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道有操守,我可不是学艺茅山,不会下咒害人,但是让她稀里糊涂,晕头转向,一点不难。我给她下了离心咒。原本就是能令她胡说八道几天,谁知道她反而越来越诡异了。”
“大白天的躲在屋里,被子裹得严严实实,都不知道她藏着什么东西,刘旭辉也毛了,以为她神经病,他女人也痛快,立刻就给我付钱。但是既然给了,我就收了吧。”
“拿了钱我就想走,谁知道全家上下非要让我给看看,其实我都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就说要找大夫。谁知道大夫一来,她就好了,大夫一走,她又犯病。就这么折腾了几天,我想想算了,有挣这点钱的功夫,还不如......”
程江涛见秦子骞脸色又冷,那枪口又掏出对准了自己,不好意思的说,“习惯了,说着说着就扯到别的地方去了,职业病,职业病。”
“我们后来想了个招儿,就专门请了个大夫在家,她果然不犯病,趁她不在被窝,我就偷偷去瞅,被子一掀开,满满的一坛黑水!就在被窝里头!当时可是夏天,炎热的厚被窝里,那小坛子黑水冰凉透骨。问米兰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好像她跟不知道似的。”
“大夫在家,她不犯病,之后就是怪事连连,好好一锅米饭,就是煮不熟,换个电饭锅,还是一样夹生;家里的酒瓶都破口,不是酒都挥发,就是漏的一干二净。最后让我找到源头,这厚被子,刘家过世的娘用过一次,农村人不想讲究,觉得烧了可惜,晒完就重新上了被面继续用。”
“我当时就断定,刘家祖坟必犯黄泉煞!先人尸骨一定泡在水里。然而众人皆不信,理由是穴在高处,哪里来水,又没有河。我就做个试验,把被子四角用符咒镇住,然后一把火烧了。果然,米兰也正常,家里再没怪事。”
秦子骞点点头,这个时候,刘家上下对他深信不疑,也就开始对挪祖坟动了心思,刘旭辉的老婆,也就开始对程江涛不满了。
“后来呢?”椅背之间窜过一只人头,是蒋雅南,她已经醒了。程江涛看她一眼,还没说话,就见她塞给自己一瓶矿泉水,眼睁睁看着她拧开一瓶,咕咚咚的喝了一大口,递给秦子骞。
“你偷我的水,也是能耐了......”他眼皮不停翻动,打量了这女孩几眼。
秦子骞哪里在乎他给车上的水又下了什么咒,迫切的想知道米兰怎么死的,也就开始催促。
程江涛喝了口水,“唉,小三不走,原配不高兴啊,一直逼迫我退钱,这刘家的四个儿子又缠着我不放,死活要我给他们迁坟。我被缠得没有办法。就先迁坟再说。”
“嗯,你给刘家迁坟,刘家四个儿子又给你凑了一份子,是不是?”蒋雅南说道。
程江涛尴尬笑笑,没有回应,继续说了下去,“我选了新坟址,和众人开了坟,果然见到老太太的棺材偏移了位置,窜出了坟坑,估计沾染水气,被新土又裹。打开刘家老爹的棺盖,只见有两条蛇分别盘旋在棺材中央和脚的位置,其骨色金黄,肉已腐化,但筋却如丝如珠,泡在水中。你说它在棺材里惨成这幅模样,能不托人说说吗?”
“当时米兰就打了一个嗝,犯了大忌!老爹的尸骨粘到人气,腾地就从棺材里坐起来了!谁都不找,一把就掐住了米兰的脖子。”
“啊——!”蒋雅南坐回了位置。
秦子骞摇头笑笑,这程江涛坑蒙拐骗的多了,说话江湖的如同说书,吊人胃口,接下来,该诉说自己如何神勇了吧。
“我当时一个箭步冲到面前,直接就拍了咒,可是僵尸这东西,力大无穷,能镇得住的,只有额头这一片方寸。他一摆手,我就直接甩飞......”
秦子骞清咳一声,又扬了扬手中的枪口。
“呃,呃,说正事,说正事。”程江涛急忙陪着笑脸点头,“总之,最后是把老爹的尸体烧了,但是米兰也就没能喘过气儿。”
秦子骞长吐了一口气,这个版本应该是真的。米兰死于机缘巧合,她可是祭祀执行者,能烧死全村人的本事,决不会程江涛这种道士直接咒死。
“她没有身份,也不被人注意,刘家人觉得也犯忌讳,就这样,你做了一口棺材,镇她在里面。可是你还是错了,她只是背过气,并没有死,但是你这么一镇,她反而出不来,活活憋死。”秦子骞说道。
程江涛脸色一变,恍然大悟的说道:“噢!今天起坟,我听见棺材洞外有声响,感情你们就在附近!在......洞外的......”
“对!我们从地下来。”秦子骞回道。
“两位爷啊,你们放过我,我就是一个小道士,平时就蒙两个钱儿讨生活,一不能斩妖除魔,二不能著书立传,可不能跟您们的成就比啊......”
“迟了,你不是说过么,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秦子骞冷冷说道。
“这个算是过失杀人罪,起码得做三年牢,你还宣传封建迷信......”蒋雅南在一旁附和。
“别,别呀,我不要钱了还不成嘛,我给她超度还不成吗,你就看她也杀了那么多人的份上,再说,她杀的人比我还多哪......”
“行了,别说了。既然你清楚虚村的一些往事,就交代清楚,还有关于祠堂有关的事,至于过失杀人,你避无可避,承担罪责吧。”秦子骞说完,看了蒋雅南。
蒋雅南点头微笑,她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等你刑满释放,就不要再干这种坑蒙拐骗的事了,直接跟着我吧,有你一口饭吃。”
蒋雅南听秦子骞这么说,更是欣喜。
一个道士背上案底,本身就是个坑蒙拐骗的主儿,这出狱之后,能走正道才怪。秦子骞愿意收留,等于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小哥,你也看看你,这一身衣服破的,我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仰仗你养活?”程江涛说的含蓄,根本认为这不是他人生的出路和目标。
秦子骞收起手枪,低头取了一只皱巴的香烟,叼在嘴上,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叫秦子骞。”
程江涛不吱声了。这个名字在全国,是他崇拜羡慕嫉妒恨的名字之一。
他眨眨眼,“警局是吧,我知道路,我这就去坦白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秦子骞扔给他车钥匙,留着他有用,他需要一个接地气的民俗顾问,帮助他了解虚村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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