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姗姗?”脸被轻拍,我晕乎乎的睁开眼睛,英招的脸就在我面前。
“嗯……”嗓子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应答,我想坐起来,又被英招按住。
“我怎么了?”我感觉脑袋很沉,浑身都都没什么力气。
英招黑着脸:“没想到你这么笨,练指占都能练到逆血倒冲,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你的尸体都凉了。”
我的心忍不住紧了一下,没想到这东西练起来这么危险,英招果然是不把我的命当回事。
“学东西要循序渐进,指占是最简单的法门,但是你魂魄不稳,急于求成就是自讨苦吃。”英招眉心微蹙,“让你练指占,你偏偏练指舞,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
指舞是指占的第二阶段,可我当时脑子里想的明明是指占的内容,他为什么会觉得我练了指舞呢?
“还不承认?”英招哼了一声,“你的精神凝实了一倍,如果只是练习指占,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个效果。”
我的心狠狠一跳,忽然想起眉心那一热,我记得当时杨诗薇消失的时候,也是眉心热了一下,难不成这一切跟封印有关?
可如果跟封印有关,英招怎么会没发现呢?我糊涂了,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以后还是我看着你练,省的你又出问题。”英招见我不说话,脸色更阴沉。
我急忙摆手,如果白皮书上的内容会触动封印,那英招陪着我,岂不是立马露馅,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英招见我拒绝,嘴边衔起一抹冷笑:“不想我知道你的进度?想在我面前隐藏实力?林姗姗,你现在练的东西我十岁就会,你以为你能瞒得住我?”
十岁?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十岁的时候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白皮书上的字都认不得几个,英招到底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居然十岁就让他学这些。
英招看到我吃惊的表情,嘴角又微微向上翘了一点:“你的路还长呢,老老实实跟着我学吧。”
我咽了口唾沫,把嘴撅了起来:“说什么跟你学,你也没教过我啊。”
英招的嘴角弯的更厉害:“我没教你,这书是天上掉下来的?想做我的关门弟子,你的资质可不够呢。”
“既然教都教了,你还有什么好藏私的,你也说了我还差得远,怕我本事超过你啊。”我故意瞪了一眼英招,语气里有几分娇嗔的意思。
英招哈哈大笑:“超过我?你再练一千年也未必能超过我。好,既然你有这份雄心,明天开始我就好好教你。”
“你说的啊,不许反悔。”我立刻伸出小拇指,“拉钩,不许赖。”
英招饶有兴致的伸出一根小指,与我的手指勾在一起,大拇指盖了章,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或许是未泯的童心忽然涌起,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英招定定看着我的脸,勾住小指的手一翻便捏住了我的手。他的拇指在我手背上轻轻摩挲,眼底有一丝异样的柔情,我有些慌张的扭开视线,心跳的砰砰直响。
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故意的,我知道英招吃软不吃硬,如果我对他撒娇耍赖,他绝大多数时间心情都不会很坏。原只是想骗他多教我点东西,却没想到效果好的似乎有些过了。
“姗姗。”英招低喃一声,轻轻勾起我的下巴。我垂着眼根本不敢看他,心虚的厉害。
唇上一软,是英招轻覆上来,他吻的很温柔,仿佛含着一粒最好吃的糖果,怎么都舍不得咽下去。勾着我下巴的手掌移到脑后轻轻托着,他慢慢用舌尖撬开我的齿关,挑动我的舌头。
如此绵长的一吻,几乎让我的心都醉了,然而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天他冰冷决绝的表情,我身子一僵,猛地把他推开。
“我困了,明天不是要出门,早点睡吧。”说完,我像只乌龟一样把脑袋缩进凉被里,还转了个身背向他。
英招没有发火也没有说什么,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起来,又像往常一样睡到了床的那一边。
这一夜我失眠了,偏偏英招就躺在那,让我连烙饼子的机会都没有,憋的简直要内伤。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失眠,明明感觉眼睛酸涩的不想睁开,却怎么都无法进入睡眠的状态。
是因为英招的那个吻吗?不对,他的柔情蜜意全是虚假,让我有错觉也只是因为他吻技好。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吻我,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他所有的动作都像野兽一样暴力蛮横,不带一丝感情。偏偏现在他的吻越来越温柔,那么容易就让我心旌摇曳。
或许那天他给杨诗薇说的话都是假的,他知道杨诗薇早就在暗中窥视,正好徐浩天来了,他就顺水推舟让徐浩天把我带走,好腾出手来收拾杨诗薇。没想到杨诗薇借机上了我的身,为了不伤我而把杨诗薇给灭了,只能选择弃小保大?
不对不对,如果真是这样,英招早该给我吃堕胎药了。十岁就已经学会那两本书里内容东西的他,煮一碗堕胎药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我的手忍不住轻轻放在了小腹上,算日子这孩子已经在我肚子里待了大半个月,虽然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母性让我心根本没法硬起来。当初说他是孽种也是故意气英招的,哪个母亲会嫌弃自己的孩子?
可英招……我心里凉了下来,想这些做什么,我早晚要跟他翻脸的。
“不是困了吗,怎么还不睡。”英招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他躺在那连姿势都没变,听声音就知道他也没回头看我。
我沉默几秒,鬼使神差的问他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堕胎。
“你就这么讨厌我的孩子?”英招的语气变得冰冷,“那也是你的孩子。”
“可杨诗薇,这孩子不是已经保不住了么。”我咬着嘴唇不敢看英招,觉得这借口蹩脚的厉害。如果我真想要这个孩子,问的应该是有没有办法保住他吧。
英招半晌没说话,最后扔下一句“还不到时候”,就再也没理我。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英招就带着我出发了,无女并没有跟着,依然像上次一样留着看家。我心里想着不知道徐浩天准备的怎么样,是不是该一路找机会跟他报告方位,可惜英招看的我更紧了,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让我一点空子都钻不着。
我们不是开车走的,英招提前在网上定了火车票,我们下车的地方是贵州的一个小站,出了火车站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英招叫了辆出租车,让司机往山里开,一开始司机还不肯,大把的钞票撒出去,司机二话不说就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偏远山村。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司机问我们有没有地方过夜,原来这山村是他老家,父母都还在这住着。他说村子里没什么外来人,所以也没有旅社,言下之意可以让我们去他父母家过夜。
昨晚上就没怎么好好睡,我早就困的眼皮打架。英招看了看我,又给了司机五百块,说我们住一晚就走。
司机热情的将我们招呼到家里,他父母早就睡下了,又被我们闹起来。他家也不大,一共两间瓦房,司机让我们住在空的那间,说是他平时回来的时候住的,收拾的还算干净,他晚上就和父母挤一挤。
我们正收拾东西,司机又来敲门,说山里湿气重晚上冷,井水太凉,烧好了开水给我们泡脚去乏。暖瓶里灌好了水,是他们自己家培制的山茶泡的,茶水带着股自然的清香,并不浓,也不怕喝了睡不着。
我感激的接过暖瓶,这个时候喝点热水再舒服不过了,司机前脚走,我后脚就拿出水杯倒了一杯准备喝,英招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别喝,这茶水有问题。”英招从我手里把杯子抽走,然后将一暖瓶茶水都倒进了洗脚盆里。碧绿的茶叶铺散在盆地,英招用脚尖勾住盆边一挑,茶叶慢慢飘到一侧,几条褐色的细虫子赫然从茶叶中露出来。
我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蛊虫。”英招冷笑,“死不了人,让你腹痛不止罢了。”
“我们给了他那么多钱,他为什么要害我们。”司机一家看起来都淳朴又热情,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居然有害人的心思。
“或许就是我们出手太大方了,贪婪是人的本性,当你拥有一件东西的时候,就想要第二件甚至更多。”英招说着还似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面无表情低下头,不是我贪心,是你太残忍,我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自保而已。
英招从行李里面取出个小瓶,倒了些绿色的粉末进去,趴在盆地的细虫子猛地就跳了起来,在水里翻滚挣扎,不一会儿就化成了脓水,散在了盆子里。
“现在呢?我们走不走?”我看了一眼变色的水,心里微微有点儿恶心。
英招端起盆子笑的阴狠:“我向来不爱吃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我一向遵从的规则。”
言罢,英招开门出去,将盆子里的水泼在了院子的泥地里,回来告诉我安心睡觉。可我哪儿睡得着,英招向来狠辣,刚才倒进那盆子里的粉末肯定不止是杀了那几只蛊虫那么简单,明天我们离开的时候,这院子里还有没有活物我都不敢确定。
果不其然,短短十几分钟之后,隔壁房间就开始响起人的痛叫声。我根本没法入睡,英招却闭着眼睛一连淡然,似乎那些惨叫他根本听不见。
我心中更加悲凉,他对人命的淡漠让我打心底发寒。
我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推了英招一下:“算了吧,你下手也太狠了。”
英招蓦地睁开眼,狠狠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