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个价位超出了很多人的心理防线,有些人猛地一下子醒过神来,心里暗自感到疑惑。
我今儿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了一尊玉像,竟然这么疯狂地出价?还跟到了如此高的价位!
摇摇头,他们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将此归结为自己是一时头脑发热了。
黄天骥环视了众人一眼,扬声道;“三十二万两白银,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了?”
没人做声,陆传义庆幸地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绣佛斋里头传出一道声音,“三十五万两!”
直接提高了三万两,陆传义才刚放下的心顿时沉到了底。最后他颓然地摇了摇头,唉,算了吧,他能出到三十二万两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回去了老娘要是要揍他,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黄天骥细长的眼睛愈发笑得成了一条缝儿,“绣佛斋出价三十五万两白银,三十五万两一次,三十五万两二次,三十五万两——”
“五十万。”鸳鸯阁里再次传出了那道清淡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
原本自信满满的王祎顿时黑了脸,妈的!这是存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他冲着鸳鸯阁喊道:“兄台,可否行个方便?这尊多宝观音玉像乃是我买了欲献给祖母贺寿的,若是兄台愿意退一步,那就是我王祎的朋友,改天我请你到仙客来吃饭,如何?”
鸳鸯阁里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就像完全没听到他这番话似的。
王祎脸色顿时阴沉得能滴下水,“兄台,这溧水县就是我王家的地盘,你可要小心有命买没命拿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呀!
姜容在心里为王祎点了一根蜡,这位胆子大上天了,竟然敢威胁堂堂的太子殿下!还敢放言溧水县是他们王家的地盘,她真是给跪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城!
这天底下就没有哪一块儿不是属于皇家,属于萧氏的。王祎竟敢说出那样的话来,可见这王家在溧水县甚至是永嘉郡内是如何地只手遮天了。
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有了不臣之心!
祸从口出呀大叔!
姜容已经预料到了王祎乃至于王家的悲惨结局。
第三件拍品上场,端着托盘的人又换成了蕙仙。
不可否认,似雪的颜值要将蕙仙比下去一大截,但姜容就是觉得她看着要比似雪舒服。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眼缘了吧?也不是所有的美女都能叫人一见倾心的。
第三件拍品又是一件了不得的东西。
黄天骥介绍道:“《乾元阁帖》!想必大家都听闻过吧?这可谓是旷古烁今的一件绝世之作!
“《乾元阁帖》又名《乾元法帖》,何为法帖呢?就是将过往历代著名书法家的墨迹经双钩描摹后,刻在石板或木板上,再拓印装订成册。
“而《乾元阁帖》便是太祖神宗于乾元二年命人收录以往历代帝王书、名臣书、以及诸家古法帖所拓印而来。初拓采用当时最好的纸——澄心堂纸,最好的墨——珪墨,终成十卷,神宗赐宗室以及有功大臣各人一本。
“然而到得如今,几百年过去,最初的《乾元阁帖》多已不见踪迹。这一卷,乃是我们宸英阁偶然得来,诸位感兴趣的可万莫要错过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这一次,还不知道下一卷在哪里呢!
“底价五万两白银,诸位,请竞拍吧。”
“二十万两!”
众人视线纷纷投向鸳鸯阁,心说这里头坐着的是哪里来的土豪啊!完全不把银子当钱看啊!每一回都要来插一脚,你是想将这拍卖会上的东西都打捞一空是吧?
而鸳鸯阁里是什么情况呢?
姜容诧异地看向韩维崧,见他身体下意识地前倾,双手紧握成拳,面色紧张,眼睛发亮地盯着蕙仙手里托盘中的物件。
她霎时间悟了,这位一定是个对书法成痴的人吧?
难怪自那卷《乾元阁帖》出现后他就激动得难以自持呢。
她用火眼金睛一瞅,呀,不得了!这竟然也是一件紫色级别的宝物!
然而她仔细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玄机啊。书页里头并没有夹带之类的情况。
难道说它本身的价值已经达到了紫色级别?应该不可能啊,她之前还看过一件周朝时期的宝物呢,也只不过是赤色而已。
那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唉,算了,不想了,等到韩维崧拍到了借来看一看也就是了。
《乾元阁帖》这种东西,在有的人眼里那是绝世珍宝,但有的人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件稀罕物件罢了,不值得花那么多银子去买。
买来干啥呢?放在书房里生虫不成?
所以当听到韩维崧一口气直接将价格提高了几倍时,众人一时间都没有作声。
想买的没有那么多钱,有钱的却没有多大兴趣。
若是几万两也就罢了,二十万两,还是算了吧。
不过隔壁的王祎显然不在这些人里面,他亲自报价:“三十万!”
而后得意地瞥了那边鸳鸯阁一眼。
没了多宝观音玉像,这又来了一卷《乾元阁帖》,哈哈,老天还真是眷顾他啊。
王家本就是诗书传家、崇文重礼的簪缨世族,虽也看中武艺,但显然诗书才是传家的根本。
从他们家族内那座四层楼的巨大藏书阁就可窥见一斑了。
其内藏书不下万万册,当世恐怕也就只有落霞山庄的藏书阁能够与之相较了。
然而这万万册藏书里头,却唯独缺了几本最关键的。
《乾元阁帖》就是其一,王祎常听祖父慨叹,恨无缘与之一见呐!
若是他能够将这一卷《乾元阁帖》拍回去的话,祖父定然会对他刮目相看!
祖父高兴了,祖母不也跟着高兴了?这可比单独讨祖母欢心要高明得多了。
王祎越想越美,几乎可以想见,当他把这卷《乾元阁帖》带回去时祖父惊讶赞叹的表情了。
他当即放话道:“今儿这卷《乾元阁帖》我王祎要定了!谁也不许和我抢,若不然,哼!”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不过正是如此,才带给人更大的威胁。
不过韩维崧今日就是为着这卷《乾元阁帖》来的,又怎会因为王祎的几句威胁就放弃呢?
之前被逼出绣佛斋那是不想亮明身份凭生波折,现在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的了!
当即扬声道:“四十万两!”
嗬!外面的人就是一惊,这鸳鸯阁里的人好胆呀!五公子都放出话来了,他还敢和他对着干,难道就不怕走不出这溧水县?
王祎就是一脚踢在了凳子上,直将好好儿的凳子踢得四分五裂。由此可见他也是有功夫在身的,而且还不低。
他狠声道:“四十五万!”
听声音就知道这位是动了真怒了。
外面一众人等都在心里为敢和他抢东西的韩维崧默哀。
值当吗?为了一卷法帖,就将王家人往死里得罪?可别到时候东西拿不到手,小命也给丢了。
韩维崧身上其实只带着十万两银票,这已经是他能凑得出来的所有家当了。而他之所以敢出那么高的价格竞拍,就是凭着他在这里寄拍的一件物品。
但是他无法肯定那东西能拍到多高的价格来,若是再往上跟的话,到时候身上的钱加上那件拍品卖出来的价格,都无法支付这卷《乾元阁贴》怎么办?
到时候东西他还是拿不走。
他愁得抓了抓头发,旁边姜容问他:“韩兄,你不竞拍了?”
听见他的声音,韩维崧眼睛就是一亮,期期艾艾道:“萧兄弟,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些银子?”
不等姜容说话,他就抢着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决不食言!”
姜容问:“那你需要多少?”
外头黄天骥已经喊到了“四十五万两二次——”
韩维崧咬牙提声冲着外面道:“六十万两!”
而后转过身来,面色有些发红地看着姜容,“如果六十万能够顺利拍下来的话,那我就要借五十万两……”说到后来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白皙的面颊涨得通红。
姜容颔首道:“可以。”
韩维崧顿时大为惊喜,猛地一下站起了身子来到姜容面前,“多谢萧兄弟,多谢!”
若非顾忌着旁边的萧珏,他恐怕还要跟姜容来个熊抱了。
而六十万两,却是已经超出了王祎的承受能力,他虽然是不差钱,但也没有钱到这个地步。
六十万两,他可拿不出来。
不过么,既然无法正常拍到,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黑吃黑了,哼!
这样一想,他又不由得露出个笑来,到时候不用花一分钱就能拿到两件绝世珍宝,这滋味儿,啧啧!
只是最后事情到底是否能如他所愿呢?还是个未知数。
韩维崧拿着从姜容那里借来的五十万两,再加上自己原有的十万两,成功将那卷《乾元阁贴》拿到了手,顿时喜得见牙不见眼,脸上乐开了花儿。
看他抱着盒子一脸傻兮兮的样儿,姜容不由觉得好笑。
“韩兄,可否将这卷《乾元阁贴》借我一观?”
“啊?”韩维崧有些懵,下意识将怀里的盒子抱得更紧了。
可是又想到,若非有萧兄弟慷慨解囊愿意借给他那样一笔巨款,那这《乾元阁贴》他也拿不到手了。
于是,他只得缓缓松开了手,将盒子给递了过去,还不放心的嘱咐道:“萧兄弟,你可千万要轻着点儿啊。这《乾元阁贴》可是容不得有一丝一毫损毁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