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以毒攻毒
我说:“这里很多人受伤了,也许你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生死,但他们中有人确实是对你不错。如果你有办法,请救救我们。我们都死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她总会救救马云龙吧。
四月流莺说:“毒蛇出没,百米之内,必有解毒的草药。你们把那些怪物烧成的灰烬涂在伤口上,试一试。”
我跑回去跟大家说,但谁也不肯先来。
马云龙说:“我试试。”安律师帮他在伤口上洒下薄薄一层,伤口上渗出一些黑血。
四月流莺说:“你这么弄不行,太少了,不够。”
马云龙说:“你过来。老子为你吃了这么多下,你自己来。”
流莺过去在他伤口上敷了厚厚一层灰烬,那些灰烬被吸出的黑血完全浸湿后,她把湿灰刮掉,换上一层新的,直到有鲜红的血液析出,才把伤口清洗干净包扎起来。我们也依样画葫芦,果然那些乌黑的伤痕露出了肉色,能感到些许疼痛。
四月流莺说:“这些东西,不但怕火还怕盐和光,白天时,只要我们不到特别阴暗的地方就没事,晚上在驻地边上洒满盐就好。现在没盐,多浇些海水。”
我们在驻地外围画了一个圈,轻伤的提着桶,一桶桶地到海里提水,浇在上面。水蒸发或渗入地里,盐分一点点累积。再去收集木材,并把烈酒和柴油放到触手可及的地方,如果晚上再受到攻击,还可以点火防身。
马云龙说:“船上那些人肯定不是我老婆害死的,她一直和我在一起。如果谁再提这件事,就是和我马云龙过不去。”
大家唯唯诺诺,其实我们不怕和他过不去,是怕四月流莺打击报复,传奇的女杀手就在我们身边。
既然岛上潜伏着这种怪物,也没人敢进树林里采蘑菇了,所幸昆汀还会打渔。
婴桑清点一下人数,张斌、陈中原等不见了,有人说这两人好早就看不见影子了。并没人深究下去,我暗中松了一口气。
我去“平教授”的帐篷里找他,这个人在我们受到袭击乱成一锅粥时一直没出现,但我凭直觉知道他肯定没事,他可是比我们先来这个岛上的,不会那么容易挂掉。他还躺在睡袋中,昨天我们被袭击,他就这么一直躺着不帮忙,好自私的人。我一脚踢上去,骂道:“你装死呢?”
“平教授”听到是我,钻出睡袋说:“你以为我想啊,我在这憋得也很难受。”
我说:“谁让你憋着了?”
“平教授”说:“我得隐藏啊!”
我怒道:“你隐藏个屁,缩头乌龟。”
“平教授”说:“你可是个女孩子,怎么这么说话?你们是干什么了吗?那帮怪物轻易不会攻击人。我在这岛上呆了这么久,只见过它们吃蘑菇。”
我心中一动,问道:“白色的蘑菇吗?”
“平教授”说:“这岛上只有一种蘑菇。”
我心下了然,我们吃了它们的食物,很多人肚子被剖开也是这个原因。
我说:“你是不是早就混到我们队伍中了?”
“平教授”说:“天地良心,我真是刚来,昨天中午进了这个帐篷就再没出去过。”
我说:“你怎么就知道是这个帐篷?”
“平教授”说:“我一直在暗处观察你们。”
我说:“有什么不正常的没?”
“平教授”说:“很不正常,就你们这群这么废物的人,仗着手里有几把好枪,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安寨扎营,还能活到现在就是奇迹。这岛上可比你们见识到的要危险。”
我说:“什么危险?难道比不明生物还要危险?”我心中一动,说:“是不是一个大帅哥,很邪恶的一个人?”
“平教授”故作高深,摇头不语。我说:“咱们这群人都是超级战士,根本就不怕死,我是看明白了。”
“平教授”说:“等待你们的要比死亡可怕。”
我说:“你少忽悠人了。姐可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什么都不怕。”
“平教授”说:“你们走运,有人要来救你们了。他在路上了。”
我说:“你这人说话好没意思,吞吞吐吐的。谁来救我们?再不出现,就只能给我们收尸了。”
“平教授”说:“不可说,不可说。”
我说:“你爱说不说,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不用总在这里呆着,你可以出去,别说你脸上只罩个面具,你就算是把一个马桶套头上,也没人会在意,只要那马桶上有花。真正的平教授钟爱一切艺术品。如果有人要摘你的面具,你就紧抓着面具大喊‘这是艺术的瑰宝’,别人叫你吃饭你就吃,其余的时候,谁和你说话也不要回答……”我随便拿起一个小瓶子塞到他手中接着说:“你就专心致志看着这瓷瓶,装作没听见。还有洗澡时避着点人。”我忧愁地看了一下他的双手,这双手就不像七八十岁的样子。我说:“你的手也要遮着点。不要穿短袖的衣服。平教授都快八十了,畏寒。”
“平教授”说:“是啊,我看那老先生干枯衰老,和我也差挺多的。”
我说:“你自己还知道啊,还不快把扣子扣上。我带你出去,熟悉熟悉。”
我本来以为只要带着他见识一下每个人就好,现在也没剩几个人了,会很快结束。但愿望总是美好的。
我拉拉他的袖子。“平教授”一把甩开我,说:“男女授受不亲。”我锤了他一下说:“受你个头啊,还攻受不亲呢。弓着点腰。”
“平教授”说:“那老先生不驼背。”
我说:“我知道,但是你要装出一副穷酸像,好像半死不活。你太朝气勃勃生龙活虎了。”
我们一出门,“平教授”脸红了,其实他的脸我看不到,但他的耳朵和脖子都红了,他弓着腰手捧着瓷瓶,拿手肘指着一处问道:“那是什么?”
我看过去,安娜戴蒙穿着比基尼站在沙滩上,手举着手机找信号呢。女人得穿对衣服,她毁了那件比基尼,那比基尼就算挂在衣架上也比现在凹凸有致。
我说:“那是手机,不过这里没信号,用不了。那洋妞是荷兰人,跟咱没关系,你防着点马云龙就行,他喜欢打来历不明的偷渡人。”
他又指着昆汀架在海边的全站仪,问:“那个呢?”
我说:“是望远镜。”
……
我要受不了了,我吼道:“你石器时代来的啊——”
“平教授”说:“冷静点,你不也很多不认识吗?”
我说:“但是——打火机啊!”
我还要继续发飙,不一过来叫住我,说:“小胖子,姑父找你。”他手里抱着那只小白猫。他带着我来到爸爸面前,爸爸又和婴桑在一起,爸爸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凤凤本来趴在他脚下,看到不一过来,人立起来,趴在不一身上撩拨小猫咪,那只小猫咪慵懒之极,不理他,直到被撩得不耐烦才拍凤凤一下,举止似极贵妇。
爸爸张口结舌半天,终是没说出什么。我心道,他不会是想告诉我婴桑要做我小妈吧?
我、不同意,不同意,死也不同意。
爸爸终于说:“不一,还是你和她说吧。我去找老平下会儿棋。”
不一说:“小胖子,你来,我们划船去。”
我说道:“好啊好啊。”凤凤听是划船,也跟了过来。
我们在小艇上,不一说:“你现在还小,感情的事不太明白,以后你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会有一个合适你的人。”
我说:“你要说什么,直说,我脸皮厚,脑袋还不转弯。”
不一尴尬道:“你和平教授走得太近了。”
我问道:“走得近怎么了?人都是由百分之七十五的水和碳水化合物组成。大家没什么区别。”
不一到:“那你也得找个表面张力好的。”
我问道:“你说,猫会不会游泳?”
不一说:“不要转移话题。”身后传来“噗通”一声,他一惊,伸手去够,已然来不及了。
我一直心不在焉地看着猫狗大战。凤凤个大,但是很笨,心地善良,只是玩没有想去赢。我从没见过这么奸诈的小猫咪,它引诱凤凤走到船边,往前探着身子,凤凤去够它,它却一跃,跃上凤凤的背,凤凤不知道以为它掉水里了,跳入水中。小猫本想站在它背上跃回船上,没想到凤凤蹦的太远,把船退后好多,距离很大,小猫掉到船和凤凤中间的海水里,在水里挣扎。不一很心水这只猫,要跳进水里捞它回来。我只是站起来看热闹,但是不一的体重加上凤凤,船翘了起来,我没站稳,也“噗通”一下掉海里了。我不会游泳,不一只好先救我。我离船很近,不一把我推上船,自己也上来了。凤凤叼着小猫咪跃上船,那只小猫咪狼狈不堪,吓得只剩半条命了,也不和凤凤打闹了。我们四个湿漉漉地有难同当。
我说:“平教授被掉包了。”把我跟踪平教授进入树洞碰见美少年、跳海、遇到生母的事全对不一说了一遍。我最后说:“我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发生了。但那个人确确实实不是平教授。”
不一沉吟一下,说:“你以后小心点,不要自己单独行动,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着你。”
我问:“小辣椒会不会在这岛上?”
不一说:“我不知道,但她一定没事。她可是很厉害的。”他说这话时有一种由衷的赞美。
我问:“你就不问问林森,他和小辣椒在一起那么久。”
不一说:“没什么好问的。回去吧,吃午饭了。”
吃饭时,我就坐在“平教授”旁边,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一直默默地吃饭,吃了好多,忽然开口说:“你们的救星来了。”海上有一团黑影。
那个黑点越来越近了,终于清晰起来,是一叶孤舟,就是块失事船只的残骸,上面有个人,孤舟向岸边飘过来。
岸上的众人已经是惊弓之鸟了,马云龙一声令下,大家整齐划一架起机枪,看到一点不对的苗头就要扫射了。军事化管理,十分速度。
所幸这人一直在“船”上老老实实地坐着,直到开到岸边,搁浅在沙滩上,那个人才站起来,走过浅滩。这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很高大很黑,但是个汉族人,没黑到黑人那种地步。他看到被这么多人荷枪实弹地注目,似乎也没怎么意外。
满城的风雨,他从海上来。
婴桑让众人不要轻举妄动,戒备地走过去,问道:“你是怎么来的?”那个男人不答话,只是张开手心,手心里是枚戒子。婴桑看到那枚戒子,拿到手中戴在拇指上,说:“自己人。”走过去不知和马云龙说了些什么。马云龙频频点头。
我恶意的揣测了一下:小马,这戒子挺值钱,就让那小子入伙吧。我看行,巴拉巴拉。
谁知道他们搞什么鬼。警报解除,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归各位。
我白了“平教授”一眼,说:“救星吗?自己人啊。还是只菜鸟。”我看不到“平教授”面具后的表情,但一定很苦。
马上我就知道我自己错了,这个人气场强大。他没和我们任何人说过话。
这个人不怒不笑、不言不语。站在海边,从早到晚,一动不动,像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像。即使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招呼他吃饭,他也不理我。我仰视他那张仿佛花岗石雕刻出来不怒自威的脸,不敢多说话,灰溜溜地闪人了。
我们议论着,“假面人从来不吃饭啊?他不饿么?”因为他没有表情,仿佛带着张面具,所以人称假面人。
“人家是一天吃一顿,一顿顶一天。”
“他不用休息吗?不多穿点吗?不冷吗?不晒吗?”
“人家练得寒暑不侵。”
“他不用休息吗?”
“人家站着睡觉。”
“他长得很有味道啊。帅哥一枚。”
“那么黑,能看出什么?”
“非洲还有小白脸呢。”
……
议论归议论,但他来了之后,我们的夜晚宁静了。
从来不笑的假面人,他仰望星空时,凝视的是什么?他也有心事吗?是什么伤心的往事。
还有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安律师真的和林森谈起了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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