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江州,蒋雅南又忍不住困意昏昏欲睡。
“雅南,其实我进过一次祠堂,那时我误以为是薛老师给我的幻觉,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他无意间打开了祠堂的入口。只要我们去找他,应该就能让他带我们进去,不过这次,我要提前做好所有准备。”秦子骞回头说着,见她困得睁不开眼,他也有些困倦了。
蒋雅南眯缝眼,远远看着马上就要驶入江州市区外的公路桥,她揉了揉疼痛的额头。猛地听见油门轰响,程江涛似乎加快了车速。
“你干什么!”她睁开眼,就看见他轰着油门往桥墩子上猛撞。
“嗵!”现代车的保险杠被撞变形,车体在空中翘起了屁股,挡风玻璃碎裂,秦子骞瞬间就从座位上甩飞了出去。
随着车体横在公路桥中间,来往的车辆也都立刻刹车,造成几辆亲上前车的屁股追尾。
蒋雅南脖子的筋拧歪了位置,幸亏腰间的安全带紧缚,不然她也要甩出车去,“啊——!”扭动脖颈的一瞬,她感受到了刺骨的疼痛。
“嗤——!”驾驶座弹出了安全气囊,程江涛嘿嘿一笑,解开安全带,迅速的打开了车门,短小精悍的身体,扭摆着异常灵活,跑到桥边,一个纵跃,就跳下了桥。
“站住——!”
等蒋雅南跑到桥边,水面上已经找不到程江涛的踪影。
这个人太过狡猾凶狠,比她想象中难以对付。
“怎么开车的!喝多了是不是!”面前的别克车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冲她吆喝着。
蒋雅南捏着脖颈,没有理会,心里担忧秦子骞,跑回桥墩附近查看,然而在桥柱子上只见一滩喷溅的血渍,秦子骞不知去向。
他不会追去了吧?
蒋雅南趴在桥墩上往下看去,流淌的江水平静的不见异常,哪里还能看到人?
他不会凭空消失,一定是去追程江涛了。不会出事。但愿不会出事。
程江涛敢逃逸,证明身上背着案底,这辆北京现代,恐怕也来路不正。还是要尽快通知警方,查一查这个程江涛的底细。
却说程江涛被冰冷的江水冲到下游,哆嗦着上岸,看着远远的江州公路桥,嘿嘿笑了两声,“老子玩泥巴的时候,你们两个还是娘肚里的细胞,跟我斗!去警局,老子吃饱了撑的。”
他几年前就因为涉及诈骗,被关进警局几年,再因为这次的事情,关上几年,出来岁数都大了,如同秋天的蚂蚱,还有什么建树?
他为自己立下宏愿,在四十岁前,别墅香车美女一个不能少,当然,以上几种可以多。
他脱掉了湿淋淋的道袍甩在路边,从衣兜深处,摸了摸钱包。
只要兜里有钱,什么都能干。
绕着河堤小路,他走到另一条小道,在路边等待长途大巴。
按照以往的逃逸路线,坐长途车要安全的多,有些长途大巴车正常发车时,并不能载满乘客,路途上遇到远行的乘客,一样停下承载。
这会省略掉车站查阅身份证的麻烦。
中午的太阳虽不猛烈,但是身上的水还是滴落不少。
他摸摸头顶,道冠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甩脱,也就胡乱拨了拨头发,好看起来整齐一些。
直到拦到一辆去锦都市的长途,这才安心。乘务员见他一身是水,怕他弄脏了座位,就给他取了小凳,坐在两排座位的过道中间。
他长舒了一口气,在空调大巴里打起盹儿,这一觉睡得香甜,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乘务员叫醒。已经到锦都了。
他在心里不停咒骂着秦子骞,是他害的自己失去了一身行头,确也不敢怠慢,去商场买了一身新衣和行李箱,回自己在锦都的出租屋。
多年的经验,促使他有习惯,把积攒的钱,尽量不存银行,存放在出租屋的保险箱,便于随时离开。
现在的全国各地,几乎处处都是摄像头。那样太不安全。
一顿饱餐后,程江涛决定去长去的酒吧休闲一会儿,然后明天离开。
他晃着脑袋,走进酒吧,听着悠扬的音乐声,他感觉这才是生活。跟别处的酒吧不同,锦都的月光酒吧称得上是真的酒吧。
别具一格的装修加上无数的藏酒,可不是路边一打啤酒卖套餐,时不时来个酒托妹子的低档屋子可比。
他挣到的钱,几乎都用在高消费。因为他深信,只有不断的结交高层次的人,才有可能会出现高的回报。
酒吧里的美女三三两两,穿着鲜艳,拼命展示着自己的身材和样貌,在他眼里,这些才是真正用本事吃饭的人,努力、奋进想改变生活环境的有志青年。
不过除了一两个永远在这里的熟面孔,给他报以微笑之后,没人理会他这个半老大叔。
“嗨,江涛,好久不见了。”一个曼妙的身体摇曳在他的座位边,他抬头一瞧,笑了一下,“来妹子,坐。”
“我说,江涛,你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上次李家的小儿子还来酒吧找你,我怎么打电话你都不回。”女人穿着鲜红的低领裙,坐在了他的对面。
她在人群中也算显眼,年纪虽轻,却已经是满脸的风尘。
“妹呀,我不像你,有本钱。我得靠本事挣钱,李家的小儿子没情况,他爸也就是出租车公司的承包商,祸害他,得要他家破人亡不可。做事得有分寸。”程江涛扭头冲酒保打了一个响指。
“你一个神棍还讲良心?还不是骗钱!”女孩笑着看他点酒。
“话不能这么说,”他给酒保在酒单上点了几下,继续扭过头,“现在这个社会,人浮于事,女孩好找工作,要是实在找不到人,就去上班吧,青春能有几年的光景?”
“程大叔,我在锦都混了几年了,要不你再给我算算,哪里才是我的出路?”女孩冲他伸出右掌,胸前凶猛的抖动了一下。
“叫哥哥。我比你也就大十来岁。”他接过她右掌,却摊开左手,“我不收你钱,但是规矩不能破。”
女孩从兜里掏了一张小钞,塞进他的手心,“以前我就说过,你这条命,得静待机会,照我看,你的机会马上就到,只不过,能不能抓住,得看你自己本事。”
他看着手掌纹路,皱起了眉头,“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纹?”
“这里啊,是前两天我陪男票去游泳,划破了手。”女孩瞅了一眼。
程江涛歪了脑袋,“我得走了。你这条纹,给你带福,却给我带灾。”
他说完,将钱又还给女孩,转身就要站起,猛地肩膀一记重击,一只大手按下,又将他按回了座椅。
“老小子跑得挺快,给我也算一卦,算你什么时候死。”
英俊的青年目光如电,虽然他那纷披在额前的乱发有些纷乱,却有着坚凝的前额,两条浓眉微微轻皱,刀削一般的俊脸脸依旧含着坦白和固执。鼻子带着倔强的神气,高贵的嘴唇略微下垂,仿佛是为了发命令而生。
女孩眼前一亮,被他的英俊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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