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家伙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如果就这么任由他猖狂下去,真的要吃亏,不但在气势上输给他们,这件事连带的很多事情,都要受制于人。
侧眼看了看尚在微微发颤的匕首,晋瑶冷笑道:“怎么,光天化日之下还要动粗?这什么地方,你难道不知道吗?公安、军队管制下的东岭市码头!这是任你撒野的地方吗?”
旁边黄彪来了劲,大声喊道:“大哥,做了她!就是这个女人,和我讲什么大道理,说什么法律法规的我都听不懂,做了她!”
这家伙笑道:“听到没?人心所向啊!我可以告诉你,我是黄彪的大哥,我叫黄大哥,你称我一声黄大哥行,叫一声黄爷我也不会拒绝的!告诉你们吧,砸死了我大爷,你们算是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赔钱?几十万,百十来万儿的,就能打发我?你当我是要饭的吗?我这些弟兄,每天不得三万五万的?你就别提钱了,五百万我都不答应!”
黄彪在旁边大声插嘴道:“大哥,她先前说最高的赔偿给过五百万呢!”
黄大哥一滞,不由问道:“多少?”
“五百万!”黄彪伸出了巴掌。
黄大哥愣在那里,半晌没说出话来;看脸色就知道,这后悔劲儿就别提了,有意夸大了数字说五百万都没放在眼里,结果人家果真给了五百万,现在也不能再说要了啊!
开弓没有回头箭,都把匕首插箱子上了,还想这些个干嘛?
他伸手就去拔匕首,要用它来壮胆儿,吓唬一下晋瑶和那些工人们;在他看来,晋瑶和周心融小七之类的不在话下,需要注意的,是那些工人,他们个个身强体壮,随手就能拿到工具当做武器;并且他们人数不少,真拼起命来,自己这些人还真就不一定是对手。
早知道这样,还莫不如出来时带枪了!
他开始后悔,但瞬间又恢复了那份狠劲儿,我和这些兄弟就是拼命拼出来的,我就不信你们敢拼命!再说了,出手之间我先制住这几个女的,下面的谁敢动?
思忖间,手上不由慢了些。
他刚一出手的瞬间,晋瑶就已经有了预感,也做好了准备。
但见他眼神迷离,知道这是信心不足的表现,她有增加了几分胜算,也放慢了速度,全身戒备起来。
“姓黄的,这就是你们选的路吗?不管地上人,却要一心对付我们,是何居心?警察马上就到了,你们想被抓进去吗?”
晋瑶不问,他还有些犹豫,这么一说,他立刻做出了决定。
“娘们儿,今天你们公司就废了!赔偿多少都没有用!”他攥住了匕首的手柄,两头着一头,既然那边已经许诺了,这边也要翻脸,就动手吧;不然那边也不是好惹的!
心里一发狠,他用力把匕首拔了出来,恶狠狠地道:“别怪我无情!我让你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说的话和要做的事儿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晋瑶看准了他握着匕首的手,突然发动了。
出手前,一边听对方的话,她就一边在心里盘算着,看对方的架势,再看自己这方的士气,已经远远处于了下风;楚大叔为首的这些工人,都是老实本分的,让大家冲上去拼命没有任何理由;想扭转颓势,只能靠自己和周心融了。
现在对方要动了,她便来了个先发制人,估计周心融也会紧跟着发动的,两个人在对方没有防备前,最少能放倒四个;然后两个人会合,再和大叔他们聚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料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
她这一脚的速度,在场的所有人自然没有谁能料到,只是觉得晋瑶身形一晃,黄老大跟着轻声“啊”了一下,匕首脱手而飞,挟着一股风飞出去,钉在了一个木箱上。
大部分人跟着飞出去的匕首看,还以为是黄老大有意抛射出去的呢,这边晋瑶已经快速发动了;一个侧踹蹬在黄老大腰间,把他踹飞了出去,然后直接往前冲了两大步,拉住一个家伙的胳膊,反手一转再一脚,放倒了第二个;毫不迟疑地又放倒了第三个、第四个……
转眼间,她放倒了五个。
她第一脚踹出去后冲向第二个人时,周心融也发动了;她的潜能和周心融不同,是近身搏击的类型,因此在出手时速度更快,效率更高,比晋瑶晚出手一个人的世间,但她放倒的人数却比晋瑶多了两个。
当晋瑶感觉对方已经有了准备,再继续出手要更加勉强而收手时,她也收手了,两个人心有灵犀般地会合,快速退到了楚大叔身边。
楚大叔和一干工人看呆了,没想到两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竟能在转眼间放倒了十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现在她们两个已经成了他们心中的英雄,英雄凯旋归来,大家自然要保护好。
这时已经没有了功夫高低之分,既然出手了就要拉开阵势,楚大叔和工人们聚到一起,各自亮出了家伙:有的拿着装车用的撬棍,有的拎着长柄的管钳子,还有的拿着锤子。
整个过程,和晋瑶开始策划时的想法完全一致!
这边拉开架势做好了准备,那边一帮小弟才从惊慌中清醒,过去扶起老大和被打倒的小弟,手忙脚乱地也要拉开阵势。
周心融大声道:“怎么,仗着有些小弟,就敢到处讹诈吗?谁也别动,等公安局来了再说!”
黄老大狼狈不堪地被扶起来,尴尬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指着晋瑶和周心融,咬牙切齿地道:“好,砸死了人,还聚众打人,我们都是大爷的亲属!你不让我们把大爷带回去,是何居心?我报警!”
晋瑶缓缓跨前几步,笑道:“怎么,刚才不还阻止我们的吗,这转眼间就要自己报警了?不过你们也不用急,我们已经报警了!”
这话说出来,黄老大有话说了,清清嗓子,喝道:“你们报警了?知不知道警察为什么没来?你们报的警没有用!”
说完自豪地拿出手机拨号,开始报警了。
这架势,好像他才是个胜利者。
“黄老大,你带着这么多人来闹事儿,还亲自报警?真有你的!――楚大叔,您带着工人师傅们继续干活儿,我们在这儿等公安的人来!看看最后谁有理!”
黄老大一听,急忙挂了电话,大声道:“我都说了,我们都是大爷的亲属,自己亲人被砸死了来看看,我们错了吗?”
他又抄起了电话。
晋瑶把兜里的手机掏出来,冲着他摇晃几下,笑道:“黄老大,这说话,需要水平的;尤其是撒谎,也需要有较高的能力,我已经录下了你刚才的话,现在你又重复了一遍;我再重复一遍,你说你们都是大爷的亲属,是吧?”
“当然了!我们就是大爷的亲属,这还有错吗?”
“有,当然有了!如果这是你的亲大爷,如果他们都是大爷的亲属,应该怎么说?这个不用含糊,问一百个人,一百个人就都会这么说:‘这些都是我的亲属,都是来看我大爷的’!对吧?像你这么说,‘我们都是大爷的亲属’,这什么意思?在强调,强调你们都是大爷的亲属,就是说,其实你都不是!”
晋瑶心细如发,在他的话语中立刻找到了破绽,并以此为基点进攻,直接命中了他的要害。
黄老大立刻意识到了,但还是狡辩道:“我大爷都死了,说话颠三倒四的,难道还有问题吗?我们不是语言学家,不是搞演讲的,说话有点儿错你挑什么挑?”
现在的他,打不是,怕自己这些人打不过对方,刚才人家出来两个女的就放倒了自己这边十多个;不打吧,架势拉开了,五百万也没要,骑虎难下,想找个台阶下都没有。
正在着急之际,晋瑶把台阶替他搭好了。
“黄大哥,不管怎么说,我们再怎么有理,这大爷死在我们码头上,也不是好事儿;我们还是谈谈怎么处理大爷的后事吧!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我们公司停止了运行,你还能多得到什么?先料理后事,我们再协商怎么赔偿的事宜,你看怎么样?”
有了台阶,他自然要下,和晋瑶商量了起来。
旁边黄彪拉住他到一旁,小声说了些什么,黄老大摇摇头表示不同意,两个人回来了。
“就这么定了!大爷的后事我们负责,但你们要出五百万,少一分都不行!”
“黄大哥,我们不能把死人当做筹码不是?如果你一直坚持要很多,不是想通过去世的人赚钱吗?你想过没有,去世的人会同意这么做吗?不会的!”
晋瑶不想拿这么多钱。
黄老大自然不同意,两方面又谈了几个回合,才以二百万的价格达成了协议。
晋瑶支付了二百万,黄老大带着人离开了,却只留下黄彪一个人在这儿料理后事。
看着黄老大离开,楚大叔和晋瑶他们去了货场,周心融来到了黄彪身侧。
“黄彪,给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总觉得这二百万花的有些冤枉。
黄彪却大摇其头,不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