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摸清黄彪身后推手的情况,晋瑶又将了他一军。
“黄大哥,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你那个大哥要多长时间才能到?公安局估计也就几分钟,现在的公安可厉害着呢,接到报警后几分钟内一定会赶到现场的!你听,都能听到警笛声了!”
侧耳倾听过去,果然有隐隐约约的警笛声。
但这一点儿都不奇怪,这么大的东岭市,再没有点儿警笛声,才算怪呢!
黄彪着急了,急忙继续拨号,却连续几次都没能拨通。
那边小七已经把旁观者和工人师傅们安顿好,就剩下这几个人了。
“大哥,你咋不接电话啊?大爷死了,就死在码头一个货场,你快点儿过来啊!再不过来就白死了!”
转眼间说出来的话就和刚才不一样了,不知道他这是想干嘛;晋瑶拉住小七,往旁边离开一点儿,道:“看情况不行,报警吧,这次来真的!”
“他明显在讹我们,怎么能报警?报警的话,我们的手续的确有问题,一旦查出来,码头就有可能被封,那时候可就惨了!”
“不报警,他也不能让我们继续运转了,还不如报警,宁可接受国家的处罚,也不能将把柄落在他手里啊!你没看吗,这黄彪根本就不是说了算的人,后面的人一定够狠!”
“那好,我现在就报警吧!”
晋瑶收起了刚才的想法,满以为自己几句话过去,这黄彪一见无懈可击,自然就放弃了别的想法,和幕后人联系要点儿赔偿,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黄彪还是直接搬出来了后面的人,这人一定要比他厉害的多,如果狮子大开口,提出些更难对付的问题来,可能要吃更大的亏;正是考虑到这个,他才决定让小七报警。
小七去报警了。
这边黄彪听了大哥的话,立刻变了一副嘴脸,绝口不提赔偿的事儿,趴在他大爷身上就开始大哭,越哭越凄惨,估计他亲爹死了都不见得哭得这么伤心。
周心融知道,该自己上场了;刚才晋瑶扮演黑脸的角色,已经和黄彪说翻了脸,现在总不能自己再把话拉回来,否定自己刚才的说法吧?
她来到黄彪身边,安慰道:“黄大哥,这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一会儿公安局的人来了,我们一起帮忙协助他们勘察完现场,然后替大爷做一番全身检查,确定他真正的死因后,入土为安吧!”
“检查?确定真正的死因?看来你们公司就是个流氓公司,男的女的都是流氓!我叫你们流氓,看你们谁敢动我大爷?我和他拼命!”
远处传来一阵鸣笛声,但不是警笛,是普通轿车的喇叭,听声音来的还不是一辆,挺多。
来了有七八辆车子,刚停稳就下来人了,足有三十人左右。
为首一个西黄革履,戴着墨镜,分开挤在一起的小弟们,快步来到场中;黄彪立刻大声道:“大哥,你怎么才来啊?他们流氓公司欺负人,大爷都被她们砸死了,还说要找什么公安局来验尸,天底下有这样的理儿吗?你们两个恶女,说说,凭什么砸死人了还要验尸?公安局有人是吧?我大哥来了,你们给个说法吧!”
晋瑶和周心融早已分析了形势,对自己这方实在是不太妙,黄彪长的瘦,但年纪绝对比后来这个戴墨镜的家伙大,至少要大上五岁,却反过来叫他大哥,这是怎么个大哥?绝对是那种社会关系的大哥。
再看这家伙,的确有点儿“大哥”的范儿,面色凝重,举手投足间都有板有眼,明显是在将自己包装成一个“社会人”;不过好像没有什么过硬的军师,弄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说他混社会的吧,穿戴挺像,身边的随从不少,也使得他有些老大的架势,但老大的话,明显不应该和手下好几个人挤在一辆车上,也不应该分开那些小弟,小弟们自然要分开一条路才是。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这个老大,是临时的,以前不是,也或者说才当上这个老大。
“大爷,你怎么会被砸到呢?大爷,昨天我还陪您喝酒呢,这怎么,今天――?”
哽咽到了极点,他说不出来话,捂着右半部的眼睛和脸,泣不成声。
半晌才重新振作起来,继续说道:“大爷,您孤苦伶仃地一个人,这么多年多不容易啊?好不容易有了新的起色,却遇到了这样的事儿!大爷,我一定替您讨回这个公道!”
拉住死者的手,又象征性地叨咕了一会儿,他起来了。
往地上一站,刚才和大爷之间的沟通就算结束,也没有了任何关系;要的就是下一步和这边的“沟通”了。
“彪子,你不是陪大爷出来遛弯的吗?怎么回事儿?”
俨然地,他成了主宰码头这一片的灵魂人物,不等黄彪答话,站在那里冷冷地问道:“彪子,看这些箱子,大爷是被砸倒的,是吧?你别怕,有哥做主,谁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下杀人?”
在他口中,大爷被砸死不是意外,是故意杀人了。
一看要找麻烦,晋瑶不由看向小七,询问的目光过去,问小七报警的情况。
小七正盯着她,就等着她看过去呢,目光一接触立刻摇头,表示没能成功报警。
晋瑶心里就是一沉,看来这家伙的确有点儿来头,这边的报警都能控制;即然这样,只能先行应付了。
“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是我们公司的码头,我们在装运货物,这位大爷不知道怎么,砸在了箱子下面,我们也在找原因呢,怎么成了杀人呢?”
这位才向晋瑶这边挪了几步,依旧冷冷地看向她,道:“这儿,你说了算吗?”
晋瑶点点头。
“你叫啥?”
“晋瑶。”可以有很多理由拒绝,也可以给他点儿厉害,但晋瑶想来想去,还是淡淡地回答了。
“进窑?进哪个窑了啊?这都什么时代了,那些词儿过时了,都叫夜店什么的了!哈哈哈哈――!”
身边的小弟们也跟着笑起来,笑声掺杂在一起难听极了。
周心融耸然动容,就往前凑了一步,楚大叔和一干兄弟们聚在一起,向这边靠拢过来;小七也来了火气,不知不觉地攥紧了拳头。
不过这家伙虽然逞了口舌之利,但几句话就暴露了他的弱点,和一个能拥有几十个手下的真正的老大,差距太大了。
“呵呵,你大爷的尸体还摆在地上,你却能笑得出来,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心话,还是给大伙儿听的呢?”
晋瑶依旧不急不躁,却说出了一句直接扭转局面的话。
小七顿时放下心来,好家伙,晋瑶的嘴是越来越厉害了啊!不过,他又担心起来:这家伙领着三十来个人,看样子都是社会上的小混混,一旦打起架来都是不要命的主儿,自己这些人不是要吃亏吗?
更可怕的是,这家伙竟然能说动公安局,报警电话里告诉自己等,马上就有电话打过来问具体情况;可是都到这时候了,电话也没打回来,明显是接到了什么指示,不然他们不敢这样的。
果然,晋瑶一句话终结了这家伙的猖狂,不再逞口舌之利了,冷声喝道:“小妞儿,我告诉你,我大爷的死,你们这个狗屁公司要负责人,百分之百的责任!别看我大爷穿的不好,但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的尊严都是一样的!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大爷?”
“不是我怎么处理你大爷,是你大爷的事儿,我们该怎么办,对吧?如果你让我说,好办,我们已经报警了,等会儿警察来自然会勘察现场还原事情的真相;最后验尸确定死因,不就解决了吗?”
“说的轻巧!我们都不瞎,都长着眼睛是吧?就是没长眼睛,摸也能摸出来!我大爷脸都被砸破了,脑袋都变形了!你还狡辩,还要报警破案?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有趣的笑话吗?”
“先别说砸破了脸,你大爷的脑袋也变形了,就是砸破了一根手指,也要有个查勘分析的过程吧?别急,警察会给我们公道的,刚才我说了,如果警察判定我们有问题,宁可公司破产,我们也认;但如果不是呢?你们聚众闹事,栽赃陷害,破坏公司码头运输的正常顺序,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这家伙摸摸头,仔细地用手向后梳理几下,装成老大的架势,撇着嘴道:“怎么,吓我?哈哈,我太害怕了,我都有些哆嗦了,哈哈哈哈――!”
学着电视里老大的样子,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晋瑶看看倒在地上的人,又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你又笑了!
这家伙立刻住口不笑,大声道:“别说那些没用的!把你们公司的营业执照、出口货品的检疫检验证明,产品合格证都给我拿来,我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们点儿优惠;如果有问题的话,――对不起,你的公司开不成了!”
晋瑶看看他,一本正经地道:“可以,不过我们不知道,出了工商部门检查营业执照,海关部门检查货物外,还有哪个部门能一起把这些执照都进行检查呢?看来你一定有这个权利了;据我所知,就连公安局都不能随便把这几样一起检查呢,他们也要协同相关部门来统一行动;看来我越来越没有见识了,您的执法证件在哪儿?我看过后立刻把所有证件都交给您查阅!”
又是一记软钉子过去,这家伙吃不住劲儿了,一把从腰间拔出匕首,猛地插在旁边一个木箱上,喝道:“这个,算不算证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