可是。”齐皓明着急要说什么,想了想,又把话收了回去,把罩着鸟笼的布罩扯开,递到萧芊悦面前,“妹妹,你看我给你寻来一只白鹦鹉。”
萧芊悦看了一眼那只关在精致鸟笼里的鹦鹉,淡淡一笑,道:“谢谢三哥哥。”
“妹妹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齐皓明拍了拍鸟笼,“说,姑娘好!”
白鹦鹉怪腔怪调的说了句,“姑娘好!”
“好个聪明的鹦鹉。”萧芊悦接过鸟笼,“红绢,把它挂在廊下和巧嘴作伴。”
红绢挑开帘子走进来,接过鸟笼,转身走了出去。青纱端着茶盘走了进来,“三爷请喝茶。”
齐皓明端起茶杯,用杯盖拨了拨浮茶,道:“妹妹,我听说中山王妃今儿来了,点名儿要见你,可有此事?”
“有此事。”
“你,你答应了?”齐皓明紧张地问道。
“这个由得了我吗?”萧芊悦薄唇勾起嘲讽的冷笑,要不是有那个金锁,她现在只怕已经收拾东西,准备搬去中山王府,替代那个李兰薰嫁到鲁国去了。
“那……你……我……”齐皓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中山王妃没有认我。”萧芊悦垂下眼睑,掩藏起眸底那抹不屑的神色。
“我就知道老太太不会答应的。”齐皓明松了口气。
“三哥哥,天晚了,我不留三哥哥了,三哥哥请回。”萧芊悦说着,转身走进了卧室。
“妹妹!妹妹!”齐皓明不明白萧芊悦这些天的态度与以前怎么截然不同?
以前萧芊悦爱使小性子,跟他闹,现在待他冷淡疏远,这些天,他没做错什么事啊?怔怔的呆了一会,冲着卧室扬声道:“妹妹,我明天再来看你。”
卧室无声无息。
齐皓明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就在这天夜里,缠绵病榻多日的卢嬷嬷撒手人寰,卢氏兄弟怕萧芊悦伤心过度,会影响身子,没有告诉她。直到一个月后,萧芊悦让紫纭再去探望卢嬷嬷,才知道这个消息,哭得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