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姗姗,你脑子被狗吃了吗?”英招感觉十分生气。
我被英招吓了一跳,火气也立刻上了头。
“你才脑子被狗吃了,这村子这么小,他们大半夜喊得撕心裂肺,不用到天亮全村都能听见了,那我们还要不要走了!”我回瞪着英招。
英招看着我,脸上漾起一点笑意:“你都能想到的问题,我会想不到?”
我一愣,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果然除了那一家三口的痛吼,再听不见其他声音。按理说他们叫的这么大声,邻居早该听见过来瞧瞧了,难不成是英招搞了什么小动作?他出手到是快,我根本没发现。
房子隔音并不好,很快就有东西打翻的声音夹杂在痛呼之中响起,隔壁的房门也被打开了,明显是有人在往我们这间屋子走。只是来人走的十分艰难,半晌才拍了门。
我想去开门,英招却不许我去,说要好好让他们张张记性。
我听着那惨叫声,心里实在是不忍,我自己也不是没尝过疼痛的滋味,简直每一秒都是煎熬。他们叫成这样,绝对是痛的快不行了,况且下蛊的说不定只是那个司机,何必连累他爸妈也受罪。
我再也听不下去,不顾英招的阻拦就要去开门。
“你简直就是头野兽,那老两口年纪都那么大了,这么折腾下去还不如直接给他们一刀来得痛快!”
“野兽?”英招这次没拦我,而是一手撑着头似笑非笑的看我发脾气,“野兽才不会这样折磨猎物,这个世界上会如此残忍对待同类的,只有人。”
我气呼呼的扭头去看英招:“你说的没错,你就是个中典范!”
卧室的门被我用力拉开,司机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跌进来,如果不是我早就有准备,恐怕会被他直接压趴下。我手忙脚乱的去扶他,却不想一柄利刃骤然顶上我的脖子。
“拿解药来。”司机红着眼死死瞪着英招。
英招慢条斯理的从床上坐起来,就像看不见我被刀子横在脖子上:“你不是会用蛊吗,自己解不就好了。”
“你这根本不是蛊,是邪术!”司机的手抖得厉害,不知道是疼得还是怎样。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刀可在我脖子上呢,他万一不小心手抖的过了,我这小命可就不保了啊!
“想害人,本事却不行。”英招忽然屈指一弹,一道黑光打在司机手上,刀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下。
我用最快的速度一脚把刀踢开,然后跑到了英招身边,怒视着那个司机。我好心想帮他们,却差点儿赔上性命,如果英招是个普通人,我们今天绝对栽在这了。
司机抱着手在地上打滚,似乎比之前疼的更厉害了,他终于明白英招不是他能招惹的,挣扎着爬到英招面前,一把攥住了他的裤脚。
“求求你了,行行好给我们解了这蛊吧。”司机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我爸妈已经快不行了,他们年纪大了,你就可怜可怜他们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英招冷笑一声,一脚踢开司机的手,“给我们下蛊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下场?”
司机终于绝望了,爬去捡起刀子对准自己的脖子:“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给你赔命,你放过我爸妈。”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英招冷眼看着司机,“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帮你们解蛊。”
现在别说一个问题,一百个问题司机都照说不误。我以为英招要问什么秘辛,结果他就问了司机这蛊虫是哪儿来的,谁教他们养蛊,这村子里又有多少人会用蛊。
司机想也不想一一答了,英招从行李里掏出个小瓶扔给他:“拿去化在生羊奶里喝下,即刻见效。”
司机扔了刀子,攥着小瓶踉跄的冲出了屋子,我歪着脑袋看英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大发善心。我以为招惹了英招,如果不死那下次绝对比死难过,可最终他也没把这一家人怎么样。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英招斜了我一眼,“难不成你想我把他们都杀了?”
“其实你也没那么坏嘛。”我故意砸吧了一下嘴,“就是心狠了些。”
尤其是对我。
原本英招脸上都浮起笑意了,听见我后半句,脸色又沉了下去,一字一顿的紧盯着我的脸:“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必让对方血溅三尺,否则怎么对得起你对我的夸奖。”
“你爱怎么做是你的事,别让我背锅。”我瞪了一眼英招,爬上.床背对着他躺下了。
我不担心英招给司机的解药是假的,他不是那种人,所以在惨叫声渐渐小下去之后,我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英招不在,院子里也很安静,我揉着眼睛爬起来出门看了下,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上哪儿去了?我皱了下眉,昨晚才有人想害我们,今天他就这么放心的把我一个人留下,他就不怕我出意外?然而随即我又释然了,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也没有理由时刻担心我,我算什么玩意儿。
这里没有自来水,我打了井水来简单洗漱了一下,正在梳头发,英招回来了。不止是他,还有司机一家人都跟着,手里提着几个藤筐,里面放满了瓶瓶罐罐。
从嘴里把叼着的皮筋拿下来快速扎好头发,我没管他们转身回了房,英招后脚跟着进来,司机一家把筐放下立马出去了。
“打劫去了啊。”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他,“不是说带我实地考察吗,山里天黑的早,再不出发一天又过去了。”
“现成的材料放着,先教你一手自保的方法。”英招说着,从一个藤筐里拿起一只大陶罐,“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永远不变的法则,在养蛊上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把陶罐打开,招手让我过去。我探过脑袋一看,陶罐里全是各种各样的虫子,我浑身发毛,恶心的差点儿呕出来。
“你弄这么多虫子来干什么。”我立刻后退了一步,扭过脸去不想再看罐子里。
“自然有用。”英招随手从陶罐里拈起一条蜈蚣,“成色差,我只能把全村的蛊虫都搜罗了过来,还好这一罐已经初步练过,省了不少功夫。”
意思这些藤筐里全是虫子?鸡皮疙瘩顿时在全身炸开,我恨不得夺门而逃,然而英招还拈着蜈蚣似笑非笑的看我,我一咬牙,硬生生忍住了这份冲动。
我不想被英招看不起,如果连这些虫子都怕,还有什么资格和英招对抗?
“现在呢?”我几乎是视死如归的看着英招,“你要教我什么?”
“养蛊王。”英招指了指藤筐,“这些蛊虫,以养百虫蛊的方法再次精选,这些蛊虫养的都太差,练出的蛊王也不会太好,不过对付一般人已经足够了。”
“一般人?”我不明白,“我以为你打算教我怎么对付鬼怪。”
“走都不会就想飞了?”英招斜我一眼,“等你什么时候把指舞练好了,我再教你对付鬼物。”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还是老实听着英招讲解。这些蛊虫都要放在同一个密闭的陶罐里,辅之秘药,埋在地下一年,让蛊虫相互吞噬,最后胜出的那一只就是蛊王。
“一年?”我惊呼一声,我以为我们最多个把月就可以回家了,英招的意思,我们至少要在这山里待一年?何况我的魂魄只能在体内稳定六个月,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
“百虫蛊是要养一年,不过这些不是普通的毒虫,所以不用一年那么久,七七四十九天就够了。”英招说完,朝院子里打了个响指,就听司机在外面喊说准备好了。
英招把他们叫进来将藤筐又搬了出去,原来他们已经在后院挖好了一个大坑,坑里有一口缸,完全嵌在了泥土之中。
英招把他们都赶走,撒了些药粉之后开始将藤筐里的蛊虫往缸里倒,那个大陶罐里的蛊虫是最后倒进去的,英招立刻将大缸封闭,然后在盖子上画了个奇怪的符号。
“这个符文会刺激蛊虫,让他们厮杀的更加激烈。”英招的手在那个符号上轻轻一抹,符文消失了,好像从来都没有那个符号存在过一样。
手一挥,堆在一边的土虚掩在了大缸上,英招却没急着走,让我在地上把刚才那个符号再画一遍。
只匆匆看了一眼,我根本没记清,只能硬着头皮按照记忆用小木棍画了起来。想想画画,十分钟过去我都没画好,英招俯身握住我抓着木棍的手,将我画的那个残缺又不完全正确的符号重新描了一遍。
“再画。”英招随手将地上的痕迹拂掉,严肃的就像最严苛的老师。
这次我先回忆了一下才动手,虽然过程依然艰难,好歹是把那个符号完整的画了出来。英招指出了两处错误,改正之后我又重新画。
当我总算能把那个符号完整又正确的画出来,英招终于点了下头:“等出了村子,我教你怎么用这符文。”
其实我很想问为什么要等出村子才教我用法,不过我最终没张嘴。英招做事都有他的考虑,听他的不会出什么茬子,被司机用刀威胁这个前车之鉴我还牢牢记得。
我站了起来,腿因为蹲的时间太久而麻掉了,蹲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一站起来就好像无数只蚂蚁在骨头里爬。我龇牙咧嘴的站在那不敢动,嘴一直撅着,英招微微偏着头站在那看我,既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嘴角挂着点浅笑。
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别扭的撇过脸去:“干嘛一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