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危在旦夕
马云龙忽然推到他媳妇,全身压住她,看来他是要舍去这一身的肥膘怎么也要救人。眼看着那些怪物的利爪就要把他抓得大卸八块,他身子底下的女人也不能幸免。那个女人抱着他翻个身,什么情况,难道她等不及了要先死?还是不想看着老公在自己眼前惨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骑在马云龙身上,一甩两双白生生的纤纤玉手迎上那些利爪,眼看着手指头就要断掉,手中发出一溜火光,烧到那些冲上来的怪物身上,越烧越大,那些怪物在烈焰中挣扎打滚,火却越烧越旺,围攻在我们周围的怪物感觉到热气也冲过去,碰到一点立即引火上身。她又弓起身子,使劲踢了一脚马云龙,他肥硕的身体像球一样滚了出去,远离火焰。
他媳妇大声警告道,离火苗远些,不要沾到,她顺便又往我们这边放了一把火。
我看着那些怪物在烈焰中燃烧殆尽,地上只剩一些黑色灰烬和跳动的仿佛有生命的火星。
周围静悄悄的,有些不对啊!我们劫后余生,大家应该感到高兴,就算心情沉重也不该这么沉默啊。我四周看看,大家竟然都戒备地盯着马云龙媳妇,眼中有一丝恐惧。
马云龙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看都不看自己媳妇,踉跄的向我们走来,有两个人过去把他扶了过来。
他媳妇静默地远离我们,一个人走开,远远地坐到了海边的一块突起的石头上,背对着我们。
刚刚燃烧的烈焰是蓝色的。
我想到了,马云龙跟我们讲过的人。
四月流莺。
那时我就觉得她脸上阴晴不定,现在才知道为什么。
船上很多人下落不明,会不会和这个潜伏在我们身边的女魔头有关?
大家在清理战场,伤员也陆陆续续地得到照顾,有两个人直接死掉了,死相太惨,倒上柴油焚烧,我看那滚滚的黑烟,心中总有些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一切才刚刚开始。
多零受了很重的伤,她的肚子整个被剖开了,不一正在给她缝合伤口时,但没有用,多零失血而死。这个瘦瘦小小的越南女孩除了总是乐此不疲没完没了地对我传教,偶尔熊熊安律师,做菜太甜之外,人还是很好的。她是学天文出身,和安娜关系最好,我真不知道他们俩的汉语都那么蹩脚,怎么还能聊得那么欢,后来才知道她们是在用英语交谈。同为天主教徒,安娜为她举行了一个简陋的葬礼,多零瘦小的身体就被火化了。
马云龙刚才走过来时看似没什么大问题,其实已经油尽灯枯了,咬牙硬撑着,他流了好多血,安律师帮他包扎好好,他已经沉沉睡去。
我们几乎每个人都受伤了,除了安律师,连她自己都将觉得奇怪。有几个人去给谭姐和郑老师收尸,却发现他们的帐篷里除了血迹什么都没有。
忙忙碌碌,天也终于亮了。
我们中很多人都被那些怪物划破皮肤,不同程度的损伤,伤口都开始泛黑,溃烂。应该是中毒了。婴桑建议去找四月流莺,她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知道如何解毒,便命令昆汀去。
昆汀说:“我才不去找那个女魔头。就算毒发死了也不去。”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说不定船上这些诡异的事都是四月流莺弄出来的,她不就是喜欢杀人吗?
我心中有些想法,不好表露,正好抓住这个机会,说:“那我去。”
虽然不一和爸爸受伤很轻,即使毒发也是最后,但是这里许多人算是与我们患难与共,我不能袖手旁观观,还是要去求一求四月流莺。
爸爸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下,说:“小心点。”
我缓缓地向四月流莺走去,每一步都很沉重。四月流莺应该发现我过去了,但是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直到我坐在她旁边,她也没看我一眼。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虽然我心里还是很担心,那些人挺得了多久?
她静静地吸着烟,斜着眼睛瞟我。烟视媚行,颠倒众生。
沈公子的女儿诞生于四月,人间四月,姹紫嫣红。沈公子大宴四海宾朋。据说,他收的贺礼就摆满了庭院。
那年他刚好得到一块罕见的玉胎,取出一块稀世的美玉,请能工巧匠雕琢出四块玉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作为回礼回赠给他四位得力的手下,也是他过命的兄弟。
黄金有价玉无价。在沈公子的心中情义更是无价。
草长莺飞四月天,那个女孩就叫做流莺,生于四月,人称四月流莺。
但正是这四个人在若干年之后合谋害死了沈公子。
这四个人相继死去,死时尸体旁都会放着一块玉,每个人对应着当年那块。
四月流莺,有仇必报。
四月流莺两手一搓发出一团蓝色的火焰在手心里跳跃,她问我:“好玩吗?”
我瞪大眼睛看着,故作天真问:“这是魔术吗?”
四月流莺说:“可以说是,不过这个魔术不是为了取悦人,而是用来杀人放火的。”
我说:“火焰掌。”
她说:“你也试试。”托住我的双手,在我手心里升腾起一团蓝色的火焰。她抽出手去,这一团火焰慢慢消逝,我依旧恋恋不舍地捧住手,仿佛里面还有神奇的火焰。
她把手搭在我的头上,撩起头发,露出整个额头。慢慢地滑移,手指顺着我的脖子滑向锁骨,苏苏麻麻,却欲罢不能,我脸上发烫,说:“我不是男的,也不是同性恋,你别调戏我。”想往后躲,她却压着我的肩膀,让我动弹不得。她挑起我的项链,抚摸着上面挂着的十字架,那个十字架异常的精美,我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带着,现在反而拿不下来了,因为它的链子很短,也不知道怎么打开。爸爸试过钳子、斧子,电焊都没办法弄断这个链子。她只是摸了两下,链子就断了,估计是链子是公的,在美女的色诱下把持不住了。
我把十字架拿在手中,静静地端详这个禁锢我很久,用尽办法也打不开的精美华丽的枷锁,我说:“我这个人很穷,一直想发笔横财,总想把它卖了,可惜就是取不下来。这样吧,你要是喜欢,我便宜点卖给你。”
她端详着十字架,说:“你就是那个私生女,沈流年。”
我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是,你胡说什么?”
她不理我,接着说:“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那个野种。十多年前,我父亲出现在春城,和那一个有名的小姐好了,小姐怀了他的孩子,他给小姐留下了一个信物,就是这个十字架,我们每个沈家的孩子都有一个,是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的,他还给你起了字名,无论你是男是女,都叫沈流年。但是他没能见到你。”
我说:“你一定认错了。我是94年7月份出生的,沈公子92年年末就死了。”
流莺说:“你的生日被篡改了。你姓沈,你外婆,妈妈都默认了你的身份。她们给你起名叫做沈流年,这个名字是我父亲的意思。我在春城见过你,还有你那个做小姐的妈。”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只有一个父亲,就是秦一发,我叫秦双凤。”
流莺道:“你不要否认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要比我清楚你的身份。”
我说:“跟沈公子扯上关系的人都不得好死。我现在的生活很好,请你不要再提什么了。你就当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流莺说:“这是我们的命运,只能默默去承受。”
我说:“我不希望别人认为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如果有一天,我的厄运到来,我会去面对。”
四月流莺说:“我不会去四处张扬,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母亲那么完美的女人,我父亲竟然还不知足,和一个下贱的女人生个野种。”
我说:“我从来没想高攀你。正好。你见过我妈妈吗,她很美的。”
四月流莺说:“何止见过,她那也叫美?庸脂俗粉。一无是处的女人。被人抓起来吓得连挣扎都不敢。”
我诧异道:“你看到别人抓她,你为什么不救她?你那么厉害,举手之劳。”
四月流莺说:“我为什么要救她,她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看到你姥姥被人杀死在家中,知道你孤身一人逃亡。”我心中寒冷,她好歹也是我血缘上同父异母的姐姐,却袖手旁观,看着我身边的至亲离我远去。
我问:“你还知道什么?”
四月流莺说:“我知道你在春城时,追杀你的每个人,因为他们也追杀我,可惜都死在了我手上。否则你活不到现在,就你那个蠢货外婆保护不了你。”
我说:“你知不知道我离家逃走那天,放过我的那个男人是谁?”
四月流莺说:“武扬威。”
我问:“他还活着吗?”
四月流莺说:“这个人碰巧还活着,他是唯一一个从我手下逃脱的人。怎么,你想报仇?可惜我都不知道他跑哪去了,以什么面目生活。”
我说:“他是我的恩人。”
四月流莺“哼”了一声。在她的心中我连尘埃都不如。她问道:“你叫爸爸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李家上门女婿,你妈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答道:“是。怎么了,你很敬仰李家?”
四月流莺说:“听说关外李家的人淡薄人情,没有喜怒哀乐,即使至亲的人死了,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我说:“不是,我们只是看淡了生死,相信生死只是轮回。”
四月流莺说:“我在船上时,见到一个姓秦的小姐……”
我焦急道:“她出什么事了吗?”
四月流莺说:“她好得很,希望你能有命见到她。”
我问道:“你是不是从来都不在乎我的生死安危?即使在我小时候,你就生活在我身边,也对我遭受的所有苦难,我妈妈和外婆的意外无动于衷?”
四月流莺道:“是。”
我说:“难道不是因为我妈妈爱上了你父亲,我和你有同一个父亲,我们才遭受厄运?”
四月流莺道:“与我无关,和我父亲有牵扯的女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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