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艾草文学小說)
乔诺轩约秦天岚好好地喝了一顿。
“你就是这点出息。你除了装高冷你还会干点啥?”秦天岚醉醺醺地说。
“我就是装怎么了?不给啊?”他也有点不清醒了,“我告诉过她,我喜欢她,她就是不信。”
“问题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她呢?你不是还有许嫣然吗?女人嘛,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不一样,我就是喜欢她一个。”
“那好,我问你,你怎么说的?你单膝下跪送玫瑰花了吗?”
“没有。”乔诺轩黯然地说。
“我告诉你,像宋沐歆那种女人,你不认真地告诉她你喜欢她,她根本不会相信。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自卑。她还不承认自己自卑,说你是骗子。”
乔诺轩一口将啤酒喷了出来,“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哎,女人啊,我见得还少吗?我问你,你说喜欢她,她一说不相信,你就说开玩笑的是不是?”
“你怎么又知道了?”乔诺轩终于有点佩服他了。
“哼,我认识你十年了,你就是个闷、骚、货!”秦天岚一字一顿地说。“你自己也是自卑,你也怕被拒绝。你们俩都是一路的。你一直装作什么高冷,你还不是怕失败?无胆匪类。”
乔诺轩挑着眉不说话。
秦天岚突然想到了什么,扯着他的衣领往外走。
“你干嘛?你有病啊?扯我干嘛?”乔诺轩一把甩开他的手。
“你这个无胆匪类,你还不趁着你酒醉的时候去表白?你清醒的时候敢认真对她表白?”
乔诺轩听完,果然不挣扎了,乖乖地被他提溜着到了医院。
秦天岚红着眼睛,把他推到了她的病房,“快去,不去不给你走。”
乔诺轩借着醉意,大力地推开了房门。
现在已经很晚了,欧阳姗姗也回去了,宋沐歆却没有睡。她抱着枕头,盯着电视,眼光却是涣散的。
她看到他冲了进来,有点害怕地皱了皱眉。
他随手把门关上了。他大步走了过去,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宋沐歆。”他带来一股浓浓的酒气,却不令人恶心。
“你干嘛?你,你干嘛喝那么多酒?”宋沐歆有点惊慌失措地问。
乔诺轩本来想好好说话,但是他看到她终于恢复了血色的双唇,一下失去了唯一的一点理智。他突然扑了过去,在她的樱桃小嘴一阵掠夺。他的嘴里有着麦香,还有点甜甜的味道。
她猛地推开他,顺手赏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你这个混蛋,你又想干嘛?给我滚。”
他捂着脸,盯了她好一会。
她有点惊恐地吞了吞口水,“你,你够了没?你到底想干嘛?”
他突然握着她的肩膀,叫了一声,“宋沐歆。”他就这样盯着她,他的眼神里,好像承载着浓浓的爱意。他的眼睛如同吸铁石一般,一下子让她移不开眼睛。
她的心,竟然如小鹿乱撞。
“你叫我干嘛?”宋沐歆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话。
“宋沐歆,你听着,我很诚恳地告诉你,我爱你。”
宋沐歆觉得他喝得太多了,已经完全失控了。
“宋沐歆,我爱你,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他又问了一句。
“你喝多了!我不和你说话。”宋沐歆转过脸,嫌弃地说。
他非要用手捧着她的脸,“我,我是喝多了,但是我的脑子很清醒。是,我觉得我自己太没用了,我竟然要借着酒意才敢认真地对着你说出这句话。对不起,我说的太晚了。”
宋沐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也许不止是一年前,是十二年前。当我在大树下见到你的第一眼。”
“不要再提当年的事了。我说了,你不要再提起那件事!”宋沐歆的脸涨得绯红。
“不,我很后悔,我为了接近乔诺涵,把我画的画卖给了他。我是他的代笔。”
“什么?”宋沐歆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
“对,那张素描是我画。他为了追你,画的什么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也是我画的。还有,我们婚礼上的婚纱,也是我设计的。”
“不可能,不可能。你在说谎!”宋沐歆摇着头说。
乔诺轩说出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戳进了她的心。宋沐歆没有想到,她第一眼就喜欢上的婚纱设计图竟然是出自乔诺轩的手。怪不得婚礼那天,她故意气他,告诉这是她前未婚夫设计的婚纱时,他好象没有不高兴,反而还很雀跃。
“画画这种事不会谁都会的。如果你想,我可以马上给你画一幅。”
“好,那你说,你为什么要联合他骗我?为什么?”
“那是因为,我最初的复仇计划里没有你。我用我的才华吸引他注意,就是为了接近他。但是后来,他因为那张画和你结下缘分,是我始料不及的。”
“我一直很感激,那张画,改变了我的一生……没想到,不过是一场预谋。”宋沐歆苦笑着说。宋沐歆抬头看着天花板,让眼泪不要往下流。
“我看着他追上了你,一方面妒忌他能拥有那么美好的你,一方面又生气你为什么那么单纯好骗。我的心,也很纠结。但是我的报仇计划已经筹谋了很久,我根本不可能放弃。我有时会暗示你,但是你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我自己傻,自己犯贱,关你什么事?”她的脸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的。
“因为我在乎你。当时戴碧雪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后来你爸妈又出了意外,她更是觉得你不幸,更是不敢反对。乔诺涵不敢太忤逆,于是才让我去处理你爸妈的事。他有晕血症,所以,是我给你输的血。”乔诺轩冷静地说。
宋沐歆的泪就像倾斜而出的水闸。
“我知道,你又不相信了。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验血。”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我身上流着你的血,还是他的血都一样,都是那么恶心。他负心,你冷血,你们都不是好人。”
“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话你不会相信,但是,我们上一辈的事真的很复杂。我外公和我妈妈,被乔千信和戴碧雪设计害得很惨,我舅舅也失踪了。他们夏家何尝不是家破人亡?我忍辱负重在他们父子身边,我的心不苦吗?是乔诺涵自己不上进,亏空公款,投资又失败了,才会被捉的。”
“难道乔千信的车祸和戴碧雪疯了不关你的事?”
“我只能说,我还没下手,他们就已经遭天谴了。”
“冷血!残忍!那你,那你为什么非要娶我?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宋沐歆愤恨地说。
“我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你爸妈出了意外,我看着你在你妈妈灵前孤苦无依的样子,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地保护你。但是,我知道,还不是时候。”
“太恐怖了!那时候,我还以为莫轩是一个好人。没想到,他后来竟然变成了魔鬼。”
“乔诺涵入狱的时候,我看着你在雨中哭泣,你知道,那时候,我的心有多疼吗?宋沐歆,我错了,我错在不应该用恶魔的面孔来对你。秦天岚说得对。其实,那是因为我心虚。我一看到你的眼里对我的仇恨,我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妒忌。我错了,我强迫了你,但是,我真的,很爱你。我告诉我自己,就算你如何出卖我,就算你拿着刀子往我的心上刺,我也不会怪你。真的。”乔诺轩有点哽咽了。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你喝多了,你喝多了。”宋沐歆捂着自己的耳朵。
“还有,那天你戴的那套珠宝,是我设计的。我在舞台上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乔诺轩,我叫你不要再说了。你是个醉鬼,你没有资格说什么真心。”
“歆歆,歆歆,你等我,很快。”乔诺轩跑到桌子旁,随手拿了一张白纸和一截铅笔,他在纸上迅速地画着,没一会,纸上就出现了一袭婚纱。
“歆歆,你看,这就是你那天的婚纱,如果不是我画的,我根本不可能一下子重新画出来。如果你想看,我可以画当年你在树下看书的画。那画面,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宋沐歆用颤抖的手拿着那张画,那件熟悉的婚纱立刻呈现眼前。看来,所有的画的确是出自他的手笔。婚礼那天在化妆室的点滴,竟然也浮现脑海。
“不用了,也没什么意思了。”宋沐歆憔悴的脸上毫无表情。
乔诺轩支撑着站了起来,“我是喝多了,但是现在,是我最有勇气用自己的真面目来面对你的时候。只怕我清醒的时候,我又开始害怕你仇视的眼神,害怕你的冷言冷语,害怕你和我亲热的时候想的是别的男人。对不起,我刚刚冒犯你了。我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好保护你,照顾你。我爱你!”乔诺轩说着说着,脸上竟然划过一行泪水。
宋沐歆的眼神有点涣散,好像呆住了一般。
“歆歆,我求你好好考虑一下。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我还会来找你的。”
宋沐歆看着他轻轻地关门离开了,呼吸着淡淡的酒的空气,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那是,那个强迫她嫁给他的魔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