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的眼睛,竟然会吃人!
不过是短暂的一刻眼神交流,竟然就能让他吓成这个样子,医生十多年的社会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个秀气阴沉的男人,绝对不是个一般人。
于是,他想了想,这才回答般的说道,“我们已经用了最好的医生和最好的药物,病人胎位不正,又有过打胎历史,这个孩子能留到现在也是奇迹。”
宫晨煜又是一阵,打胎,安若瑾为什么会有打胎经历?如果她打过胎,那么她现在肚子里面的孩子,又会是谁的?
宫晨煜突然跟疯了一般的冷笑,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安若瑾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他的孩子,他的骨肉!
可笑他们两个大人,竟然为了所谓的对对方好,将自己的孩子推进水深火热,是他,是他亲手葬送了自己和安若瑾的孩子!
他对不起安若瑾,更对不起孩子!他宫晨煜是罪魁祸首,他宫晨煜才是这里面最大的罪魁祸首!这一切要不是因为他的不够信任和包容,事情又怎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宫晨煜疯了一般的冷笑,整个医院,从一楼到六楼都是他的笑声,安若瑾在昏迷散去意识的时候,竟然也奇迹般的皱眉,用这种方式抗议宫晨煜的鬼哭狼嚎。
若是此刻让宫晨煜知道,当初那个跟安若瑾有过肉*体接触的男人就是自己,会不会直接选择抹脖子上吊呢?
无人得知是也不是,唯一能够可能的则是,宫晨煜的疼痛,一点都不比安若瑾少,更甚至,他都不敢将那件事告诉她。
告诉安若瑾,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就是她跟他的孩子。
他怕,他不敢,他不敢告诉她。因为他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要是说了,安若瑾将会一辈子都会选择跟自己老死不想往来。
待宫晨煜平静下来之后,宫晨煜便下定了决心,让人封锁这个秘密,他不能,绝对不能够让若瑾知道,那个被称作耻辱的孩子,是他们爱的结晶。
那是他们当初多么渴望的一件事情,如今却不得不东躲西藏,宫晨煜苦笑,他刚刚做了什么,竟然一手,将自己最爱的女人伤害成这幅样子?
还将自己的亲生骨肉,这般莫名其妙送回了阎王老子那里,他日思夜想的孩子,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他……
宫晨煜不敢再想下去,他怕她情绪失控,而他情绪失控就喜欢做不正常的事情,他一定要克制自己,一定要克制自己。
一瞬间,宫晨煜似乎明白了,是不是因为他做的事情太丧心病狂丧尽天良,所以上天才会用这种方式给他一个孩子,然后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
可是女人何其无辜?孩子何其无辜?他们不是棋子,他们何其无辜,他没有能力保护他们,说到底,还是他宫晨煜没用。
宫晨煜自嘲的勾了勾苍白的唇瓣,整个人脸上是满脸的疲惫,他握住安若瑾垂放在病床上的手腕,轻声的说道,“若瑾,别闹脾气,快醒醒,冬天都要来了。”
安若瑾自从那次手术之后,就没再醒来,宫晨煜一气之下将医院所有人的八辈祖宗问候了一遍,因此医院也换了一批新人。
一批他放心的,觉得可靠的新人。
可是唯一美中不足的,还是安若瑾没醒过来,这都半个月了,安若瑾还是没醒,整天滴着营养液,宫晨煜担心她吃不饱,总会用嘴为她喝一点热粥。
他看着眼前眉眼禁闭的女人,只觉得是自己的命数,他宫晨煜,恐怕是真的要砸到这个女人手里了。
不过要是她愿意醒来,他愿意啊,他什么都愿意,只要是她想要的,只要是她喜欢的,只要是她提出来的条件,他都愿意为了她去上刀山下火海的完成。
只要是她提出来的,他全都心甘情愿。
宫晨煜笑笑,在她鼻子上宠溺的刮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才醒过来,你都睡了这么久了,虽然我觉得很好看,可是若瑾,我还是希望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即便你又要对我说商人的话。
可我还是希望,希望你看着我,希望你跟我斗嘴,希望你惹我生气,只要你能够醒过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啊,若瑾懒猪,你究竟,什么时候醒过来?”
宫晨煜声音低低的,低到最后,竟然生出了丝丝的绝望,“你究竟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不怕等太久,我怕我永远都等不到你。”
宫晨煜看着躺在洁白病床上的女人,脸上的表情虽然笑着,却是比哭还要难看,整个人竟然憔悴的瘦了整整一大圈。
而躺在床上的女人,仍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宫晨煜那么靠近她,也还是很难听到她的呼吸声,似乎,她这个人早已经没有了心跳。
“安若瑾。”
他突然拽住她的胳膊,死死的瞪着她的眼睛,“你不许死,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你要是敢死,我就杀了路北辰,杀了朱晨曦,杀了你的好姐妹苏晓蝶!”
“你不是很在意他们吗?你要是死了,那我就让他们跟你陪葬!”他说的中气十足,却在说完话,整个人的都软了下去。
他心爱的人啊,他究竟需要做什么,他才能够唤醒你呢?他快要崩溃,快要倒下,可是他心爱的姑娘,仍旧生死未卜。
于是,在不知道她如何的情况下,他竟然拖着这般疲惫不堪的身体,在她的病床跟前,守护了那么久的时间。
宫晨煜握住安若瑾的手,旋即见她面无表情,便失落的垂下头,准备松开她的手腕,却不曾想,就是这个时候,安若瑾却紧紧的回握住了他的手。
倔强有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股子劲儿,范反握住宫晨煜的时候,宫晨煜只觉得,他做了这么多努力,总算是值了。
可也是这时候,他的身体毫无征兆的倒下,就跟安若瑾突然的摔倒,差点一尸两命一样毫无征兆,只是这一次,没有人为他担心。
为他担心的人,在梦里,倘若睁开双眼,想必还会纠结自己该不该可怜眼前这个突然倒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