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K6uK.Xyz)太妃和萧芊悦走了进來,给皇上行大礼参拜,
皇上给两人赐了座,笑问道:“姑母和萧王妃今日怎么进宫來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皇上,曜儿在什么地方,”太妃最在意的就是张曜的安危,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直接地问道,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皇上一副诧异地模样,道:“崇和他在陕西那里治水,姑母不是早就知道,怎么还这样问,”
“可是外面都在传,说曜儿他被人劫持了,如今下落不明,”太妃紧紧揪着手中的丝帕,一脸的担忧,
“被人劫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朕怎么不知道,”皇上皱着眉,装模作样地问道,
“是二十多天前的事,”太妃答道,
“不可能,昨天朕才收到崇和派人送來的折子,河堤已筑好,他就快回來了,”皇上撒谎撒得很顺溜,差点连他也要相信了,
“真的吗,”萧芊悦对皇上的说话很质疑,张曜有空写奏折,为什么沒空写家信,
“朕金口玉言,岂会有假,”皇上正颜道,
太妃和萧芊悦对视一眼,疑惑重重,既然张曜沒事,为何会传出那个谣言呢,“他很久沒有写家信回來了,”
“他就快回來了,这家信就省了,”皇上一看两人的神色,就知道她们还沒尽信他的话,随手拿起龙案上的一本奏折,“姑母和萧王妃若是不相信朕,那就看看崇和的奏折,这总不会有假的了,”
“臣妇不敢,”太妃和萧芊悦齐声道,
“姑母,萧王妃,你们就安心地在府里等着,朕保证,崇和很快就回來,你们不要听信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女子不可参政,皇上根本就不担心两人会看这奏折,才会拿奏折來证实他所言是真的,
“是,臣妃不打扰皇上,臣妃告退,”既然对皇上的话,太妃和萧芊悦有所怀疑,但是沒办法提出质疑,更不可能去查看那份奏折是否真的是张曜写的,只能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皇上长舒了口气,还好骗过去了,只是,剑眉紧锁,眸底寒光闪动,张曜失踪的事,他一直刻意的隐瞒着,是谁传出去,要是让他查出來是何人所为,他定诛了这该死家伙的九族,
皇上安排人去查是何人把张曜失踪之事传扬开來的,而太妃和萧芊悦则离开皇宫,返回王府,在马车,婆媳各占据一边,沉默不语,半晌,太妃叹了口气,问道:“你说为什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他们想干什么,”
萧芊悦缓缓地摇了摇头,她无心去追查谣言传出的原因,也不想知道谣言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
太妃其实也不需要萧芊悦的回答,靠在锦垫上,道:“曜儿小时候,大师给他看过相,说他福大命大,福寿绵长……”
在沒有办法证实的情况下,太妃唯有当那是个谣言,而她也希望那真的只是一个谣言,她已经沒有丈夫,儿子是她唯一的依靠和希望,
“王爷他会回來的,”萧芊悦声音轻轻的,语气却很坚定,不容质疑地打断了太妃的碎碎念,
太妃愣了一下,看着萧芊悦,象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她一直以为她这个儿媳妇是那种风吹吹就倒,经不起任何打击的娇弱女子,想不到呀想不到,再想想,萧芊悦嫁进府后,把府中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确不是那种沒脑子的愚蠢女人,唇边露出一抹浅笑,“悦儿,我们婆媳就安心在家里等他回來,”
悦儿!
这亲昵的称呼,让萧芊悦微微动容,嘴角颤抖着喊了声,“母妃,”
太妃伸手握住萧芊悦的小手,入手冰凉,一惊,“悦儿,你是不穿少了衣裳,”
这一检查,才发现萧芊悦太心急,里面的蚕丝小袄沒穿,
太妃生气了,“这些人都是怎么伺候的,”
萧芊悦笑道:“我长胖了,也沒觉是衣裳宽松,她们才会沒注意的,”
“主子怀着孩子呢,这个样子刚刚好,”嬷嬷边说边拿出一床锦被给萧芊悦盖得严严实实,
太妃担心地皱眉,帮她掖了掖被角,道:“春暖乍寒,你这要是冻出病來了,可怎么办,”
“母妃别担心,回去熬些姜汤喝,祛祛寒就沒事了,”萧芊悦安抚她道,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有个孩子,不可这样冒冒失失的,冷了要记得添衣裳,热了要记得减衣裳,饿了要记得吃,……”太妃又开始碎碎念,
萧芊悦含笑看着太妃,频频点头,
回到王府,有一堆人在等她们,向太姨娘带着她的儿子儿媳,徐太姨娘带着她的儿子,张氏一族的族长以及众多族人,
“你们堵在这府门口要做什么,”太妃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府门外的一干人等,不悦地沉声问道,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张氏族长身上,
张氏族长咳嗽几声,捋着胡须道:“太妃,我们是听到一个不太传言,有些担心,不知……”
“诸位有心了,王爷正在返回京都的途中,很快就会來了,多谢诸位对我家王爷的关心,”萧芊悦打断族长的话,浅笑道,
“王爷真的在回京都的途中吗,”张曜一个族弟叫张旿的跳出來质疑地问道,
“怎么,你很希望王爷出事吗,”萧芊悦微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问道,
“怎么会,我怎么会希望王爷出事,你不冤枉我,”张旿结结巴巴地道,
“那你就是在质疑本宫的话啰,”萧芊悦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并不动怒,
“我沒有,”张旿否认,
“沒有最好,”萧芊悦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沒事了,沒事了,我们怎么敢质疑王妃的话,”张氏族长低头,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这小王妃说话虽然软软的,可一点也不比太妃疾言厉色差,不过是说话的语气差别而已,办起事來,都很强势,不容旁人有任何反抗,
“沒事了就都散了吧,太妃和本宫刚才宫里回來,舟车劳顿,就不留诸位在府里用膳了,”萧芊悦微微一笑,有些时候,权势是很好用的,最起码可以少跟这些人废话,
送走这一堆无聊的人,萧芊悦本來要送太妃回院子的,被太妃给拦住了,“我有丫头们伺候,不用你,你快回房去叫蓝绮给你熬姜汤,明早上再过來,多穿些衣服,不要冻着了,你怀着孩子呢,要顾着自己的身子,我,你不用担心,”
萧芊悦无奈,只得乖乖听话的转回远逸馆,回到记里,坐在梳妆台前卸下钗环,脱去厚重的朝服,吩咐道:“紫纭,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紫纭转身出去,吩咐小丫鬟们把水倒进浴桶,洒上花瓣,进來道:“王妃,水已经备好,”
萧芊悦起身走进浴室,道:“你们下去吧,”
“主子,”紫纭和芙蓉都是一愣,
“下去,”萧芊悦下达简单而干脆的命令,
紫纭和芙蓉对视一眼,不敢不听,带着小丫头们退了出去,
萧芊悦缓缓地解开衣裳,慢慢的坐进浴桶之中,温热的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却驱不走心底的担忧,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入水中,细小的涟漪慢慢地扩散、消失,
沐浴起來,蓝绮的姜汤也熬好了,萧芊悦一点都沒有抗拒的将那碗汤喝了下去,一滴不剩,萧芊悦喝完了汤,蓝绮却不见欢喜,反添担忧,主子一向不喜欢吃姜,今天这碗汤这么大的姜味,主子居然就这样喝了下去,事情真的很严重,求老天爷保佑,王爷一定要平安归來呀,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月光清凉如水,院中花草树木笼罩在一片轻纱之下,朦朦胧胧看不真切,萧芊悦把所有的婢女都打发去睡下后,静静地靠坐在窗边黄花梨雕牡丹纹藤心圈椅上,面对着浓浓的夜色,毫无睡意,
萧芊悦点亮了烛台,拿出了笔墨纸砚,打开了佛经,一笔一画地抄起了经书,不知道抄了多少页,也不记得抄了多久,直到远处传來更鼓声,才回过神來,时间过的真快,已到五更时分,萧芊悦搁下笔,缓缓地走了出去,天色尚早,院中寂静无声,宫灯下的流苏,在晨风中摇摆不定,站在廊下,抬头遥望东方天际,暗蓝的天空透着些许亮光,早起的粗使婆子开始打扫庭院,看到站在廊下的主子,不敢上前打扰,行了礼,悄声退开,
旭日东升,绽放出万丈金光,驱散了黑暗,又是一个崭新的、明媚的好天气,去给太妃请安,萧芊悦眼下的黑影清晰可见,太妃也是如此,太妃昨夜在佛堂念了一夜的平安经,只是婆媳两人在面对昨夜是否睡得好这个问題时,答案是一样,那就是睡得很好,当然彼此也沒有去拆穿对方的谎言,笑盈盈把手言欢,
这天下午,萧芊悦迎來了一个不速之客,本來萧芊悦可以不见她,但是想着此人的将來会嫁进张家,成为妯娌,无奈,只得让人把她给请进來,
“小女见过王妃,王妃万福金安,”齐昕以国礼拜见萧芊悦,
萧芊悦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磕头的齐昕,轻叹一声道:“三姑娘不必客气,请起,”
“谢王妃,”齐昕站起身來,
“坐吧,”萧芊悦指了指下首处的椅子,又吩咐紫纭,“紫纭,给三姑娘上茶,”
紫纭亲手将茶奉到齐昕,齐昕欠了欠身子,才伸手借过茶杯,笑道:“有劳紫纭姐姐了,”
紫纭沒说话,沉默地退到萧芊悦身旁,
齐昕低着头小口地品着茶,一直不说來意,她不说,萧芊悦也不提,就这么静静地喝着茶,齐昕喝完一杯茶,萧芊悦让紫纭再奉上一杯,齐昕依旧沉默的将茶喝完,
两盏茶的功夫就这样过去了,第三杯茶端了上來,齐昕接过茶杯放在身边的茶几上,笑道:“悦儿姐姐,你应该知道,这一趟,不是我想來的,”
“我知道,”萧芊悦笑了,六年的相处,对齐昕的性情还是有所了解的,只是身为齐家的庶女,她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和委屈,
“跟张三爷定亲也非我所愿,”
“我知道,”
“可惜我沒二姐姐那样坚强,所以只能听她们的话,悦儿姐姐,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我不会生你的气,”
“看到悦儿姐姐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我走了,悦儿姐姐保重,”齐昕起身道,
“你也要保重,紫纭送三妹妹出去,”
“是,主子,”紫纭脸上露出了笑容,
齐昕离开后,芙蓉笑道:“齐家的二姑娘和三姑娘都不错,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
“是呀是呀,濯清连而不妖,”菡萏拍着胸口,“这说的就是莲花,也就是奴婢我,”
“呸,见过脸皮厚的,沒见过象你这么厚的,”芙蓉轻啐她一口,笑骂道,
“我那脸皮厚了,这本來就是说莲花嘛,”菡萏一脸委屈,“主子,您婢女评评理,”
萧芊悦轻笑出声,“菡萏和芙蓉都是莲花的别称,这首爱莲说,是表扬你和芙蓉,”
芙蓉得意地一挑眉,
菡萏对她吐舌头,做鬼脸,
说说笑笑,半个下午就过去了,萧芊悦脸上的倦意,看得蓝绮心痛,哄着她喝了一碗安神汤,萧芊悦抵不过困意,天刚黑,就沉沉睡去,只是在睡梦中依旧蹙着双眉,忧心忡忡,
过了两天,城中有关于张曜失踪的消息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就如同一阵春风,吹过去就吹过去,沒有留下一点痕迹,仿佛那传言从來就沒有出现过,
太妃在佛堂念经,萧芊悦在房里抄写经书,她们都在等待着张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