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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其实臣妾一直都劝皇上去其他嫔妃们的住处,只是,皇上说,臣妾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众女子典范,楷模,冷落了臣妾不太好。”
那有这样说话的?
云定初用衣袖掩了嘴,嘴儿不自禁崩出一句,“皇后娘娘,照你的意思,皇上是一名昏君?”
“怎么说?”云雪鸢真的有些恼恨,这名胞姐处处都与她过不去,她只要一张口说话,胞姐就能抓到她的话柄,在王贤妃面前搬弄是非,挑拔她与王贤妃之前的关系。
“你劝皇上雨露均沾,皇上一天到晚只往你哪儿跑,不是昏君是什么?”
“你?”云雪鸢对胞姐恨得是咬牙切齿。“云皇后,别仗着
皇上对你的宠爱,你就敢在本妃这儿为所欲为,告诉你,就算是皇上,决策任何事,都要问问曹后与本妃的意见。”
一个是皇上是生母,一个是养母,而你云雪鸢算老几,在这两位女子面前,你算哪颗葱?
“贤妃娘娘,您冤枉臣妾了,臣妾真的有劝皇上,可是,皇上是真命天子,他的意思除了您们二位母后,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啊。”云雪鸢叫着冤枉的同时,还不忘暗暗剜了笑里藏刀的云定初一眼。尽里暗忖,此女果然就是一祸害,只是,她就想不通了,以前的云定初傻不啦叽的,现在,为什么变得如此聪明睿智,随便她说哪句话,人家都能抓住话柄子,还故意将王贤妃绕到她的计谋中去。
同一日出嫁,她被云定初丫鬟恶整,入宫与东陵凤绝行了大婚之礼,她本以为自己以后将无限风光,椒房独宠,没想到却因为大婚夜失声而被东陵凤绝嫌弃,她的娘亲刘氏得知后,就在她面前气愤地冲都会芸娘骂过不停,她们都怀疑是芸娘在暗中教唆顾清莲在她的荼水里掺了哑药,吃了闷亏,便暗暗发誓,以后做事,事事须小心,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鲁莽。
当然,几个月的后宫生活,让她也明白了许多的道理,想在后宫中生存,就必须得心狠手辣,她初进宫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婆婆不疼,夫君不爱,当初,若不是仗着她是相国千金的身份,恐怕早就被东陵凤绝打入冷宫了。
后来,由于父母的另一番谋算,年轻的新帝东陵凤意登基,仗着她的美色,也因为他年轻,使出浑身解数让他留在了自己的寝宫中,这几个月来,可以说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君宠只为她一人,她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光耀了云氏一门门楣。
其实,几个月前,在皇宫中,由于心里因得不到帝宠而愤恨,她曾不止一次私底下让人去恶整过芸娘,最狠的一次,她想将芸娘往死里整,最后却被东陵凤绝出面拦阻了,在东陵凤绝的心目中,她堂堂皇后之尊,他的结发之妻,还比不上一个奴婢来得重要。
她不爱东陵凤绝,更没办法去了解他内心深处所想,总觉得,他除了无能之外,便是到处烂发善心。
活该失了江山,丢了帝王位,落得一个众叛亲离出家为僧的悲惨下场。
“自古贤君亲贤臣远小人,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之尊,是皇上的结发之妻,事事理当为皇上的江山社稷着想,劝未劝过,你心里最为清楚,即然今日说到了此处,本妃便要告诫你一句,如若贪一时之念,将来莫要后悔迟。”
“贤妃娘娘教训的及时,媳妇儿以后会谨尊娘娘告诫。”
“二姐,爹爹说,他手里的那颗夜明珠是假的,真的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华清宫的一名嬷嬷说,她看到你从母后嘴中取出珠子,将珠子藏了起来,然后,再拿了一颗一模一样的放到母后嘴里去,本宫才不信那嬷嬷的鬼话,本宫已经命人将那嬷嬷的舌头给割了,向来,本宫最讨厌搬弄是非之人,二姐,咱们是云氏同胞姐妹,一脉相承,血浓于水,不管别人说什么,本宫都不会相信的。”
一席话说得头头是道,但,其中的蕴含的深意,你要慢慢去品,越品越能品出个中真意。
夜明珠被你云定初换了,这事被一个华清宫的嬷嬷看到了,你将假珠子送回,真珠子收藏,刻意回相国府演了那么一出戏,你说曹后中了毒箭木之毒,恐怕一切都是借口,不过是你想取得相国府的夜明珠而已,这样往下深思,便不难想到曹后的毒与你云定初有关。
有两个可能性,一,曹后根本未中毒。二,曹后之毒会是因你而起,因为,你最终的目的是想要相国府的那颗夜明珠。
表面暗藏了这些深义,可是,明里又不会与你直说,甚至还假意维护了与你的姐妹之情。
至于是不是有嬷嬷看见,或者,那嬷嬷是不是被她割了舌头,恐怕只有她心里最为清楚。
如若是别人,这番含沙射影的话袭来,也许就无招架之力了。
然而,她是云定初,是聪明睿智的现代女军医的一缕魂魄。
淡淡一笑,笑容中透着些许的冷瑟,“皇后娘娘,爹爹是不是弄错了,向来,他都是疑神疑鬼的性格,你可还记得,三年前,有一次,那珠子也是不见了,爹爹吓得浑身冒虚汗不说,还半夜里把相国府所有的护卫奴婢们都叫了起来,将相国府搜了一个底朝天,最后,却在他枕头里最深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爹爹爱那颗珠子胜于你我,胜于兄长,胜生你我的娘亲,也许,还胜过他性命,臣妾就算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将珠子藏起来,白芸,当时你在场,你看到我可有藏珠子?”说着,含笑的眸光便移向了身侧的丫头。
“没有。奴婢没看到。”丫头的脑袋摇得像个拔浪鼓,讲得斩钉截铁。
“再说,臣妾入皇宫不到一夜,而且,先前并不知晓曹后娘娘中了毒,更不知晓是毒箭木,这样的时间内,臣妾未出宫,身边也没个奴婢,就连白荟都是后来才奉襄王之命入宫侍候臣妾的,臣妾上哪儿去弄一颗与夜明珠一模一样的珠子?”
回答的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无丝毫的破绽。
而且,她说的全都是事实,白荟的确是后来入宫的。
一入宫,她便独自住到了偏院中去,她亲口告诉曹太后,说她从小在偏院中长大,对狭长偏院的感情深,曹太后当时还夸了她两句,“好孩子,真是难为了你。”
因为,曹太后知道她从小的遭遇,正是因为如此,曹太后才疼惜她,对云雪鸢以及云琛等人十分反感,要不是念在云琛在东陵凤意登基这事上有功,她与王贤妃肯定不会这样对某些人,某些事视若无睹。
“好了。”嗅闻着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息,知道俩姐妹是在暗中较劲。
王贤妃便重重冷斥一声,“云皇后,封蕨与卞梁何止千里,你的姐姐云王妃好不容易来宫中一趟,你们就不能好好地和平共处么?”
“娘娘多虑了,正是心疼二姐远来是客,臣妾才会对她礼让有加,臣妾还将那个嬷嬷给痛斥了一顿呢。”
真是好笑,不是只有你会编故事,云雪鸢,你能胡乱扯一通,我还能编一本书呢。
“皇后娘娘,不知是哪位嬷嬷瞧见的,可否让她来给臣妾对质?”
“这……”云雪鸢面色有些微微僵凝,她刚才也只不过是想说出来吓唬吓唬云定初的,没想到云定初现在要让她把那个嬷嬷找出来当面对质。
见她面色隐隐红中秀着些许的苍白,云定初便已笃定胞妹刚才的一番话是唬人的。
“皇后,你乃母仪天下的女子,可不能乱说啊,如若找不出那名嬷嬷,你便要还臣妾我一个清白了。”
有一些得理不让人的味道。”见王贤娘的视线向她投射了过来,见她支支吾吾,面呈红润,贤妃的眼睛里慢慢就浮现了一缕失望之色,甚至还染上了些许的薄怒。
空气里似乎就凝结了一股子玄冰,整个房间很静,静得只能听到大家的呼吸声。
没有人敢说一句话,两名云姓女子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二姐消消气,本宫说了,本宫根本不相信那嬷嬷的话,让人割了嬷嬷的舌头,已经将她赶出了宫了。”又是一番谎话,云雪鸢说谎话的功力渐长,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这话再也不能让人抓住把柄了,因为,当人证被她赶出了宫,这等于是自己推翻了先前的一番话。
“好了。”王贤妃掀动了两片嫣红的唇瓣缓缓吐出,“这事今后都别再提了,云皇后,云王妃,你们二人姐妹情深,本妃甚是兴慰,那夜明珠,定是你们的爹爹老眼昏花看错了,本妃不相信云王妃会是那偷梁换柱之人。”
这话明显地偏坦着云定初,夜明珠之事因王贤妃的三言两语而彻底化解,即然王贤妃不相信她是偷梁换柱之人,那么,皇帝东陵凤意自然不可能再去追究,毕竟,王贤妃对他有养育恩情。
他不可能不给王贤妃一个薄面。
云雪鸢知道王贤妃念及云定初的救命之恩,会偏坦哑女,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王贤妃会偏坦的如此严重,自己后台不硬,除了相国爹爹,似乎不再有任何的背景,而云定初不仅身后有北襄王,窦氏,如今,又加了曹太后与王贤妃如此重量级的人物,就目前而言,哪怕她是皇后之尊也开罪不起。
云雪鸢在心中暗自盘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就是一颗夜明珠么?
就算目前寻不回来,他日,她也定会派人暗自去寻探,只要你云定初拿出来现世,本宫就会治你一个欺君犯上之罪。
有了皇上的宠爱,她想要做什么不行,现在,就先你云定初得瑟得瑟吧。
“云皇后,云王妃,你二人皆是我东陵氏天家之媳,皇上与北襄王能娶到你们二位才貌双全的女子,是他们之福,你们能嫁入天家为媳,是你们二位之荣幸,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缘份,你们二位到本妃身边来。”王贤妃伸出了玉手,待二位姑娘走近,便拉住了她们的柔荑,轻声细语嘱咐,“答应本妃,从今儿起,你们姐妹一起同心协力,照看自己的夫君,辅佐自己的夫君,共同治理天元皇朝万里江山,共享盛世太平天下。”
再怎么样,云雪鸢也是她的媳妇,是她儿子原配发妻,云定初对她有救命之恩,两名女子又都是相国府千金,其实,她的意思很简单,是希望这对姐妹日后能够和平共处。
如若她们不能和平共处,挑起了事端,那么,她们身后的两个男人还能有安生日子过,说不定还会因为她们而大动干戈,那样一来,整个天元恐怕又会陷入原来封王拥兵自重,分列国土的僵局中。
王贤妃的心思,云定初懂,而她深谋远虑的还是她儿子的前程,如今看来,这位王贤妃并非是外界传言的不闻世事,整日吃斋念佛,养花弄草之人。
恐怕恐怕藏得最最深的便是她了。
所有的人都被她的脱俗的风姿,淡然的性情,与世无争的性子给迷惑,事实上,她才是先帝众嫔妃中最最厉害的一个。
仗着先帝对她的宠爱,为儿子谋算了一切,或许,最初,在前朝皇帝逝世时,她曾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一心想寻死,可是,后来在东陵芷江的一番刻骨铭心的单相思里,她有了新的打算,那便是夺取东陵氏的江山,为了美人,为了一段感情,东陵芷江亲手将自己带着兄弟们用血与泪,用部下们垒起的堆堆白骨辛苦打下的江山亲自双手奉上。
又或者说,这只不过是王贤妃迷惑世人的一些话罢了,可是,当年,曹后的确是奉了先帝遗召,带着东陵凤意火速去了川襄封地的,而东陵凤意的名不难看得出,确实,东陵芷江最爱的便是这位貌若天仙的王贤妃了。
“臣妾谨遵贤妃教诲。”二位云氏姐妹各怀心思,异口同声地回答。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大家寻声望去,便看到了圣洁偏殿的大门口,一抹高大挺拔的颀长身形,他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腰间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仆沉郁,扯唇一笑,露出阵尖尖的洁白牙齿,带着一群人大步而来。
而他身后的那一位的男子,是坐在一把香梨木椅上,他穿着一身紫色裰朝服,腰间扎了条同色金丝蛛纹带,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琖,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了,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显得颇为轻盈。
“襄王,云王妃,王爷来了。”白荟见了襄王,兴高采烈地冲着云定初嚷。
所有人除了王贤妃以外,全都不约而同向皇上行礼。
“不必多礼。”看得出来,东陵凤意今天尽情极好。“贤妃娘娘,今儿是好日子,难得皇后与云王妃相聚,朕兄襄王又从封蕨赶来,为朕想了一个治理祸河一劳永逸的好办法,朕心里对皇兄甚是感激,朕自叹不如皇兄的聪明与智慧,今儿咱们兄弟俩不醉不休,皇后,快让奴才们去准备酒菜,咱们夫妇今儿就在这儿与皇兄嫂子痛畅叙亲情。”
“是。”皇上心情这样好,云雪鸢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今后,她还得仰仗皇上扳倒云定初呢。这是云雪鸢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双腿残疾,下半身不遂,不能人道的瘫王,云定初的夫君北襄王,曾经,在她的想象中,她以为北襄王是一个双腿不能动,却一无是处的无庸之人,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这个襄王,除了腿不能动以外,哪怕是就这样坐着,气场与浑身从灵魂散发出来的高贵丝毫都不输给她的夫君东陵凤意,而且,他的五官似乎比东陵凤意生得更为俊俏完美,眉、眼、唇,根本找不到半丝的瑕疵,重要的是他那双寒若清泉,却又像极了一汪水晶的眼眸,深邃如浩翰的星空,似乎你根本没办法将他看透半分,尤其是眼眸深处闪耀的睿智,都说眼睛是人心灵一扇窗户,单单只是看人一双眼,便知道这人是聪明还是愚钝,见到北襄王的第一眼时,云雪鸢就感觉到了此人非等闲之物。
她赶紧命宫女们去准备酒菜,一边不时地笑语,“襄王真是皇上的好兄长,知道皇上有困难,便风风火火从封蕨赶来献计,解了皇上燃眉之急,臣妾代夫君感谢北襄王。”
这些话不过是寒喧之语罢了。
“臣叩见贤妃娘娘。”“不必多礼,北襄王,本妃还在向云王妃询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你的腿疾怎么样了?”
“多谢贤妃娘娘挂心,比起以往要好多了,这还得感谢云王妃那一手精湛的医技。”说着,东陵凤意含笑的眸光便若有似无地瞥向了离自己一米之远的女子清瘦的脸蛋上。
“是呵,是呵,能娶到定初,是你的福气呢,北襄王。”
“娘娘说得极是,所以,臣十分珍惜目前安稳的日子。”表面上是在说,他珍惜云定初这个难能可贵,拥有着一身精湛医技的女子为妻,实则上是在告诉这里的所有人,我东陵凤意安份守己,对东陵江山并无其他多余的想法。
“云王妃,你咋不高兴呢?”白荟就觉得奇怪了,按理说,她们小夫妇俩,分别了这么久,小别胜新婚,她应该兴高采烈才对,许久不见的夫君突然来了,云王妃好像并没有表现出有多喜悦。
高兴过屁,在北襄王那火辣辣的目光不止一次从她脸上扫过时,她就在心里暗自悄然谩骂,死瘫子一直都在卞梁好不好,当她是傻子啥都不知道呢。
明明早就来了,偏偏还躲在暗处装神弄鬼,把她当猴耍,她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不想把他揪出来而已。
“定初,本王来了,咋脸拉得那么长,不高兴?”
白荟听了贤妃的吩咐,将主子拉去坐在了襄王旁边,由于两位主子相聚,白荟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与一干宫女嬷嬷去张罗酒菜。
云定初坐在他身边,一张脸仍是看不出喜怒哀乐,阴晴不定的。
聪明的东陵凤真当然知道她气什么了。
“定初,瞧你,眼睛都长黑眼圈了,离开本王这些日子以来,你定吃了不少苦,肯定是太思念本王了,所以,你才会夜不能寐,瞧你,都瘦了,本王好心疼啊。”
说着,东陵凤真还伸出魔爪去拉了一下她的手臂。
不是都说古代男子很封建么?
为何在东陵凤真这儿一切都不是按照原来的步调走,恐怕他就是这封建社会里的一个异类。
这番动作,让王贤妃的面色僵了僵,东陵凤意到不在意,毕竟,他知道年轻夫妇分别数日,那种受煎熬的滋味。
‘啪’,才不给他一丝面子。毫不犹豫就打在了他的手背上,手背处一片通红。
云定初的强悍让王贤妃吓了一跳,完全与先前温柔的女子判若两人。
“皇上,皇后,瞧人家北襄王夫妇俩多恩爱,过不久,相信定初定会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北襄王出来。”
这句话逗乐了所有的人。
宫女们更是扑哧一声笑出了口。
“贤妃娘娘,你还夸她贤淑,平日里,她就是这样欺负本王的,要逆天了啊”
北襄王无限感叹。
“皇兄,云王妃这是在向你抗议,质问你为何才入宫与她相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