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勉强盯着那本《渡人心经》看。
这是超度人的没错,但是我却真看的头皮发麻,把能认识的字捡几个看了下,根本闹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只好放到一边先去忙别的事情。
晚饭以后没事做,回到屋里就又看到那本书,再次拿起来翻了一页,仍然不知所云,就从包里找了一支笔出来,然后把字都抄在纸上,然后用手机一个一个查字的读音,然后标注清楚。
内容倒是不长,但解释,渊源和故事却特别多,我没空去理那些,只把前面部分的心经内容抄了下来,竟然还有两句熟悉的: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空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及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
及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死得故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罗密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
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切苦,真实不虚
故说般若波罗密多咒
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这一顿折腾下来,光把拼音标注完就已经到了夜里十一点多,根本就来不及看一遍,眼睛已经生疼的只想睡觉。
倒在床上就迷糊过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看到自己歪七扭八写的字,突然觉得特别搞笑,我竟然忙了几个小时把这事给做完了,上学那会儿如果有这劲,估计就是我爸妈砸过卖铁也要把我送到大学里吧。
磕磕拌拌看了一遍,便把书收到床头柜的抽屉里,然后那张纸折好放进口袋。
今天得打起精神,已经到了跟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约定的日子。
吃了早饭先去街上的卫生院给伤口换药,然后挂上点滴,在输液的空闲里,就拿出那片纸来看几眼,除了对以前我们常拿来说笑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比较熟外,别的仍然读都读不顺。
倒是有几个跟我一起输液的人瞟着我手里的东西,不时用怪异的眼光看我,好像年轻人读点经文很不正常一样。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不正常,但是现在哪顾得上别人的眼光,先想好救自己的方法才是王道。
输完液本来还想回去先吃些东西呢,结果一看手机时间,竟然都快十二点了,就快步往村西走。
今天日子也不同,金凤按时间也是死了三天,今天要下葬了,十二点是起殡时间,棺材经过的路线正好也要绕到水芹家的门口,我必须要提前一点到那里,先给自己找个有利的位置,这是出去约人的必备条件,早到,找利于观察和逃跑的路线,倒不是犯怂,只是社会太复杂,留个后路总是不多事。
卫生院是在村东省道的边上,这中间还有一段距离,步行大概得用十分钟,为了让自己有更充分的时间,我几乎是半跑的来到水芹家门口。
四处看看,街上静悄悄的,大概是人们都去金凤家里看热闹了,显的这里特别冷清。
水芹家的院子里现在也没有人,房门紧闭,因下葬留下来的垃圾和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丢在院子里,并没有人去收拾,也只是空了几天时间,就觉得院子里特别阴冷和空洞,荒的有些让人惊讶。
我站在院子斜对面一户人家的房子后面,身边倒是没有什么东西挡着,我也没想着遮遮藏藏,站在路边往哪边走都是可以的。
看好一切,便拿出手机看时间,刚好就十二点整了,与此同时金凤家方向也响起了鞭炮声,接着哭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我再抬头往水芹家院子里看时,就看到水芹的丈夫站在门口,脸上带着邪笑正盯着我。
尽管我充分准备了,但他这么出场还是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人没动,也站着看他。
他仍然穿着死时候的棉睡衣,是那种外面带毛的长款白灰色,腰里松松垮垮地系着同色腰带,几乎看到里面裸露的身体,小腿部分外露,赤脚没穿鞋。
没死之前我跟他也不熟,甚至都想不起他的名字,不过是每年从外面回来,在街上遇到,知道有这么个人,以打老婆为乐而已,现在看到他的样子,更觉得讨厌。
一边盯着他,手也伸进了口袋,就握着那张写了心经的纸,纯属自我安抚啦,其实自己很清楚,如果他要对我不利的话,这个纸可能真的救不了我。
他仍然在门口笑,只是笑着笑着舌头就伸了出来,一直往下伸,几乎要遮住下巴,慢慢的眼睛也突了起来,两个白色的眼珠几乎从眼眶里跳出来,但仍然死死地盯着我。
这个样子我见过,正是他死的模样,所以心里虽然有些怕,但是还不至于失去辨别能力,只要他现在不动,我就不去理他,让他表演。
就在这时却听到我身后有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说:“你还真是敢来,不知道这个时候阴气最盛吗?”
一侧头就看到水芹就站在我身后。
脸是紫色的,嘴角似乎还带着点血。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一阵阴冷迎面而来,正要回头去看,身后的水芹却一把抓住我扯了出去,接着就听到他丈夫的咒骂:“贱货,到这个时候还帮着外人。”
我站稳脚就看到她丈夫正在对她拳打脚踢,玛德,怎么成了鬼也可以家暴,简直不能忍。
想到这里,我过去就朝着他丈夫的腰间踢去,只是这一脚下去像踢到的被子上,本来是狠狠的,到了他身上却没有一点力,反而是招来他的反扑。
那两颗吊在外面的眼珠像要甩出血一样变红,然后伸出的双手此时也成了爪状,指甲尖利而且长,抓过来的位置正是我的脖子。
来不及多想,一个下蹲,并且顺势往侧边斜了出去。
他扑了个空,但是身形更快,紧跟着一步又抓了下来,后面却被水芹扯住了衣服。
本来他那件睡袍就只是靠中间腰带拦着,这一扯,直接把腰带也扯开了,里面皮肤就露了出来。玛德,这货竟然里面什么都没穿,第一个闯进我眼的竟是他搭拉在跨下的那个东西,像条虫子一样,异常难看。
他本来惨白的脸上这时候几乎泛起青光,嘴里不断发出像野兽一样的低吼,那被扯开的睡袍,不知道被哪里来的风向后张开,整个人看去,像一个巨大要起飞的蝙蝠一样向我扑了过来。
我本来是想念今天学的那个经文的,可是说出来的时候竟然“马哩马哩哄,马哩马哩哄”,自己立马急的一头汗。
水芹的丈夫已然到我面前,手一下子就卡住了我的脖子,伸到外面的长长的舌头几乎舔到我的脸。
我一时情急,大叫一声:“等等,我临死前要问个问题?”
他鼻子里冷哼一声,把头又向我靠了靠,为了躲避他的长舌头,我只能用力把头往旁边侧一侧,随即就感觉到脖子处传来疼痛感,像一把刚钩卡在那里一样。
喘气都有点困难了,但还是勉强提起劲问他:“你为什么要杀我?我跟你又没仇的。”
他的声音像被电锯拉过一样,吱吱嘎嘎地说:“你活着就是最大的仇,去死吧。”
说着手上就用了力,我立刻就感觉到本来还能喘的那口气一下就切断了,脸变的肿大起来,双眼也开始不能聚光。
大爷的,完全是失算,今天就要报销这儿了,正在迷糊的为我未完人生苦逼,水芹丈夫的手却一下子缩了回去。
两只挂出来的眼珠仍然紧紧盯着我,手虽然马上又伸了过来,但是却并未再掐住我的脖子,声音里带着疑惑问我:“你脖子里戴的什么?”
其实他手缩回去的那一刻我就想到可能是我脖子里那个小元宝的原因,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韩个个手握着它才起的作用,而他却只掐着我的脖子就显灵了,难道那根线也是有问题的?
水芹丈夫却并没有等我回答,问了一句后,马上把两只手同时向我的肩膀抓过去,阴冷地叫着:“戴着什么今天你都得死。”
说着张嘴就向我的头咬过来。
他的舌头刚碰到我的脸,一股阴风就从我背后吹了过来,风里像是夹杂着飞沙走砂一样,直接打在他的头上,然后我看到水芹丈夫的脸瞬间成了筛子孔一样的洞。
一个声音在我背后说:“真是大胆,在这里也敢做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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