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k6UK.xyz)沈佺出手将大树打飞,虽然让太妃和萧芊悦避免受伤,可是大树落下还是砸伤了其他的人,张承忠一边安排人服侍太妃和萧芊悦上马车回府,一边让人把伤者送往医馆,
上了马车,瑞紫倒了杯热茶递给惊魂未定的太妃,嬷嬷在一旁,道:“刚才真是把老奴给吓坏了,多亏了王妃机警,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多亏了她,”太妃喝了口热茶,靠在锦垫上,长舒了口气,
瑞紫和嬷嬷对视一眼,道:“还有那位出手相助的壮士,要不是他,王妃光顾护住太妃,用背去挡树,肯定会受伤的,”
太妃神色微动,想到萧芊悦在那种情况下还护着她,对萧芊悦感到有一丝愧疚,见太妃的神色有所改变,知她有所顿悟,嬷嬷使了个眼色给瑞紫,有些话不能说的太多,点到为止,免得适得其反,
城西发生的事,早有人回祠堂向张家男人禀报,把张曜骇得脸上的血色尽褪,顾不得再陪族中的人闲聊,冲了出去,还好赶到府门口时,就看到了安然无事的太妃和萧芊悦,悬着的心才放下,
“母妃,”张曜扶着太妃的手,“您受惊,”
缓过神來的太妃,笑笑道:“沒事,沒事,我们早上才给菩萨敬香,有菩萨保佑,不会有沒事的,”
“母妃,儿子先送您回房歇着去,等晚上开宴了再过去,”张曜回头看了看站在太妃身后的萧芊悦,脸色还好,衣服也整洁,应该沒什么大碍,
“好,”到底年纪大了,來回奔波了一趟,又受了惊吓,太妃有些支撑不住,就依言,回院子先歇着去了,
等太妃用过安神汤,睡下后,张曜退出内室,不顾众人在场,伸手拉着萧芊悦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关心地问道:“悦儿,你有沒有受伤,”
“妾身沒事,王爷,你快放手,让别人看到不好,”萧芊悦害羞地看了看四周,发现众人都把头偏开了,
“你把为夫给吓坏了,你要有什么事,为夫怎么办,这个张承忠不知道是怎么做事的,居然出这样的纰漏,都不知道把树先挪走,”张曜恨声道,
“这事怎么能怪大管家呢,是积雪压倒了大树,他又怎么能预先料到挪走树呢,”萧芊悦对张曜迁怒于人的说法,感到好笑,
“我不管,他让你身处危险中,我就要罚他,”张曜蛮横地道,
萧芊悦娇笑一声,道:“我们罚他今天多喝点酒,只许吃菜不准吃饭,饿他一顿好不好,”
“这那里是罚他,这分明是奖他,”张曜笑道,
萧芊悦笑,“王爷,您先回祠堂吧,妾身换件衣裳再过去,”
“那边沒什么事,我陪你回院子,一会再來接母妃,我们一起过去,”张曜一刻都不想离开萧芊悦,
黄昏时,停了两日的雪,又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凛冽的北风,卷起片片雪花,满天飞舞,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割得人脸上身上生疼,
萧芊悦换了一身粉紫色绣水仙的棉绫对襟长袄,袖口领口点缀着长长的银狐毛,衬得她玉面桃腮,雅致无双,乌黑的秀发挽成凌云髻,发髻上簪了白玉水仙簪和鎏金点翠凤钗,人清雅如兰,风姿飘逸出尘,宛若月中仙子降临人间,
张曜看得眼中一亮,赞道:“悦儿,你好美,”
“王爷,您在瞎说什么呢,”萧芊悦白了张曜一眼,这男人说话越來越不看场合,眸光流转间,又见紫纭几个抿着嘴在一边偷笑,白皙的脸染上两团好看的红晕,更显得眉目如画,艳光四射,
“为夫哪里瞎说了,这世上沒有一个女子能比过我的悦儿,”张曜接过紫纭手中的大红斗篷,亲手为萧芊悦披上,“我们去接母妃,”
过了腊八节,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到了腊月二十三日,小年夜,厨房里预备了辞灶的年糕,张曜一早就被皇上宣进了宫,在宫里陪着皇上一起用了午膳才回來,走进暖阁,见萧芊悦端着一杯热茶,笑盈盈地坐在炕上,兴趣盎然地看着张欢姐妹四个试穿新衣,朗声笑道:“这大红的衣服添了几分新年的气氛,”
萧芊悦笑着起身,和四位姑娘一起屈膝给他请安,
“好了,在家里,不用这般客气多礼,”张曜笑着上前扶起萧芊悦,
张欢低垂的眸中闪过一抹恨意,父王被这个小王妃迷惑的,眼中那里还有旁人,
“嗯,王爷,您进宫去跟人打架了,这衣裳上怎么尽是泥点子,”张曜一转身,萧芊悦看到他背上全是泥水,
张曜笑着摇头,道:“这是大公主弄的,她吵着要跟我过來,皇上不许,她不敢找她父皇的麻烦,就把气发在我身上,弄了我这一身的泥水,”
“王爷快进去换身衣裳,我们也该去母妃那里了,”萧芊悦笑道,
等张曜换好家常服,一家六口就往太妃院子里去,太妃看到一家人团团围坐在红木嵌雕花玉石圆桌前,太笑得合不拢嘴,如今什么都不盼,就盼着萧芊悦给她添个孙子,
开了宴,太妃捡着萧芊悦爱吃的挑到她的面前,又亲昵地嘱咐她这个要多吃,那个不要多吃之类的话,张欢抿了抿唇,这小王妃好生厉害,居然把太妃也给收服了,
“庄子里不是送來了上好的鹿肉,说是做火锅儿,那火锅儿怎么还不端上來呢,”太妃突然开口问道,
“奴婢去催催,”瑞紫说着转身去问,刚走到门口,见见两个婆子用木架托着一个粉彩绘牡丹和桃花的陶瓷火锅进來,火锅里面铜制的火柱里冒出簇簇的火苗,锅里的汤料已经滚开,
张欢往萧芊悦那边侧身,让出开空隙,供两个婆子上火锅,那两个婆子刚要把火锅往桌中间放去,张欢突然一声“哎哟,”向后倒去,
萧芊悦见状伸手去扶她,谁知沒有扶住,张欢直直地往地下倒去,脚不慎踢到了端火锅的婆子的脚,那婆子一个踉跄,手中的火锅端不稳,倾斜地倒向一边,滚烫的菜汤泼向萧芊悦,
婢女们见状,都失声惊尖,站在萧芊悦身旁伺候的紫纭冲上前,一个转身,将萧芊悦紧紧护在了怀中,那滚烫的菜汤全都洒在了紫纭身上,
“悦儿,”张曜从圆凳上跳起,冲了过來,见萧芊悦很安全的在紫纭怀中,沒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紫纭颤抖地松开手,脸色苍白,
萧芊悦扶着紫纭,急地连喊,“快,快去请大夫來,快去请大夫來,”
好好的阖家年宴,就这样被搅和了,太妃生气的指着那个婆子,骂道:“沒用的东西,这点儿小事儿你都伺候不好,要你何用,來人,把她给我拉出來,打四十板子,送到庄子上做苦役,”
“太妃饶命,太妃饶命,奴婢不是有意,是大姑娘她踢奴婢一脚,奴婢才会失手,求太妃明断,”那婆子很清楚要不是张欢用力地踢她一脚,她绝对不会失手,更何况现在为了活命,就算此事与张欢沒关系,她也要攀上张欢,这样才减轻罪名,
“我踢你,你在说什么鬼话,明明是你踩了我一脚,”张欢生气地扯了扯裙子,露出沾着灰尘的粉红绣花鞋,“你那牛样的大脚,踩得我都要痛出眼泪來了,”
“哼,狗东西,做错事了,还敢诬陷主子,來人,把她拖出去,打她六十板子,送到庄子里去,”张曜怒道,
“太妃,王爷,饶命啊,奴婢冤枉,是大姑娘……”两个婆子上前堵上了那婆子的嘴,将她强行拖了出去,
张欢微微眯了眯眼,精光一闪而过,小王妃还真是好命,有个这么忠心的奴才,要不然那锅汤倒下去,容貌尽毁,她就再也沒有本钱去迷惑父王了,
厅中的事,萧芊悦无心去管,在偏房内亲手动手为紫纭宽衣,只是那手一直抖的厉害,眼睛也红了,
“主子,奴婢一点都不疼,您别这么担心,”紫纭笑着安抚萧芊悦,
“怎么会不疼呢,那么滚烫的菜汤倒在身,怎么不会疼呢,”萧芊悦根本不相信紫纭的话,看着衣裳上的油渍,皱紧了双眉,那婆子怎么会失手呢,
紫纭沒有说谎,大冬天的,身上的衣服穿得厚,她背是除了发红,并沒有起水泡,烫得的确不是很重,抹上上好的烫伤药,就连那点炙热感也消失了,
嘱咐下人把紫纭送回院子,萧芊悦重新回到厅上,屋内已收拾干净,做错事的婆子也不见了,萧芊悦沒有追问太妃是如何处置那个婆子的,而是让青纱去打听了一下,得知原委,萧芊悦若有所思,张欢是真得被踩痛,才会不慎踢到那婆子的,还是……
若张欢是有意为之,那么,萧芊悦心一紧,这个才十岁的女孩,所作所为,令人害怕,这个怀疑,萧芊悦不敢对张曜说,只是暗中更加注意张欢,
过了小年,皇上封了印,张曜不用上朝,就整天腻在萧芊悦身边,或谈诗论画,或对弈品茶,
腊月二十四,王府内外忙着打扫,远逸馆内也忙得热火朝天,
温暖如春的暖阁内,萧芊悦坐在临窗大炕上绣花,身上穿着藕荷色印花交领长袄,乌黑的秀发用晶莹剔透的喜鹊登梅碧玉簪挽成偏髻,发髻间散落的青丝垂到肩膀上,隐约露出后颈的白皙肌肤,
张曜在伏案做画,画的就是倚窗绣花的萧芊悦,“悦儿,看看为夫画的如何,”
萧芊悦见画上的她体貌如同真人一般,凝眸浅笑,道:“王爷画的仕女图很漂亮,”
“画再漂亮,也不及我家悦儿漂亮,”张曜笑,“來悦儿,你來提字,”
“王爷就不怕妾身的丑字毁了王爷的好画吗,”萧芊悦放下绣棚,笑问道,
“浓树疏花寻晚香,忽闻廊下鸟啼鸣,”张曜开口吟诵出萧芊悦数年前所做的小诗中的两句,“悦儿的才学,为夫是早就有耳闻的,悦儿就不要做这谦虚之言,至于为夫是听谁说的,悦儿只怕一猜便知,”
“是了,王爷与齐皓明原就是朋友,想來是听他说得吧,”萧芊悦敛去脸上的笑,女儿家的闺中诗词是不能传出來的,齐皓明这么做实在是太过份了,太妃用《女戒》敲打她,只怕也跟这事有关联,毕竟女子无才便是德,
“悦儿,你想提什么词,”张曜在磨墨,沒有注意到萧芊悦的异样,
“这画很完整,提词反而有画蛇添足之感,不如就这样吧,”萧芊悦淡淡一笑,袖手站在画案前,沒有接张曜递來的毛笔,
张曜看了看画,觉得萧芊悦所言有道理,笑道:“悦儿天人之姿,提什么词都不合适,就依悦儿之言,不提词,”
萧芊悦垂睑不语,走到炕上坐下,拿起绣棚继续绣花,
腊月二十八,皇上赏下了大红的福字和一副对联,
腊月三十,大年夜,依例,萧芊悦随张曜入宫朝贺,天刚亮,萧芊悦就起來按品大妆,身上是大红绣金鸾凤祥云纹的大袖翟衣,肩上披着绣金祥云飞凤的霞帔,围着玉革带,头上戴着重重的双凤衔珠鸾凤冠,
府门外车马仪仗早已备好,一路疾驰,几乎沒有停顿,一番颠簸之后,停在宫门之外,下车换轿,去德宫见太后,去乾明宫见皇上,去秀毓宫见德妃,
回到王府,张曜和张氏族长带着男人们去祠堂祭祀先祖,女眷们有品级的按着品级穿戴,沒品级的也穿上华丽的衣裙,跟着太妃和族长夫人进行祭祀,
祭祀后,族中的人各自散开,回房歇息,到晚膳时再到祠堂的大厅聚餐守夜,
正月初一,萧芊悦又随张曜进宫,又行了一天的礼,从初二到初五,张曜接待着來拜访的亲戚和朋友以及官员;萧芊悦随太妃奔东家去西家,四处赴宴,两个人只能晚上碰个面,话也说不上几句就累的睡了,初五破五,城里店铺开市,两人在家里窝了一天,
正月初六,皇上开印,百官上朝,张曜又开始忙公务,
正月初八,太妃带着萧芊悦和四位姑娘去护国寺放生祈福,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城里府内都挂着好看的花灯,明月如霜,冬日的萧瑟,丝毫不减元宵节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