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个时候来到书房里的,自然是江怒的心腹,而这次走进书房的心腹,恰恰就是孙靖忠。
“家主,大小姐已经出了门。”
“哦?”
听到这句话,江怒手中朱笔微微一顿,随即却是笔势未停,继续于纸面上划过了它原本所应有的轨迹。
“陈长生来了?”
尽管这是一个问句,但江怒在说出这几个字时的语气,却可谓笃定至极。
“没错,大小姐正是跟那小子……跟那位陈公子离开的。”
“呵呵,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心中颇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江怒缓缓地摇了摇头:“算了,暂且不用管她。那位陈公子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否则也不可能从通天塔里走出来。有他在,想必也不会让我女儿吃什么亏,暂且由得他们去。”
“这……”
有些意外的看了江怒一眼,孙靖忠不禁问道:“但是家主……大小姐就这么跑出去,我们真的不用派些人手去暗中跟着吗?”
“还能派谁去?”
话说到这,江怒却是忽然笑了起来:“你也算是一位高手,可还不是着了那小子的道儿?连你都跟不住他们,更何况是府里其他人?”
“但是……”
“没什么可但是的,那小丫头要不是我女儿,她怎么可能跑得出江府?自己跑出去,为的就是不想有人跟着……看来,也是时候给她寻个良人了。我看陈长生这小子不错,虽然只是平民,但日后前途无量,配得上我江某人的女儿。”
言尽此处,江怒脸上的笑容陡然一收,却是将这些杂事全部按下,转而谈起了正事。
手中一杆朱笔放回笔架之上,屈指轻轻一弹,下一瞬桌面上原本放着的那张纸,便已经无风自动,竟是自行飘到了孙靖忠的手中。
“家主,这是……”
看着手中这张上好竹纸上所列着的几个名字,孙靖忠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因为他认得这些名字,其中有些人还活着,但有些人却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黑色字迹的名字全是死人,由你去查即可――我信不过刑部那群酒囊饭袋,这次你带我们自己的人过去。至于红色笔迹的名字大多都是官身,这个要由老夫亲自去查。”
有些疲惫的舒展了下腰肢,江怒缓缓吐出胸中一口长气:“你去查那几个死人的时候,该注意什么,这一点想必已经不用我来提醒了。”
“家主放心,属下知道尸体有些特征并不会在死亡的第一时间就显现出来,这次我会带齐北镇抚司最好的仵作,一定会把这些死人都给验个遍。”
“很好,有你亲自去办这件事,我也可以放心了。”
淡淡地说完了这句话,江怒便穿着一身常服出了门,而同一时间,孙靖忠也策马朝北镇抚司衙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那两桩凶案可谓是相当麻烦,他们每个人所需要做的事情都很重要。
至于陈长生和江月柔……这一对少年男女,哪怕就算是有点本事,在这样两桩凶案上也使不上什么力气。
在江怒的心里,与其说是放女儿和那名青衣少年出去查找什么线索,还倒不如说是给这俩人创造一个相处的机会。
而如今,那一对少年男女,却是正好在一间茶楼之内相对而坐。
大清早的来茶楼,自然不可能是为了过来喝茶的。
事实上,他们两人是过来吃早点的……说得准确一些,是陈长生坐在这里,看着江月柔大吃大喝。
原本,在江月柔甩开一群仆人护卫,扯着陈长生的袖子跑远之后,便一直带着他来到了这间茶楼,并且点了名想再吃一次昨天吃过的那种麻辣香锅。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今天的陈长生精神很不好,因为他气海之内的法力种子消耗太大,而且从昨晚至今,还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去把它们给补充回来。
不论是服食灵药凝聚法力种子突破境界,还是通过吞食灵药恢复已经被消耗掉的法力种子,这都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丝毫不能有半点大意。
在通天塔之内,因为脑子里有那么一款‘通天塔’牌雷达,敌人身在何方,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大致有多远,这些都已经被标记了个清清楚楚。
故而,哪怕就算是服食灵药提升境界、恢复法力,这些陈长生都可以做得肆无忌惮。
但如今他身处于大商帝都之内,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般莽撞。
大家都不是什么瞎子、傻子,突然某个地方涌现了极为强烈的天地元气,谁都知道那里有好东西。
谁又能保证,这世间的所有人都是正人君子?
若是自己在恢复法力的时候突然跳出了什么人对自己下黑手,那可真就不好玩了。
毕竟,强盗这种存在,他们往往都是欺软怕硬的,不敢去那些豪门大户打秋风,但却不代表他们不敢去一栋民居之内捞些好处。
再加上从雷音坊内赶回帝都那栋院子之后,天都已经放亮,人才刚一进屋,就正好赶上张云海对自己汇报工作,等着处理完了他们那三个人的事,紧接着又要来到江府去见江月柔,陈长生竟是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从纳物宝袋之内取出两株灵药好好啃一啃。
灵药这种东西,他还真就不缺,如今他最缺少的,就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以及一个抽空啃两株灵药的时间。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他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以及一个安全的地方。
如此一来,陈长生的心情自然不可能好得起来。
既然心情不好,当然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给江月柔做什么麻辣香锅。
所以,尽管这名黄衣少女气鼓鼓的瞪着陈长生,最终却仍然是点了两屉小笼包配一小壶烧酒。
说句实话,虽然看着眼前这位江大小姐吃着包子就着酒感觉到很有喜感,但陈长生却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萦绕在自己心头的疑惑。
“我说江姑娘,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今天咱们俩该干点什么了吧?”
“你说呢?”
望着面前这名黄衣少女那气乎乎的模样,陈长生顿时觉得自己的脑仁一阵生疼:“你总不会是想要我去陪你查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