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一时间甚至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疯子的手里已经捏住了一把东西。
那东西被疯子从缸里面拽出来之后,整个缸里面的头发也升腾着随着那东西一起从缸里面钻出来,数量之大,有些让人难以想象!
之前唐克曾经说过,这口缸里面有半缸的头发,虽然说这缸不大,就算是半缸头发,也觉得不是特别多,但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里面的是头发,而不是什么其他东西,要是半缸腌菜的话还真不算什么,可是半缸头发钻出来,足以将疯子裹了个严严实实的!
那头发有生命一般,张牙舞爪地将疯子包裹在里面,只见他整个身体瞬间被头发给裹住了,手还保持着刚刚拿出那东西的姿势,悬在胸前,而头发正是从那东西里面钻出来的。
黑黝黝的疯子好像一尊黑色的石像一般,但是细看之下,头发在他身上盘旋卷动,细微地不停游动着,看起来很是恶心。
我一下反应过来,立马忘记了心中的厌恶,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对着疯子身上就是猛地烧了一阵。
头发断裂之处,不停地有碎发掉在地上,我先是将他胳膊上的头发烧掉,疯子的另一只手立马将头上脸上的头发往下拽,嘴巴紧紧闭着,生怕被那些头发钻进嘴里面。
好在我们不是第一次和这东西过招了,疯子也早已经有所预料,我一边烧,他一边往下扯,到后来,疯子脸上的头发刚掉下来,腾出了个能露出眼睛的缝隙时,疯子便立马抢过了我手中的火把,对着他手腕的位置烧了一下。
手中那东西发出了阵阵刺耳的惨叫声,振聋发聩,好在他手腕位置被烧断之后,那些头发好像一瞬间就没了根儿似的,纷纷散落在地上,我又将他腿上的头发死命往下扯,只是这头发过长,韧性又足,一时之间根本扯不断,我干脆抱住了疯子毛茸茸的身体将他往后拽。
两人一同挪到了楼梯上,唐克也上来帮忙,用火把在疯子身上上下走了一圈儿,哔哔啪啪的声响之中,碎发烧焦了,终于落了下来,疯子身上就好像长毛了一样,他也顾不上去清理身上的碎发,只是低头去看自己手里的东西。
在一团蜷缩焦黑的乱发之中,疯子先是捏了捏自己手里的东西,然后对我伸出手,咬着嘴唇低声迅速道:“匕首。”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疯子交给我的匕首,连忙送到了他手里,只见疯子反手握着匕首,动作飞快地在那东西上面挑了一把,随即将匕首平放,贴着他的手掌挑开了。
疯子的手就贴着那东西,被头发将他的手和那东西缠在了一起,好在匕首锋利,向上挑起来之后,横着将所有的头发全都截断了。
这匕首还是之前他一直拿着的那把满是鬼头的匕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上次我用它在淤泥里面划断蛊尸手臂的时候,就觉得这匕首好像非同一般,这次一看,疯子才低声解释道:“这匕首是能辟邪的,萨满教的神物。”
我对萨满教了解不多,只是听起来就知道这匕首肯定大有来头,之前疯子说这匕首是他花高价买来的,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加上疯子家的身份--满清遗贵,自然是和萨满教多少有些关系的,这样想来,倒是也顺理成章起来。
我没有太多心思去关心他那把匕首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疯子手中那东西上面。
只见那东西居然还蠕动了一下,当所有乱发被挑开之后,我看到了一张人脸。
准确来说,只是一张人皮而已,软绵绵的,薄亮亮的,摊开在疯子的手心里,而脸皮后面长满了细碎的黑发,因为被我们烧焦了,所以很短,甚至能看到毛孔,就好像一把精短的马毛刷子,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一阵恶心。
而当疯子将这张人脸反过来的时候,我顿时觉得胸口堵着什么东西似的,一下就觉得有些想吐,胸中翻涌着,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惶惶然望着那张面皮,心里有种七上八下的感觉。
那是一张非常完整的人脸,而且面皮细嫩栩栩如生,好像是从活人的脸上刚剥下来的一样,而且不得不说,这张女人的面皮看起来还很是俏丽,五官非常标致,要鼻子有鼻子要眼睛有眼睛的,五官的轮廓好看不说,脸还非常有立体感,就觉得那张脸好像是凸出来的,眼帘微微下垂,睫毛很长,但是明显感觉到下面还有眼球,包括鼻骨,和丰满的嘴唇。
这感觉又不像是人皮了,反倒像是被横切下来的半个脑袋,或者,也可以说是一张精致的面具。
总而言之,看到这张脸的瞬间我心里未免有些震惊,这到底算是蛊术还是巫术,已经无法说清楚了,不过自古以来巫蛊不分家,看样子也是蛊王冢里面留下的防盗措施之一。
疯子端详着那张人脸,半晌都没有吭声,旁边的唐克想拿过来看一下,疯子却没有回应,唐克等得不耐烦,干脆自己伸手要去疯子手上拿,却看到疯子的手稍稍颤抖了一下,随即将那东西扔出去老远。
那张人脸一下顺着楼梯便滚落下去,瞬间被下面楼层的金属丝切割得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其他缸里面的头发也被刚刚我们弄出来的响动所惊扰了,在缸里面发出了低沉的哭泣声音。
我盯着疯子,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但是明显感到疯子的脸色很难看,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这个……”
我听到疯子吞了口口水,声音在不停颤抖着,半晌才喃喃道:“这是蛊……”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并不感到意外,在蛊王冢里面遇到蛊,我觉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才对,但是疯子的脸色显然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只听他颤颤巍巍道:“这是用人的魂魄炼成的蛊……”
疯子断断续续地想要给我们解释,但是我听到疯子说话已经非常艰难,好像因这人蛊而感到大为震撼,甚至有点儿不太会说话了一样。
想来,疯子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应该是什么样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得差不多了,我想不明白他说的这种蛊,到底有什么惊骇之处。
旁边的唐克也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眼珠子在眼眶里面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儿之后,唐克一梗脖子道:“魂魄炼的?真的?明明有实体的!”
疯子没说话,而是用手电光照向了一楼的方向,那是刚刚那张面皮掉下去的位置,我扭头过去一看,突然就看到一阵白色的烟雾正在往前面飘去。
那烟雾的形状非常诡异,好像是个人性一样,居然已经有了实体,而烟雾凝聚不散,那样子好像是有人在往前走路,只是姿势看起来很是歪斜扭曲。
疯子见我满脸的震惊和不解,轻笑一声,仿佛是在对我解释,又是在喃喃自语道:“这灵体不知道在这里被困了多久了,难怪那么着急……”
原来,说起来也很可笑,那些头发不停地往我们身上缠,并非是想要害死我们,而是很单纯地只想离开那口幽深的缸。
既然是灵体,自然也是有意识的,就算已经不能和正常人一样思考行动,可是多多少少,能够感受到痛苦。
所以,它们拼了命的,不顾一切的想要离开这片黑暗孤寂的地方。
这样一来,让我突然想到了我们刚刚看到的场景--无数双小手一样的头发在半空中挥舞着,在我们到来之前,或许几百年都没有人来到这个地方,所以见到我们的时候,它们拼尽全力召唤着,希望有人能将它们带离这种永无天日、永无尽头、永无希望的囚禁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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