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这么好心?”琴明月警惕地看着琴琬,她才不会认为琴琬告诉她这些,是好心帮她。
果然,琴琬笑眯眯地说道:“以我俩的交情,我自然不会那么好心,我只是顺口提醒你一句,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以你的性子,你不会坐以待毙,要怎么斗,是你们俩的事,与我无关,我不过是纯粹地看热的。”
琴琬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琴明月眯眼。
她自然不会等着苏梦之出手,她想活下去。虽然不知道苏梦之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可也能大概猜出点什么,就是不知苏梦之是做给圣上看的,还是做给谁看的。
斜眼朝琴琬看去,琴明月尖着嗓子说道:“你倒是聪明,想坐收渔翁之利。”
琴琬摇头,“你都这样了,我还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看你的笑话?你以为,以你现在的遭遇,能有什么笑话让我看的?我不过是喜欢看着你和苏梦之相爱相杀罢了。要知道,你姨娘和大哥还指望你呢,你能不能自救,能不能拉他们一把,全在你的一念之间。虽然你们一家都不得好死,可我心善,舍不得你们死,我还等着看你们如何翻盘呢。”
“你把我姨娘和大哥怎么了?”琴明月尖锐地问道。
琴琬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你冤枉我了,我还真没做什么。嗯,你二哥从牢里出来了,若是他好好经营他的书画摊子,倒也能保证他和琴明彦的温饱。”
“你把彦哥儿怎么了?”琴明月心里一惊。
琴琬无辜地说道:“看看,你总是把我想得那么坏,也罢,这是因为你不了解我,你要是了解我,定会知道,我这个人最是和善不过了,琴明彦之前被你们送走了,琴明轩从牢里出来后,就把他接回来了。别这么看着我,是琴明轩自己接回来的,和我真没关系。琴明轩眼高手低,自己在集市摆了个摊子,给人画画或者代写书信,原本,他也是盛京的神童,写个书信什么的,真是大材小用了,可是,即便是这样,找他的人也不多,毕竟品德有亏,所以他和琴明彦的日子并不好过。”
见琴明月要开口,琴琬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不过呢,琴明轩也是个聪明的,知道找靠山,只是可惜了,心太大,整日在县主府门口跪着,也不见我娘亲松口。”
“你……”
琴琬撇嘴,“我还以为琴明轩多有骨气呢,原来为了自己的野心还是会认仇人为亲人,”琴琬嘲讽地看着琴明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不过呢,我倒是低估了琴明轩的执着,他带着琴明彦在县主府外跪了两天两夜,为了能重回贵族圈,也是不要脸地豁出去了。不过人品坏了,这番做作,只会让人更讨厌。我估计啊,他要是再不收敛,京兆尹那边就要派人来驱赶了,你也知道,在驱赶的时候,肯定会动手,一动手呢,没个轻重什么的,可能会伤到什么地方。”
琴琬递了个“你懂得”眼神给琴明月。
到时,琴明轩和琴名彦真要有什么,也怨不得她了。
“至于纪氏……”琴琬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神色不明地说道,“她现在可是楼里的头牌,要多红有多红,最出乎我意料的就是她了,没想到纪氏到了徐娘半老的岁数,还能在盛京火一把,真该让你亲眼看看她的风光。”
“琴琬,你不得好死!”琴明月张牙舞爪地朝琴琬扑去。
她才刚一动作,一道劲风就朝她身上撞去,硬生生地改变了她的方向,重重砸在墙上。
琴琬摇头,“你急什么,你只要能从这里平安出去,自然有机会见到琴明轩和琴明彦,甚至赎出纪氏也不是不可能的,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是事实,只要你们出得起银子,随时可以给纪氏赎身。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从这里活着出去。”
琴琬刻意强调了“活着”两个字。
琴明月眼珠子一转,仔细琢磨着琴琬的话。
暗示完了琴明月,琴琬走出了卧房。
“小姐。”一直等在门外的荔枝忙递来披风,细心地给琴琬披上。
“走吧,回去了。”目的达到,琴琬心情不错。
荔枝跟在琴琬身边,扶着她上了马车,又递上手炉,确定琴琬身上不冷了,这才不赞同地说道:“小姐,奴婢认为您就不该走这一趟。苏梦之要置琴明月于死地,那是她们两人的事,我们看看热闹就好。您巴巴地来,琴明月不仅不会领情,没准还认为我们要害她。”
对于纪氏等人的品性,荔枝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很不愿意琴腕做这些得不偿失的事。
琴琬恶意地笑了,“这才更有意思。”
荔枝狐疑地看着琴琬。
“苏梦之对琴明月动手,是为了胎死腹中的那个孩子报仇,或者,她心里也有个执念――弄死了琴明月,向老皇帝表明了忠心,老皇帝就会放她出去。你也觉得这个想法很疯狂吧,可魔怔中的女人,就是这么想当然,这么执迷不悟。我不过是把同样的暗示给了琴明月,让她以为只要她们俩谁能活到最后,谁就能出去。”
荔枝不以为意地说道:“这下有看头了,前太子府又要热闹段时间了。”
琴琬跟着笑了笑,“岂止是热闹段时间。”
很快就要出人命了。
“云太后和云皇后被关在了冷宫,章睿舜过段时间也会被行刑,好玩的事没几个了。”琴琬不满地说道。
冷宫啊。
那是她最熟悉的地方,有机会真想去拜访拜访,那里可有不少好东西,作为曾经的主人,她应该向云太后和云皇后好好介绍介绍。
“小姐,琴明轩那边,就由着他这样?”荔枝不平。
先前她扶着小姐下马车的时候就看清楚了,琴明轩和琴明彦一直跪在府外,这几日渐渐有不少百姓为他们兄弟俩说话了,再这样下去,流言会对县主府不利。
琴琬老神在在地说道:“你急什么?琴明轩不过是想用百姓之口来逼迫我们就范。真不愧是父子,伎俩都一样,不自己出面,做做样子给外人看,用外人的嘴来逼我。”
琴琬微微紧眼,黝黑的眼珠子在暮色里发出灼热的光亮。
翌日一早,县主府门口就被官差包围了。
清晨街上的人不多,可还是围观了几个。
宫里的事虽然过了,可百姓都知道龙都差点被南疆太子改朝换代了,更知道前太子差点做出弑父篡位的事,所以格外关注宫里的事。
而琴明轩等人与琴琬的恩怨更是盛京这些年来八卦之首,之前琴明轩带着琴明彦跪在县主府大门,众人就蠢蠢欲动,等着看戏,却一直不见琴琬出招,就在众人以为这事会在琴琬的置之不理下逐渐淡去的时候,官差来抓人了!
众人跃跃欲试的同时,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现在琴明轩等人与琴琬的差距太大,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琴琬不用自己动手就会有人收拾琴明轩等人,没有对手的戏,还有什么看头。
不过,在没有什么消遣的情况下,众人还是兴致勃勃地围了过来。
琴明轩心里暗暗得意,他要的就是这样,不管琴琬派谁来,这都是在搭理他,他不怕被人打,只要琴琬肯搭理他,他就有本事把事情闹大。
“这里是县主府大门,不是闲杂人等可以随便跪的,”来人也不含糊,直接说道,“再不离开,直接抓你们回去。”
来人只恐吓着琴明轩,没有实质性的动作,因为他也拿不准琴琬要做什么,更何况琴明轩和琴明彦什么都没做,就那么安静地跪着。
琴明轩脸色惨白,神情却十分坚定地说道:“大人,草民没有打扰县主府正常的秩序,草民更没有在县主府外大吵大闹,也没有散布谣言,更没有恶言恶语诋毁谁,草民只是想取得安平县主的原谅。”
“然后呢?”厚重的大门里传来娇啭的声音,甚至还带着甜腻腻的味道。
琴明轩顿时挺了挺腰,眼底是一闪而逝的灼热和势在必得!
大门被人推开,琴琬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出来了。
“县主!”琴明轩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头,“草民求见县主,是想请求县主的原谅。”
琴明轩放低了姿态,不仅豁出去了,连面子也不要了。
琴琬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琴明轩,“每次都是一样的伎俩,除了玩玩琴东山玩剩下的,你就想不出别的了?不愧是养在琴东山名下的,除了这一招,也就黔驴技穷了。”
琴明轩心里一惊,忙匍匐在地上,说道:“县主这是什么意思?草民是诚心来请求县主的原谅,县主要是不放过草民,草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可县主不能说这样的话。”
含糊其辞的话,确实把琴琬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琴琬怒极反笑,等着琴明轩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