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然只好说:“很简单,你半夜进入冷怡的房间,肯定会留下指纹和脚印,那为什么警方勘察时没有发现?难道有人帮你清理了现场?”
“你是说当时还有人在?在黑暗中窥视我和冷怡?”冷芬一阵激灵,拖着弟的手着急地说,“那他会不会告发?那姐会不会有事?”
冷然叹了一口气,不置可否地走了出去。他边走边想,会不会是妈呢?马上又反驳掉,妈不懂得这些。
他又停住,自言自语:“妈说的和冷怡一起吃饭的人是谁?阿炳提及的那个车上的男人又是谁?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为此,快到南市街的时候,冷然让冷芬先回,自己则去了一趟冷怡的学校,却一无所获。
众口一致,平常的冷怡总是愿意独来独往,与女同事都少有在一起聊天,更别说男同事了。
他不放心,也去了一趟邝小明的化工厂。
他的记者证临时派到了用场,厂领导特别接见了他。在昨天事故的现场,他有意无意地提及厂里的技术骨干邝小明,证实了冷芬的所言。
从化工厂出来后,天色有些暗了,冷然招手叫来一辆的士。很快跳上去很快进入状态,他试着这样推测。
最近爱打扮的冷怡与林靖樱同时认识了一个神秘男子。
这个神秘男子肯定是敌意的,所以在她们身上做了某种尚不知名的手脚。对林靖樱的图谋,很顺利地便得逞了;而对冷怡,中间冷不防插入冷芬的片段,丝毫没有打乱神秘男子的步骤,同样成功了。
他谙熟作案技巧,在黑暗中频频地制造杰作,接下去会轮到谁?
会是妻吗?冷然一惊,赶忙拨了一个电话给妻,那头没好气地嘀咕,已到家了。
他刚才悬吊的心放了下来,说晚上不回了,想陪陪老人家。
紧跟着皱了皱眉,那头传来一声随便,他只好说留心家里的门窗,务必要锁牢或者干脆回娘家去住一个晚上。
妻沉默了,说好吧,这就回。
冷然收了线。
这两天妻的脸色怪异,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新居到底有没有问题,会不会是凶宅?
如果不存在那么一个神秘男子的话,又是什么东西在兴风作浪?
真有可能是鬼偷色吗?
冷然想这些的时候,已经走在南市街较窄的路面,天完全黑下来。
直到逼近旧宅的大门,虽然只是昏黄的灯火,冷然这才觉出踏实,有安全感。
毕竟周围的一切了如指掌,他握着旧款三星的手似乎也有了生气。
他很快像告密似的把那个所谓的神秘男子向黎婷和盘托出,希望她能够给予最大的人力去帮着查一下。
他完全丧尽平日里的嬉笑,压抑着一个深沉男子倦惫不堪的声音,显然让另一头倍感不适。
浓烈的香烛气味在冷然最不留神地那一刻呛了过来,他差点跌掉手机,接连地打了几个喷嚏。
他忙着告别忙着去搜纸巾,包捂住鼻孔,然后有意识地摊开,一条暗红的血浆牢牢地吸附在洁白的纸巾上。
他一阵的头晕目眩,就看到客厅上冷怡庄严的遗像。
她应该不会孤单,有父兄的庇护,冷然这样想着,终于走了进去。
晚餐有些迟,是在客厅大圆桌上进行的,气氛注定凝重。
只有稀零零的咀嚼声,偶然有汤匙磕碰瓷碗,串起来如旧时的更夫打着梆子。这时候如果宁宁闹腾起来,想必会招至鬼泣。
不想宁宁真的就闹了,要平日里疼爱他的小姨喂饭。
没办法,疲软的冷芬只好把他带下桌。
母亲皱皱眉,也停筷离席,只剩下冷然和邝小明。
冷然便开始搭话,把到工厂的领悟现学现卖,以为能投其所好,轻松一下沉闷的氛围。
可是闷葫芦终究是闷葫芦,邝小明仍旧平常那副面孔,一味的闪烁其辞。他的手竟然哆嗦起来,莫非听到了孤魂的泣声?
席终人散。
母亲又烧了一把香,巍颤颤地挑亮烛芯,对着冷然说:“阿怡从小就怕黑。”
冷然凑上前去,抚住她的双肩说:“不怕的,哥会照顾她,妈,还是早点休息吧。”
收拾好一切的冷芬也想上前安慰几句,终于还是忍祝
她转身去关门,忽然一阵风把漆黑刮了进来,吹暗了灯火。她有些不争气地抖颤,抚住了心窝,双眼直勾勾地盯住外面。
她蹑手蹑脚地只拿右手去关门,却没碰到门板,而是触到了软绵绵的物体。她赶忙撒手,以为是错觉,冷不防门上赫然地爬来一只手。
她终于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全家人都被冷芬的这一声震祝
冷然首先反应,猛然返身,就要来扶起冷芬。他皱了皱眉头边说:“怎么回事?”
还在地上浑身颤动的冷芬看到来了护心丸,很快地抓住冷然的手,呜咽地说:“手”她仔细一瞧,却什么也没有,慌得连忙又闭上眼睛。
在三楼带宁宁的邝小明也迅速地赶了下来,看着这惊慌的场面,竟有些裹足不前。他终于一个踉跄,面无血色地扶住大圆桌,手脚抖得厉害。
原来,就在这时门外竟然跳入一条影子。这条影子嬉笑道:“我好像看见有一条人影钻进你们家,就跟着过来了。”
冷然挺起身,一手就把这条影子拎起来,拖到门外有些远的地方,怒斥道:“这种事也好玩,阿炳,你的脑子真是跌坏了。”
他猛地一摔手,就把浑身一团黑的阿炳掷了出去,喝道:“有多远滚多远!”
摔在地上的阿炳,惊诧地发觉面前的好朋友似乎变了。
他赶紧爬起身,近乎献媚地跟前说:“我也是好心呐,怕你们家又出事埃”却吃了一个重重的闭门羹。
锁好门的冷然看到惊魂未定的夫妻俩,叹了一口气。
母亲开始责备了:“你们又没有做亏心事,怕什么!”
被抢白的冷芬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冷然伸手拖住她,又听母亲说:“阿然,晚上你住我隔壁,我现在去铺床。”
冷然说:“妈,不用了,我到冷怡的房间凑合一下,都是现成的,不要那么麻烦。”
母亲转过头,语气不容人拒绝:“不行,那样不好。”她再也没有说什么,转身上楼,知道儿子一定会听她的话。
冷然又何尝不明白母亲的心思,知道母亲多少还是忌讳的。
他对着手足无措的夫妻俩说:“都去休息吧。”诺诺连声,更听到宁宁开始哭了。
冷然等了一会,等他们上楼,这才把所有的灯熄了,楼下一片忽明忽暗的昏黄,唯有烛火摇曳。
陪母亲看了一会电视,冷然乏困,就去睡了。
朦胧中,又见冷怡。她仍旧那么娇柔,闪着会说话的眼睛,摇摆两条青春的马尾辫。
她欢愉地说,还有一年我们就毕业了!
他想把她的目光吸牢在脸上,抓她的手有些哆嗦,无限希冀地说,到时候我们搬出去住,做我们想做的事,好吗?
他讶然她的顺从,猛然又看到站在护栏上的她,粉紫色的嘴唇在风雨中傲然盛放,突然她的花容惨变,倏然坠落。
他奋然去追,幸福闪得飞快,嘎然就从指尖溜走。
然后,冷然便醒了,浑身冒汗,茫然不知时辰。
他翻身坐起,窗外仍是暗黝黝的,仿佛盼不到黎明。
他少年时代有关男女的梦全是冷怡给予的,他已经不记得如何残忍地把它们全部勒死。
人死后,灵魂会被允许在人世间逗留一天,冷然始终相信这个传说。
他缓缓起身,梦游般地去感受另一个存在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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