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太的丧事办得不算隆重,主要是快要收麦子了,大家只是来送点祭品,就忙着回去准备收麦子了。(WWw.k6UK.xYz)
刘家也没有停灵到三七,趁着还有人帮忙的空闲,早早的安葬刘老太太。对于老太太不安葬在祖坟里,大家议论纷纷,毕竟那些日子刘家咋咋呼呼的吵着叫着,邻里之间就听到一些。
刘乾坤的脚还是麻的厉害,走路还是一点一点的,有可能留下了病根。对于他的长子骡子不在家,推说跟着姥娘到了上京了。
族里的长辈不由的说“孩子是嫡重孙,怎么能不送老人家一程?”
一些知道了内情的媳妇婆子却小声的笑话着“要是来送啊,估计老太太能气着挺尸了。”
刘乾坤推说家里事实在多,有亲戚照顾着,放心。
家里即办着丧事,又有人来给两个女娃子送尺头,鸡蛋。刘家真是冰火两重天。
对于刘家的这些个破事啊,孙家早有耳闻,孙大哥和孙二哥二人听了,相互对了个眼神是,开心笑了好久。
孙老三和孙小四也听了,赶紧回家告诉哥哥和父母。
孙大伯和老伴听了,坐在客堂里叹息着。他们心里真是,既庆幸嫚子没进刘家门,又可怜刘老太太。
孙大娘对孩子们说“知道了也别到处去说,不要幸灾乐祸。我们孙家门风可是要正。还有,回去嘱咐一下媳妇们。”
“是啊,那里有什么功夫说道这个,准备收麦子了。今年的活计可要安排好,不能因为下雨烂了麦子。”
四个儿子笑着答应了。
孙徐氏是长媳,想的多些,不由的说道“我们家嫁出去小妹,娶进来两个弟妹,也没觉得人多了,活计不好分派啊。”
孙大哥说道“今年还是在一起收粮食,爹娘说了,要是大家合不来,就自己干,或者找兄弟们合伙。”
“哎,还是小妹在家时好。孩子交给她我放心。看明天爹娘安排啦。”
第二日里,孙家人齐聚在老屋的客堂,孙大伯开始分工麦收的活计。
四个儿子依旧带着麦客在地里给麦子,孙大伯套牛车往后麦场运麦子。孙大娘领着大儿媳,三儿媳在麦场晒麦子,二媳妇有了身孕在家看孩子,给四媳妇打下手做饭。
活计安排好了,孙大伯问道“活儿分派完了,谁觉自己更拿手什么也可提出来换一换。”
这样安排是老两口子合计好了的,所以也就没人出声。
“那就这——”孙大伯的话儿还没出口。
“爹,我想和四弟妹换换。我在家做饭就拿手呢。”孙王氏说道。
孙老三扯了她一下衣襟,她也不为所动,还说道“家里人都说我做的饭口味香,我觉得我干这个能干好。”
“好啊,三嫂我们换吧!成天在家憋着,我早就想到麦场去玩了。”孙李氏开心的说。
孙小四看着她笑着说“那是去干活,不是玩呢。还没长大啊。”
孙大娘看了一眼三儿媳,想了想才说“既然你自告奋勇,小四家的也愿意换。那么就换吧。”
听了她的话儿,孙李氏就是跑到大嫂那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儿。
兄弟几个也开始磨镰刀,大堂里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这是门口传来喊声“孙成亮,孙大秀才在吗?”
“哎呦,谁啊?”孙成亮赶紧大声回话呢。
打开门一看是个赶着马车的人,赶紧上前说道“我就是孙成亮,您这是?”
赶马车的人也没下车,就在车上递给他一封信还有两箩筐东西,嘱咐道“三日后我还从唐莲镇经过,要是需要带信,或者捎东西,请秀才爷早早收拾好了。”
孙成亮一看笔迹,就知道是小妹的,心里高兴着呢,不由得掏出五角银子打赏车夫。
车夫高兴的赶着车走了。
孙家兄弟都出来了,不由得问“谁的信啊?”
“这两筐子什么东西啊?”
“是小妹来信了呢。我们进屋看去。”
孙大娘听了是闺女的信,连声说,快念快念。
孙成亮这次打开心朗朗的念出来。
信中说了很是想念父母,兄嫂,侄子。又说了路上去登过东寿山,游过南湖,吃过甜藕粉,喝过汾酒酿。见过一些农户往地里种番薯,说一亩地能出千斤,所以就要了种子回来。至于种法也写的很清楚啊。
大家打开一个沉的框子,只见里面一些大大小小的番薯,有红有白。两一个框子比较轻,里面的东西也杂七杂八的。
送与孙大娘与老伴的是南湖甜藕粉和一支十年上的小人参,送与几个哥嫂的是一样的上好的宣纸和大红绸布,再有几个孩子各得泥人,泥老虎,竹哨等等小玩意。倒是孙松柏另有一块徽墨。
“哎,出趟门子还想着我们,嫚子真是的。”孙大娘想起闺女的好就想掉眼泪。
孙大哥赶紧说道“娘啊,妹妹还说了经常往家里捎信。您有什么捎带的或者要说的话儿也能捎带去。”
“真的?”
孙大娘赶紧想着捎带什么给闺女。
孙大伯说话了“赶紧去拜访一下岳父,收麦子的时候端午就不回门了。”
几个媳妇雀跃的都回家收拾东西回门。
第二日麦收开始了。一早大家都忙活开来。
孙梁氏的身子有七个月了,挺着个肚子坐在屋檐下,哄着八个月大的小胖墩三牛,择菜。倒是大牛带着二牛和大羊读书呢。
“二嫂,我们中午吃什么啊?娘昨晚都没有发面。这怎么做啊?肉都没有切。”
孙王氏站在厨房里不知道怎么下手。
“三弟妹平时在家怎么做就怎么做。咱家的男人不挑食。不过,你可要多做点,这下地干活累,都能多吃。”
听了二妯娌的话,孙王氏有些懊恼,看来做饭的活儿也不好干。在家里的时候,她一般就在屋里绣花,饭菜是二妹做的。她也就是搭把手,倒是能做熟了饭。
嫁进孙家,她也孙老三也自己开火了,那是两个人饭好做,这一大家子的饭可是量多啊。
“二嫂你烧火做米饭吧。我炒个菜。”
孙梁氏坐在外面凳子不动,嘴角扯了一个笑容。这个王氏短神呢!
“二嫂,娘说你要给我打下手!”孙王氏急了。这都过了半晌了,饭菜还没有着落呢。
孙梁氏看着那个站在厨房里指手画脚的三妯娌,说道“三弟妹,如果你不能做饭,就去麦场换四弟妹回来。还有,娘说了我看着孩子给你择菜,不是看着孩子给你烧火。”
“有什么啊,又不用你动。”
“三牛身子弱,那里受得了烟熏火燎的?”
孙王氏被说了的委屈极了。自己赶紧淘米添水做饭,还手忙脚乱的切肉。本以为是个好伙计,不用出去挨日头晒,没想到干的活计一个上午都不能闲着。
中午,孙家兄弟没有回来,倒是孙大伯走的厨房喊了一声“老三家的,饭好了没有?”
孙王氏跑出来说“好了,好了。我就这给您拿过来。”
孙老汉拿着三媳妇收拾的饭篮子,接过二媳妇递过来水罐,急匆匆的走了。
孙王氏锤锤腰,坐在凳子上歇息一会。
不多时,孙大娘带着小媳妇回来吃饭。大媳妇还在麦场看麦子呢,回去的时候捎带点。
孙王氏拉开桌子,小声的说道“娘啊,明天我去帮你们翻麦子吧。”
孙李氏笑着说道“三嫂看着我玩,着急了。”
“可不是,你就回来做饭吧。”一旁的孙梁氏抱着三牛走过了,坐在凳子,等着开饭呢。
孙王氏看了她一眼说“娘,二嫂不帮我做米饭,都是我一个人忙活的。”
听了这话,孙大娘倒是落下了脸,孙王氏高兴了一下,可惜就一会就听见婆婆说“她帮你做米饭你干啥?你帮她哄着孩子了?”
孙王氏脸一下红了,眼睛也有了眼泪再打转。
“孩子都不用哄,他们都在读书呢。就是三牛坐在那里连窝都没挪。我就让二嫂择菜,烧火。”
“下午你跟我到麦场翻麦子,不用做饭了。小四家的留下。”
“是。”孙王氏高兴的说。
等那黑了锅的干饭端上来,一碗肉炒豆角,加一碗黑咸菜。孙大娘心里火蹭蹭往上窜。
“送地里的饭好了?拿了什么饭?”孙大娘忍着火儿说。
“挖了一桶干饭,还有一盆豆角。那豆角里肉多呢,娘放心啊。”
“做了什么汤?可有给麦客头带饭?”
听见婆婆问话,孙王氏放心手里的碗说“我不知道还要做汤,也没听说给麦客头备饭。”
孙大娘听了,横了她一眼,什么话儿也不对她说。反而对二媳妇说“老二家的,你先喂三牛吃饭,然后带着孩子们睡会觉去。”
“是,婆婆。”孙梁氏手脚利落的喂饱三牛,又给几个孩子盛好饭带到自己院里吃去了。
孙大娘对小媳妇说“赶紧的生火,你在大锅里重生做米饭。我抄几个菜做个汤。”
婆媳二人忙活起来。孙李氏虽然小,但是手脚勤快,不一会锅里传来阵阵米香,听见锅里噼啪的声音,她就小了火,添了一口草就住火了。
孙王氏觉得下不来脸,赶紧给婆婆切肉,孙大娘说“肉切得厚了,切得大了。”
“是,我这就切得小点。”孙王氏觉得婆婆开始拿款整治她了。
菜刚刚出锅,孙大伯就赶着牛车回来对着厨房说“老三家的,你怎么做饭的?饭都夹生还糊了。菜里的肉都老了。还有怎么没汤啊?”
话儿刚完,孙大娘就拿出另两个瓦罐两个篮子说道“赶紧的,在让孩子们再吃点,还有麦客头的饭菜也准备了。”
孙大伯忍着火气,看了一眼三儿媳妇,走了。
下午,孙李氏留在家里做饭,孙大娘领着三媳妇去麦场。
“老三家的,平时你在家里都干什么?”
“就在屋里绣绣花,我秀的被面可是能卖五角银子呢。”孙王氏说道自己得意之处自然高兴。
“没下地?”
“下过,这几年没下。”
“老三家的,别怪娘多嘴,你今日中午做的饭可不行。菜肉都有,你却做不出来。将来,你也是当家做主,得事事会干。”
听了孙大娘的话,孙王氏低着头。
晚上,孙老三忍着火儿说道“认真点过日子,四弟妹昨天让你,活计紧着你挑。你比她大三岁呢,爹妈安排她在家做饭,是看她小。”
被日头晒了一下午的孙王氏,脸火辣辣的抽搐的哭着,“我还不是怕你嫌弃我黑?”
“比起你黑,我更嫌弃你做事挑三拣四的。明日的好好在麦场翻麦子吧。”
“知道了。我们明年自己收吧?”
孙老三刚压下去的火儿又升起来“不爱干明天回娘家!”
一听这话,孙王氏赶紧说道“我就是说说说。”
“以后这话别提,要不我可真休了你。”
晚上,都累了一天了,孙大娘孩子啊翻来覆去的。
“都累得不想说话了,你怎么不睡呢?”
听了老头子的问话,孙大娘说道“哎,想老三媳妇,老四媳妇还有咱嫚子。”
“呵呵,觉着自己养的闺女好了?”
“那是!老三家熊心眼多,老四家的年岁小了些,倒也伶俐。让我看上眼的还是咱闺女。”
孙大伯笑着出声了“庄稼别人的好,孩子自己的好。赶紧睡吧。”
麦收一个月左右,孙王氏不时的被丈夫骂着,被婆婆妯娌提点着,慢慢开了窍,这过日子啊,可不是就按着绣花针在炕上绣花就成了。
刘乾坤家日子也不好过,现在是刘寡妇当家,刘老太太留下的私房都都做了殡葬费,家里还是要靠那二十亩田啊。今年种了十三亩麦子,可是能干活但少了。就他一个顶梁的。
莺莺做月子,要鱼汤喝,要鸡蛋吃,刘寡妇伺候着,品箫扭扭歪歪的走路就要扶着树,倒是刘老姑姑太太想着去世的嫂子照顾,岁数大了还下地割麦子。干了两天,她对侄孙子说“乾坤啊,我们请麦客吧。就我们两个还要往家里搬,还有晒场,可不成。”
“那我们请麦客?”刘乾坤的腿隐隐作痛,他也不爱干活。
“请吧。”
最后花了三两银子把麦子收回了家。收回来了,却淋了一下场雨,原来翻晒麦子的品箫没有力气,在雨来的时候,没有堆起麦垛。
刘乾坤看着发了霉的麦子,晚上可劲的折腾品箫。一边做着一边骂着“除了劈开腿等男人,你也就会吃饭啊?”
“品箫啊,你给那大人品过几回啊?在我面前装的贞洁烈妇一样,暗地里下贱!”
做到尽兴处,破口大骂不说还伸手打她。
品箫也是浪的,以后两人行房的时候不骂不打都没兴头。
莺莺在柴房里听着二人亲亲热热干着急啊,她还在月子呢。当她知道了原先高贵,大度的夫人和她一样是个破鞋,她心里乐滋滋好几天。
可惜没过几天,她生的两个孩子双生早产,没有伺候好,眉眼没有张开,在月子里没了。
她倒是不伤心,觉得以后再生儿子就行了。老夫人说了,以后她和品箫谁生了儿子,就让谁做大——
孙嫚子坐在马车里依偎着婆婆,看着田里劳作收麦子的农户。
“幺郎?看什么呢?”
“母亲,我在想买些新麦子做长寿面吃呢。”
听了媳妇的话,李夫人立马就让人去买。
买到手的麦子,孙嫚子晒了两日又让人磨了出来,这才揉面做了一锅面。
方奎看着那个两个厚脸皮的还在这里混吃的表兄弟,心里不是滋味。
这面可是娘子的手艺,怎么能让他们品尝?
“方三表哥,你家的厨子真是行。怎么样等回去的时候借我两年使使?”卫梭厚颜说道。
“这可不成,她可是我母亲爹心人。不外借呢。”
“啥?我去求姑母。”卫梭不泄气。
方奎可劲的往碗里捞面,心里想“多吃点,多吃点,不能让他们占便宜。”
不用说,卫梭所求被李夫人给拒绝了。
晚上到了驿站,孙嫚子躺在床上,想着家里这会也收麦子了,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手忙脚乱啊?给家里写了三封信了,可惜还没有送出去,越往西走越荒凉,往唐莲镇走的商户也好几日没有碰上了。
沉思的空儿,她房间的窗户棂子被敲了三下,是方奎。
她支开窗,果然是他。他站在窗外说道“让让,我进去来。”
“娘说了,不让你到我屋里。”孙嫚子提醒他。
“现在你是我兄弟,我们要秉烛夜谈!哪有什么?”方奎一边说话,身子从窄小的窗户穿了进来。
递给方奎一杯茶,方奎却不坐凳子,而是坐在她床上。
方奎没有接茶,而是握住她的手说“那两个熊还真跟着我们了。害的我们都没有机会亲热。哎,今天你怎么做那么好吃的面给他们吃?我都难受死了。”
“见母亲胃口不太好才做的。”孙嫚子解释道。
方奎揉着她的手说“那就光做给母亲吃就是了。”
“我还想让你也吃到。”
听了娘子这话,方奎心里不难受了,原来那两个人是跟着他赶的。
“娘子,今晚我就在你这里睡了。”方奎厚颜说道。
孙嫚子也不客气的说“好啊!”
“真的?”方奎兴奋的当真了。
“比针都真。”
方奎赶紧的脱了鞋躺在炕上开始了唠叨“快上来啦,我和你说。那熊卫国和卫梭可真不是东西。成天粘着我问是不是欺负你啦,好东西都让我吃了——”
听着方奎巴拉巴拉的说着,孙嫚子走到床前,对他说“相公,我给你梳梳头吧?”
“好啊,赶紧散了头发。”
孙嫚子给方奎散开头发,那头发又浓又硬,都刺手。
她轻轻用木梳梳着,方奎的嘴一张一合的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
她还是没有停,而是放下梳子,轻轻的给他按摩着头皮。直到他深沉的睡过去。
孙嫚子起身拿起披风,吹灭了蜡烛走出房门。
只见婆婆站在门口对她点点笑着。
“母亲还没睡?”
“阿土没睡,我哪里敢睡?好给你救场呢,没想到你法子倒是多。”
听了婆婆的话,她也回答“母亲可不准给我泄密哟。”
“不会的,我们是一伙的。对了,你刚才用了什么手法让他睡在着了?”
“师傅曾经说过,人的头皮上有经络,多按几下子,能让人放松,以致轻松睡眠。”
“你学的就是比我上心。我都一边学一边忘了。”李夫人感慨的说道。
“忘了怕啥?有我呢。”
“可不是,我可是白赚了。”娘两个说说笑笑的,跟在身后的秦嬷嬷欣慰含着泪珠。她的大小姐算是过上了好日子了——
第二日一醒来方奎高兴的找娘子,以为娘子早起去母亲问安了
他随便抹了一把脸就兴匆匆的跑到李夫人的房间“母亲早,方逊呢?”
见那二熊也进来了,方奎赶紧换了称呼。
“你说幺郎啊?哎,你昨晚还说和她秉烛夜谈,自己却睡得鼾声震天,伸手撩腿的把她给踢下床了。最后不得到了你房间睡了。昨晚没睡好,估计还在补眠呢。”
“不可能!”方奎是睡着了,可不是睡傻了。
“那我去看看她。”方奎随后说道。
那卫梭也说凑兴的说“好,我们也去,去看看日头都晒屁股了,怎么还没有起床?怎么当四哥的?给她抽了被子,看她光屁股!”
说的方奎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