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那封信是二叔写的?”
“不错,这封信就是他写给我的。”
淡淡的说完了这句话,夏侯正转身看着夏侯俊,幽幽的叹了口气:“蛊毒这种东西,毕竟和普通的毒药不同。我身上的蛊毒解开那一刻,不管你二叔人在哪里,冥冥中都会有所感应。”
“爹,二叔他在信里写了什么?”
“他说最近这几天就会回来,而且……”
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夏侯正无奈的摇了摇头:“等他回来以后,不会再和我讲什么兄弟情谊。”
听到父亲的话,夏侯俊眉头不由微微蹙起:“二叔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会对我下狠手。”
有些惆怅的背过身,望着天上一片片洁白云气,夏侯正颇有些寂寥的叹息道:“我和你二叔,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如今看来,近四十年兄弟情义,终究还是抵不过一些虚乎飘渺的诱惑。”
感觉父亲说的话有些奇怪,夏侯俊不禁下意识的问道:“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想到之前自己父亲身上蛊毒未解时,在陈长生开出的药方下第一次清醒过来后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夏侯俊顿时轻声问道:“对了爹,我记得你以前曾经对我说过,夏侯氏原本姓侯……”
轻轻的摆了摆手,仿佛知道自己儿子要说些什么,夏侯正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说道:“看来有些事,我也应该告诉你了。”
“夏侯氏本姓侯,之所以会演变为如今的夏侯氏,完全是因为数千年前,大夏国君的恩典。不要问我当初先祖受过什么样的恩典,因为我也不知道。”
话说到了这里,夏侯正摆了摆手,没有理会夏侯俊那一头雾水的模样,继续说道:“先祖曾经拥有过什么样的荣光,我们后辈本也无须理会,因为那是先祖赤手空拳打出来的。而我要和你说的是,我们夏侯氏所肩负着的责任。”
“责任?”
“不错,就是责任!”
以肯定式的语气确认了一遍,凝神静听片刻,直到确认了这栋小院以他们父子二人为中心,方圆百步之内再没有第三个活物之后,夏侯正这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了起来。
“我们夏侯氏每一代子孙,都在守护着一个秘密,那就是大夏最后一任君主‘桀’的墓穴所在。”
“桀帝坟墓?”
听到父亲的话,夏侯俊顿时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因为,就在上一刻,他从自己父亲的口中,听到了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秘密。
“这……这怎么可能?”
经历过了最初时的难以置信,接踵而来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荒谬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桀帝……他应该是夏朝最后一任帝王,而且还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暴君。”
“哼,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说完了这句话,夏侯正饶有深意的说道:“大夏已经终结了数千年,而如今的天下九州,全部都属于商。”
“爹,你的意思是说……桀帝他不是暴君?”
“他是不是暴君,这个与我们无关。”
讲到此处,夏侯正认真的说道:“我们夏侯氏历代族人只负责守护桀帝墓的真实所在,至于他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我们去评断。”
虽然夏侯正仅仅只讲了寥寥数句,但夏侯俊却本能般的感觉到奇怪。
准确的说,也不算是奇怪,而是诡异。
就仿佛‘桀帝’这两个字,本身就带有着某种难以言述的诡异感,仅仅只是略一提起,夏侯俊就本能般的感觉到被一种无法形容的窒息感紧紧攫住了心神。
“爹,我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哦?”
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夏侯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轻声说道:“觉得奇怪,那就说说看,反正我们父子现在还有时间聊这个。”
虽然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夏侯俊却也隐隐察觉到,如今的局面似乎正如父亲口中所说,仿佛留给他们父子的时间,确实已经不多……
用力的甩了甩头,将脑中杂念都给尽数排空,夏侯俊开始整理思绪,片刻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其实孩儿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但是我总觉得……如果我要是桀帝的话,临死之前一定会把所有的工匠都灭口殉葬,而不会选择让其他人守护我的坟墓。”
“呵呵,其实你这种念头,当年我从你爷爷口中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过。”
讲到这里,却是没来由的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以及幼年时和弟弟一同习武读书时的岁月,夏侯正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
“爹?”
听到夏侯俊那充满了疑惑的声音,夏侯正微微一笑,随即说道:“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为什么我们夏侯氏每一代子孙,都要守护着桀帝墓葬所在之处这个秘密,但是对于这件事,我只能说八个字,那就是……一无所、无可奈何。”
“一无所知?”
“无可奈何?”
从父亲口中听到这八个字,夏侯俊不禁愣住了,因为他根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夏侯正之所以和他说这八个字,本也没想过要让他明白。
“虽然我们夏侯氏历代子孙都以守护桀帝墓葬所在之处为天职,但每一代却只有一个人能知道夏皇墓的真正所在。你爷爷那代人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而我和你叔叔这一代人里,也只有我知道。”
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夏侯正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叹息道:“你叔叔一生未娶,而我又只有你一个儿子,所以这个秘密注定了要传承到你身上。”
听到这,夏侯俊不禁下意识的问道:“爹,你的意思是……要告诉我桀帝坟墓的所在之处?”
但令夏侯俊意外的是,就在他这句话甫一出口之际,夏侯正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至极的笑容。
那种笑容,既不温暖,也不冰冷,乍一看来像极了无意间的普通微笑。
可如果再看第二眼的话,所剩下的却只有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