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简直好像是死里逃生一样,我和唐克浑身瘫软地躺在地上,他的情况比我好不到哪儿去,身子已经根本乏力瘫软地动弹不得。
只见唐克长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瞳孔已经有些涣散,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我连忙翻身过来,帮他将嘴里面的头发往外拽。
唐克连一声咳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往天上看,眼神之中充满了不敢。
我也不知道是着急还是无奈,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睛前面湿乎乎的,我的手就在唐克的鼻子和嘴巴前面使劲儿抠着,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唐克的呼吸。
责任感在这时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怪我们,怪我们没有盯着他,明知道这货喜欢乱来又手贱,还自大的要命,本来就是个搞不好就容易丢了脑袋的王八蛋!
我越想越觉得心里发酸,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前来了,将手中的衣服递给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衣服缠在了登山杖上,即便如此,火光已经变得微弱了许多,好像快要熄灭了一样。
“我来处理这边!”
我知道疯子是觉得我情绪不对劲儿,毕竟我和唐克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我被疯子一推,人也有点儿软了,心里反倒有种坚决--不能看,再盯着唐克看着的话,我觉得恐怕会崩溃。
有些过程太漫长太难熬,一秒钟之间,脑袋里面能蹦出来千万个想法,然而事实上,或许我就只需要知道一个结果就行了,不管是死是活,好歹认定了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不远处,那些缸里面的头发还在肆虐,张牙舞爪好像水蛇一样,只是远处的已经渐渐蛰伏下来了,只有近处的还在拼命挣扎,伺机想要把我们抓进缸里面去。
我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什么东西,头发?又好像不仅仅只是头发那么单纯,我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面一阵恨意,管它是什么东西,想要我的命?那就看看谁他妈的命硬!
心里暗骂了这么一声,我将手中的登山杖甩得虎虎生风,只见那些头发见到火光之后立刻四散,有些避闪不及的,就被火光烧得发出嗤啦啦的声响,见到火光之后,那头发立马躲进了缸里面,但是火光转向别处之后,又再次冒头,而待到将那火把再举上去的时候,又往缸里面蜷缩进去。
这就跟打地鼠一样,如此往复了几次,缸里面终于安静了不少,只有一些头发试探性地在缸边转一转,好像个想出来又不敢出来的小孩儿似的。
与此同时,我也是已经精疲力尽,身子发软,仿佛随时都要站不住了,却又不敢回头看,一想到背后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唐克,心里就好像塞了一团头发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强烈的咳嗽声突然在我背后响起,这声音于我而言就像是个铃声一样,整个人浑身一个激灵,立马掉过头去就看背后的唐克。
只见唐克躺在地上,上身被疯子抱了起来,疯子不停拍打着他的后背,唐克便是一阵咳嗽,咳着咳着,突然一翻身将疯子推开,整个人蜷缩起来,四脚着地地跪在地上,对着面前猛地咳出了一阵头发来。
粘稠的痰液里面卷杂着断断续续的碎发,因为都是被烧断在里面,所以很难抠出来,唐克吐了一阵,看那架势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半天才终于停了下来,靠在楼梯扶手上慢慢喘着气,使劲儿往下咽口水。
“我他妈这辈子一定要找个短头发的姑娘!”
等了半晌,唐克突然开口说了这么句话,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他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肯定是没事儿了。
趁着唐克恢复体力的功夫,我们三个简单地商量了一番。
“行了,说说吧,”我看着他们两位,只觉得浑身疲累,有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这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头发很长,又像头发又像麻绳,一伸居然能伸出来两米长,光是凭着这一点,我就不敢相信这是头发。
然而疯子和唐克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竟然也是摇摇头,这让我有点儿意想不到。
疯子和唐克就像是两本百科全书,而且不是一个出版社的那种,虽然说两个人在内容上都不算全知全能,但是凑在一起反倒有点儿两个臭皮匠的感觉,可要说什么东西连他们两个都说不清楚的话,我还真是有点儿想不到,同时,甚至感到有些后怕。
“现在都不好说,”唐克摆摆手,好像是扇风,他的确是累坏了,加上刚刚九死一生回来,虽然说到底也是自己作的,“光是头发,哪儿能看出来到底是什么。”
疯子咬着嘴唇道:“那这么看来,怎么着都得先把这东西弄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再做定论了。”
我一听到这话差点儿吐血,合着刚刚那么闹腾一阵没够,还要把这东西给弄出来?我正要阻拦疯子,唐克居然在一旁给他鼓气道:“我看行!我刚刚倒是扫了一眼,里面黑乎乎的,只是头发,半个缸都是空的,下面倒是没什么东西。”
依照唐克这话来说,那缸里面只有半缸头发,我不由得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这缸本来就够小的了,又说里面没有东西,难道真的就只有头发而已?莫非说,这头发难道是无根的?
不可能。
其实不管是蛊术还是方术,其中都有一个很重要的观点,就是世间万物都有其根源和来源,没有根,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是不存在的,而且要说这头发,如果没有根的话,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下面操控和驱动它?又是什么让它对我们做出攻击?这个问题是无法解释的。
唐克是个实干派,说动就动,从来不带犹豫的,疯子不知道是不是也被他给影响了,现在唐克动不了,疯子便很理所应当地出头站起来代替他来行动。
只见疯子将一根火把递给我,又脱掉了自己的T恤,只剩下里面一件贴身的背心了,疯子将背心缠在火把上,火光顿时稍稍亮了一些,疯子转过头来,他的脸在火光的映射之下,显得更为惨白了,只听疯子笑了一声道:“再不搞定的话,等会儿咱们只能稍头发了!”
我笑不出来,完全不觉得这事情哪里可笑,只是觉得心里有点儿郁闷,头皮也有些发麻。
我和疯子商量了一个大概的计划,他用手电光去照缸里面的情况,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站在旁边掩护他,要是把那些头发惊扰起来,立马上火把。
事情听起来好像很简单似的,但是我刚刚对付过那些东西,知道那东西有多难缠,最关键的是,一旦搞不好还容易把其他缸里面的头发惊扰起来,我现在光是想到黑色长发就觉得恶心,更别说是看到能够勾结纠缠在一起好像能编成一堵墙一样的长发了。
疯子在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之后,拿着手电筒向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口缸里面照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靠光还是温度进行感应的,反正就在手电光照进去的瞬间,一大片头发顿时从缸里面蹿了出来!
疯子好像被吓傻了一样,一时间没有动作,任由好几缕头发已经缠住了他的脖颈和手臂,疯子却一动不动,只知道盯着那缸里面。
我大叫一声,挥着手中的火把就想上前帮忙,只是还没等我做出动作,疯子从牙缝儿里面挤出来了两个字道:“别动!”
这话说得我一愣,就看到疯子的脸已经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他的脸鼓囊囊的,眼睛也好像快要从瞳孔里面跳出来了一样。
我不知道疯子到底要干嘛,但是看他表情凝重,想来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也不敢贸然上前去打扰他,只是那些头发不停往他身上缠着,眨眼间,疯子的上半身几乎快要被那头发给缠满了。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纳闷儿的时候,疯子猛地伸出了一只手,势如闪电一般猛地伸了进去,一把攥住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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