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说,只有我这种变态才需要进研究所享受一下?”夏成屿骨节分明的手指极有规律敲击着方向盘,一下一下,落在许慕岩的耳廓里,简直就是催命的符号。
许慕岩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道,就像……就像常年穿着白大褂拿着手术刀的那种感觉一样……她脑海中不由浮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对方眼里闪烁着一缕冷芒,冷静而有条不紊的朝自己走来……
许慕岩生生打了个寒颤……这么多年过去了,变态只会升级为超级大变态,一点都不含糊……
“怎么会呢额呵呵……”许慕岩的一张脸都笑得快抽了,就在她想随便找个理由下车的时候,她耳边忽然传来对方极为冷澈的声音:“小白,你还是一点都没长进。”
耶?
许慕岩脸上的笑意完全僵住了,她多希望是自己生出了幻听来。
许慕岩握着门把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身体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现在的脸色应该可以算得上是惨白如纸,一点血色都没。
她极力想让自己表现的如常一些,但在这种极为压抑的气氛中,她还是忍不住捏紧在身侧的拳头。
夏成屿用毫无感情的眸子看了她一看,转过头的那瞬间嘴角却勾起一抹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夏……夏先生……”许慕岩的声音都在抖,她神情戒备的看了眼夏成屿,又紧盯着眼前的路,准备等会儿要是发现不对劲,她就跳车!
这个时候,几乎是凝固的空气中,忽然划过一道铃声!
看见手机上“阿修”两个字,许慕岩激动的差点当场哭出来。
“说你在家。”夏成屿神情淡漠的扫了这边一眼,淡淡的道。
许慕岩背后已经湿透了,分不清楚是被雨水打湿的,还是汗水。
她食指就停留在屏幕上,僵硬着,始终没有划过去的动作。
夏成屿忽然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毫无波澜的眸子中有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惧:“你可以选择不按我的要求去做,但。”他唇角微微弯起,一字一字说的极其慢,仿佛有手指在人的心弦上慢慢拨动般:“后果自负。”
接着,电话被接了起来,里面传来了顾言修惯有的声音:“小小,你在哪?怎么这么久没接电话?”
“我……”她的手机被夏成屿拿在手中,凑过去紧贴着她的耳朵。许慕岩刚想开口,她突然想起刚刚某个变态说的话,顿了一下,扭头看了眼他冷淡如斯的侧脸,才道:“阿修,我到家了,你不用担心。”
“是吗?”外面的雨声和手机里传来的雨声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哪传来的,等了一秒,那边才传来顾言修的声音。
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完全不知道此刻身边一辆擦过的车中,车主用冷到极致的神情看了他们一眼。许慕岩先是松了口气,说了两句,又很快挂了电话。
“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到底要怎样?”对付变态,就是不能按照常理来!只要她退后一步,对方便会上前数步!许慕岩转过头,仍有余悸的眼底却闪烁着愤怒的亮光,咬牙切齿的冲身边的男人道。
夏成屿好整以暇的看了她一眼,接着没像许慕岩想象中一样威胁她或者开出条件,而是将话题转向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地方。
“小白,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耶?
许慕岩目瞪口呆。
…………
顾言修的视力一向很好,但是他此时,却情愿认为自己是看错了。
在那辆车上,小女人姿态亲密的坐在另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身边,继而编出一个虚假到可以立即被拆穿的谎言。顾言修的车还没开出五米,便立即调转车头,始终以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刚刚擦过的那辆车上。
同时,他不忘打给在家休假的许凌沅。
“阿姐啊,她还没回来,顾大哥,阿姐不是都跟你一起回来吗?阿姐现在不在你身边吗?”
即便早就知道小女人对他所说的不过是个谎言,但真正得到证实的那一刹那,顾言修的心脏仍然是抽痛了一下。
有一种名为冷澈的情绪在他的眼眸中蔓延开来,顾言修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发紧,指尖部位因为太过用力甚至有些发白。
跟了一路,他便盯着那个车牌号一路,若是视线有杀伤力的话,前面那辆车的车牌号早就变得焦灼一片了。
许久,车终于停了下来。
还是那个熟悉的小区,熟悉的地点,而顾言修悬了一路的心脏,终于有了一丝好转。
好在……不是酒店或者那个男人的家……不然,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来……
顾言修把车停在另一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那辆车上,这时,他看见小女人从车内走了出来。
…………
车整整开了三十六分钟,在这三十六分钟里,每一分每一秒,许慕岩都紧紧盯着手机里的时间,到快下车的那一瞬间,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说,阿修抱着我的尸体去找你?”许慕岩的声音到“尸体”两个字的时候微微颤抖。
空气静谧到只剩下雨刷器正在不断刷着玻璃窗的声音,擦咔擦咔。
夏成屿的车已经到达许慕岩所在的小区了,他并没有进入地下车库,而是选择在一棵树旁边停下。
雨下的格外大,头顶在风雨中的大树也不断受着倾袭,树叶慢慢悠悠的往下而落,转眼间,玻璃窗上便有几片落叶。
“嗯。当时他跪下求我救……”夏成屿道。
他的话还没讲完,就被许慕岩一下打断:“不许用那个词!”
跪?呵!跪!
阿修从小就是那么优秀那么骄傲的人,他怎么会他怎么能放下他的自尊去求一个讨厌的人……
许慕岩拳头微微收紧,她像疯了一样扭过头,眼眸里闪烁着愤怒的光亮,
夏成屿抿了下嘴唇。
“当年你是怎么伤害他的?你是不是说了冷嘲热讽的话?阿修当年才14岁你也能欺负的下手?!无耻!”许慕岩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她现在恨不得一拳打上去,让这个家伙尝尝拳头的滋味!
更加令她难受的是,在初见面的那段时间,阿修从来都没有跟她提起过这段往事。
许慕岩现在突然特别想见他,特别想穿过10年的光阴去拥抱一下他。
如果,如果她早就出现在他的生活中,那些伤害是不是能减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