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尚齐微微拢了拢眉头,他一个大男人,还是军人,向来不拘小节,哪里还去留心那样的区别?此时回想起来,早忘了金鑫当时原话是怎样讲的。
金善媛问:“那么,她当时说的到底是哪个意思?”
“没留意。”
“真是――”金善媛啧了一声:“我看,是见我那个妹妹长得太美了,看得出了神,所以才没留意吧。”
说着,转开头去,生气了。
雨尚齐见了,笑道:“吃醋了?”
她不理他,作势要从他身上下来。
雨尚齐却不让,拉着她的手,不放。
“做什么,放开我。”她说,一边挣扎着。
雨尚齐却是又笑:“就是不放你又能怎么样?”
一边说着,人更靠近了些,一口就吻了上去。
温热的唇,长了腿似的,在她脸上脖子上爬着。
金善媛被吻得直发痒,躲闪着:“诶,你又不规矩……”
“跟自家娘子,还规矩什么?只许你吃醋,就不许我不规矩了?”雨尚齐说着,起身抱起她,就往里面走去。
里面,冰倩本来正在收拾床铺,见两人这般进来,立即会意过来,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雨尚齐抱着金善媛走到床边,将人放到床上,自己也进去了。
床幔放下,里面,浓情蜜意。
金鑫这些天人虽然没出过院子,但是,看起来却没有闲的意思,很有大忙人的架势,时不时地就看到子琴进进出出地跑,而且没回手上都不带空手的,一看就知道是为着金鑫在忙活着呢。
要说忙什么,主要还是为着生意上的那些事。
金二爷在月城的产业大半都因为经营不善,被她关了,其实,倒也不是就这样彻底关了,就是先放着,暂时不去经营,等日后手头的经济实力雄厚了,支撑得起了,才重整旗鼓,重新开张,到时候,会比现在站得住。何况,本来手头要接管的产业就多,还各种经营状况参差不齐,实在太难管理,一起抓,难免有顾此失彼的时候,还不如先放手一些,集中抓好其中几个发展较好有潜力的,等把这些做起来了,才有余心余力去处理别的。
但是,关门是关门了,却也不是说关就关,像那日那样,去知会一声,关个门,就整个整利索了,毕竟,是经营了这么多年了,留下来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却也算不得少,毕竟是以后还要重新开张的,至少,地契,账目,里面雇工等等,都要妥善处理了才行,否则今后就会是笔糊涂帐,想要重新开始,也是麻烦琐碎。
照理,金鑫该自己去的,只是,将军府进出不是那么自由,她又是女子,更是受限制,没奈何,就托了柳仁贤帮着自己在外面善后,处理好了,再把相关的情况写成信,跟账目一块送过来,给金鑫过目。
这是重要的东西,其他人难免有多眼多嘴的,不知中间要搞出多少事,她信不过,所以,这些接手转交的事情,就全交给了子琴去做。
这也是为什么,子琴这阵子总是跑进跑出的,说是进出,其实也不过是在门口和西厢房之间走动罢了。
这一天两天的也就罢了,关键还是一连几天都这样,将军府里多的是眼睛和嘴巴,大家看在眼里,意料之中地,上面的几个主子也知道了。
金善媛离金鑫最近,自然是第一个就知道了,雨夫人如今管家,加上因为金鑫是目前最优的雨尚齐妾室人选,一开始就对她多了几分留意考察,这事当然也瞒不过她去,一听,面上神色如常,心底里,却很不快,想着一个闺阁女子,不好好地待字闺中,频繁地跟外面接触算怎么回事?她发现,这个金鑫跟她之前所了解到的金鑫大相径庭。
金善媛看着金鑫这样,想也知道雨夫人会不高兴,几次找金鑫谈话,让她知道分寸点,可惜,金鑫一点听不进去,仍旧自顾自地做着。
这天,子琴又出去拿东西了,因为这次柳仁贤还让人拿了一大堆的东西过来,或许是东西太多,不好拿,去了有一段时间了还没回来。
金鑫大概是等得急了,便按捺不住地出来等着。
雨尚齐这时从外面回来,穿着练功服,额头还有汗,看起来刚刚练完功回来的。
金鑫看到他,问候了声:“二姐夫。”
“怎么,又让你的丫鬟去拿东西了?”雨尚齐过来问道,他也是知道的,金鑫这阵子忙着跟人联系的事情,也不知道具体是做着什么事情,不过,家里人对她的意见倒是挺大的,也是,一个闺阁小姐做这样的举动,是太出格了点。
金鑫笑着点头。
雨尚齐想了想,说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什么,不过,你这样的表现影响确实不太好,还是收着点好。”
金鑫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愣了愣,突然笑道:“怎么,二姐夫这是帮着姐姐来当说客的?”
听着她那调侃的语气,雨尚齐说道:“善媛也是关心你。”
“是关心我,还是关心我嫁不进来?”
她半开玩笑地接着话,却让雨尚齐一时不好回。
大家的算盘打得虽精,也料到金鑫心里明白,但是,被这样直白地戳穿了,怎么说多少都有些尴尬。
雨尚齐也是奇怪,这个金鑫到底是哪来的自信,为什么每次和他说话的时候,都表现得那样的坦然豁达,尤其是那眼神,笑意中总是带着洞察,仿佛一切都了然于心似的。
一个女子,还是个足不出户的女子,是如何做到如此的?
之前也曾听金善媛提起过,从言语中听来,金鑫应该是个自卑内向,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女子才是,再美的女子,有了这样的性格,那份美都会黯然失色,让人觉得毫无生趣。然而,眼前这个女子,哪里是金善媛口中所形容的女子?
就连金善媛,近日也常说,这个五妹妹,看着跟过去不太一样了。
他是不知道金鑫跟过去比是有怎样的不同,但是,就他所见到的金鑫,是个自信明艳的女子,总是笑吟吟的,云淡风轻的,仿佛什么都没法动摇她一般。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与寻常的女子不同,与金善媛也不同。
雨尚齐看着金鑫的目光,不由得深了几分。
金鑫却不甚在意,目光一转,对着他身后笑道:“我说怎么去这么久,原来今天东西这样多!”
说着,人已经过去,帮子琴拿过了一些。
子琴笑着,额头还有汗,对着雨尚齐问礼了一声,而后转向金鑫,说道:“也是没想到今天东西会这么多,早知道就让子棋那丫头帮我一块拿了。”
“行了,她最近和张妈妈正对将军府的食物着迷,整天忙着在厨房打转偷师,估摸着,你是请不动她了。”又看向雨尚齐:“二姐夫,那我先进去了。”
说着,一边继续和子琴说笑着,一边进了西厢房。
雨尚齐一直看着她和子琴说说笑笑的样子,平易近人的样子,一点主人架子都没有,倒是看得人心里舒服,视线不自觉地就移不开了,直到金鑫进了屋,西厢房的房门关上了,他才回过神来。
他刚才是看得出神了吗?
还从来没想过,他会看金善媛以外的其他女人出神,大抵,金鑫和金善媛一样,显得有些独特与不同罢了。
他想着,不甚在意地笑笑,一个转身,走了。
屋里面,子琴透过门缝,看着雨尚齐走了,这才转过身来,对金鑫说道:“小姐,注意到二姑爷刚才看你的眼神没有?那样直勾勾的,倒是吓了我一跳。”
金鑫也是没想到:“他今天的眼神的确奇怪。”
照理说,他们住在一个院落里,应该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才是,可事实上却是,自从那晚之后,他们就几乎没再见过面,说来也挺神奇的,就住一个院子,怎么做到这点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刚才那太直白的眼神才真正让她惊讶。
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呢?
金鑫想起来,就觉得不太自在。
她将东西放到桌上,“我看这婚事还是要尽早地了结了它。”
子琴把手里的东西也放下,问道:“小姐,你打算怎么做?”
起初,子琴对金鑫的一些决定还有所迟疑,但是,经过这几天,她看着金鑫处理商业上的事情时那游刃有余的态度和手段,原本那么大那么琐碎一个事情,在她的手里,不过几天,就处理得如此简单,不得不说,实在是好手段。
子琴眼睁睁看着,心里佩服极了,对于金鑫的一些言行,也多了几分信赖,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味反对了。
金鑫说:“现在的方法好归好,但毕竟太慢。我看二姐姐也忍不下去了,接下来一定会采取手段,让我安分些。所以,恐怕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可以自由地跟柳仁贤交接事情了。与其这样治标不治本,倒不如下一剂猛药,一次搞定。”
“猛药?什么猛药啊?”
金鑫看着子琴,眉一扬,得意洋洋地道:“不孕。”
这次,连子琴都不知道金鑫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她又病了一场,然后,自然就要去请大夫来,来的,将军府里的人谁生了病,一向是想办法叫宫里的太医过来的,但是金鑫毕竟还不是将军府的人,就算是了,也是妾的身份,自然不好往宫里请太医来给她看病。
不过,还是请了外面比较好的医馆里的大夫。
大夫过来,给看了病,只说是金鑫素体亏虚,好好吃药将养就好。
既没什么大事,大家也就宽了心,大夫写了药方,便由人送了出去。
才刚要到门口,就见到有人远远地走过来,拦下了大夫:“陈大夫,我家夫人有请。”
陈大夫就这么地,到了雨夫人那里。
请大夫坐下了,让人上茶,雨夫人问道:“陈大夫,我听了金小姐的病情了,你说她是身体亏虚,这话可是真?”
陈大夫笑道:“夫人,我行医多年,做的是济世救人的事情,岂能拿人的病体开玩笑,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