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大师已经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我本来想再问几句,但是想想他说的话,好像都特么似懂非懂的,问多了也是那样,就不想再去费神。
把手放在自己身体上摸了摸,好像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可是为什么会有门呢?还特么是地库的门,感情我就是一门神啊?
站在路中间,突然想到第一次见玄清大师的时候我在山洞里看到一个跟我长的一样的人,他穿着明黄色的衣服,我特么后来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皇帝转世呢,闹了半天不过是一个看门的。
脖子上已经没了金丝元宝,除了那串玄清大师给我的佛珠,好像我并没有任何变化。
现在是傍晚时分,太阳早已经落到了房屋的后面,留一丝红黄的晚霞在天边,煞是好看。
整个城西都静悄悄的,没有人,也没有再看到任何阴魂,虽然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激战,但是死的都是阴魂,当场就消失了,甚至地上连痕迹都没有。
弯腰捡起地上朱明朗留下来的龙纹方玉,触手冰凉,那块玉上似乎还印着朱明瑶和他这个哥哥的温情,但是现在一个魂飞魄散,一个转世投胎,到底是怎么样的缘份才修得如此情深呢?
不远处有一滩的血,我站着想了想,好像是王娇的,对了,王娇并非鬼,她是一个妖,还带着肉身,当时确实留了很多血,可是她的尸体呢?她跟孙源那么好,找到她无论如何我也要把她葬了的。
韩个个的声音在我身边说:“不用找了,已经被玄清大师收走了。”
我转头问她:“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玄清大师为什么收王娇的尸体?他不是和尚吗?”
韩个个淡淡地说:“当年你看管财神地库之门,我只是你养的一只猫,但是为了跟你在一起付出了很多努力,终不能成,第一个反对的就是玄清大师,所以我不想见他。”
我看着她问:“你的意思是说我特么真是一个看门的,还是看的财神爷的门?”
她看了我一眼,突然笑着说:“不是财神爷的门,是你自己的门,那时候还没有财神,真正封财神的时候已经是后来的事了,就是怪物出来以后,地库第一次出事,那些佛,道,仙,妖,鬼,人决定选出财神,第一位财神就是武财神赵公明。”
我突然想到那次跟孙源王娇我们一起去紫云山庙里的时候,好像还说是财神爷生日,孙源还特么让我去看过赵公明的,手里拿着一个他们说的打神鞭,一脸凶相。
韩个个转头问我:“你不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怪异吗?”
何止是怪异,简直太特么怪异了,最近两年发生的事都能写个几百万字的灵异小说了。
她与我并排顺着城西的巷子往外走,眼睛看着两边的房屋说:“这里以后就好了,阴地转良,人们仍然可以安居乐业,你也算是做了好事一件。”
我点头说:“做不做好事的先不说了,能把这种老是莫名其妙弄死人的地方转良我还是乐意干的。”
韩个个轻轻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最后一抹光慢慢收了起来,整个天空的颜色都暗了,但是却并不像从前那样感觉阴气重重,反而有点天高云淡的舒适。
夜,散去白天的热,留一丝凉风给劳碌一天的人们。
两个人都没说要打车,就那么步行着往西走,出了城最大的一条去西边的路就是省道,直通我们村。
这条路我们走了无数次,每次似乎都匆匆忙忙,从来没看过沿途的风景,也没有慢慢欣赏擦肩而过的人流。
韩个个说:“我没想到风尘和柴菲菲也会进去地库。”
这个我倒是一点也不例外,她们能活到现在说明对生命的渴望已经超出了一般的人,如果有机会可以让她们继续下去,谁又不想呢?
我问她:“地库里到底有什么,进去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能出来?”
她没有看我,低声说:“无尽的财富,还有各种灵丹妙药,所有六界的灵物,都在里面。”
我问她:“你进去过吗?”
韩个个摇了摇头,轻声说:“以前也想进去,想找到一个与你平起平坐的机会,但是第一次库门大开的时候,进去的无论是妖神鬼,没有一个出来的,也就慢慢放弃了。”
我苦笑着说:“那这个地库还有什么作用,里面的东西又没人拿得出来。”
她看着我说:“当然不是了,有人可以拿出来的。”
我忙问她:“谁呀?”
韩个个说:“你自己。”
“我?”我吃惊地看着她,随即就当她在跟我开玩笑,我特么都快穷死了,连娶媳妇儿的钱都没有,如果自带金库又可以打开,那我不早发财了,还这么苦逼的一天天熬?
韩个个说:“对啊,就是你,所有要出来进去的东西都有帐册,每年都有一个出库日,这天你可以自行把库门打开,财物分发各处。”
我看着她问:“你能不能别逗我,这事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她笑着说:“你现在带着一个凡人的身体,失去往生记忆,当然是不知道了,不过你可以当我是说着玩的,反正这些对现在的你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问:“什么意思?”
韩个个还在笑,边笑边用手挽起我的胳膊,轻快地说:“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就是普通的人,安稳过完此生而已。”
其实我还是很好奇很多事情的,比如风尘和柴菲菲到底是怎么回事?比如玄清大师的分身孙源为什么会有违佛教,最后还收走了王娇的尸体,而且接触孙源真的不觉得他跟佛教沾一点边,满嘴脏话不说,到处沾花惹草的。比如是不是我死以后还会再去看那个什么地库的大门,到时候韩个个是否还在我身边,还有那个门前的菩提树是否还活着?比如那些进入地库的阴魂鬼怪为什么会死,难道里面会像有什么机关不成,不管什么只要进去就不能出来?比如那个另一个我,曾经是一个怪物,而风尘救他的时候是否会想到与我有关系?
也许这些东西我只能在韩个个嘴里问出来,既然这样,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夜里八点多,我爸妈刚刚吃过晚饭,对于我们身上发生的所有事,他们什么也不知道,所以看着我们灰头土脸地从外面回来惊讶地问:“一明,你俩这是怎么了?”
我笑着说:“闲着没事,出来散散步,竟然走回来了。”
我爸怪异地看我一眼说:“散步还能散出一身泥的?”
韩个个接过他的话说:“路上一辆车碾到水坑溅的了。”
两人忙着去洗了澡,出来后我妈又重新做了一些稀饭和小菜,给我们弄好后,他们就带着向一凡去休息了。
韩个个说:“其实还是家里住着好,慢悠悠的生活,感觉生命都长了许多。”
我也觉得特别舒服,点头说:“那以后咱们就回来得了。”
两个人说着话吃着饭,时光绵长,岁月静好,却突然听到外面急速的敲门声。
韩个个看我一眼说:“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敲门?”
我也不知道,以为是有人来找我爸有什么事,就连忙开了院子里的灯出来,结果看到一个满身是伤的人,手里还拄着拐杖。
一见我出来,立马上来拉住我说:“一明,我特么这是怎么了?”
看着眼前的人,我也一阵懵,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是谁,如果不是他一开始就叫我的名字,绝壁以为是找错门了。
他看我不说话,只是站着看他,急的要命,嚷嚷着说:“你看我,我特么怎么变成这样的了?”
我看看他被纱布包起来的脸,突然想到那次借尸还魂,连忙问他:“你是刘洪涛?”
刘洪涛眼泪都差点掉下来,用那只没拄拐杖的手抓住我说:“你还能认出我来,我特么自己都不认识了,连声音都变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直接把他拉进屋里,看到我爸妈都起来了,大概是被刚才的敲门声惊醒的,一看来了个浑是伤不认识的人,马上问我:“一明,这是谁啊?大半夜的怎么弄成这样,你们刚才回来的时候很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好一顿安慰才把他们劝了回房间,我这边跟韩个个跟刘洪涛解释了一晚上关于借尸还魂的事情,他的脸被纱布包着,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是从眼神来看,也惊的够呛,最后问我:“那我媳妇儿怎么办?”
韩个个看了我一眼,然后轻声说:“你看能不能这样,你先把伤养好,打听清楚这家人有没有结婚,如果没结,那就好说了,这个人的肉身反正也受了伤,你就找个借口说遇到自家媳妇儿,非她不娶,但如果他本身是结了婚的,可能事情就难办一些。”
刘洪涛说:“结了婚我也不能跟人家过下去啊,我是有家室的人。”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是他的这种情况,如果硬是跟对方的妻子过下去,虽然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总也会适应的吧。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才说定,让他先回去养伤,后面再看情况而定,应该有办法解决。
然后我想起来问他:“你伤成这样是怎么回来的?”
刘洪涛说:“从医院里偷跑出来的,实在没办法,还从那家照顾我的人包里偷了几百块钱。”
我又拿了一些钱给他说:“快点先回去,我们保持联络,你放心好了,等这伤养好了,我们就想办法,怎么着也得让你们一家团聚的。”
把刘洪涛送到外面的公路上,看着他坐车往尖顶山市去,才转身回家。
经过庙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朱明朗的那块方玉,于是就直接打开庙门进去。
里面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来了,原本很干净的地方,现在却有点破败,墙角和窗户上都有蜘蛛网,地上也有一些垃圾,大概是我们没来的时候,有什么人进来过,那张孙源新买回来的床上竟然还放着一床破旧的被子。
一时还不知道把方玉埋在哪里好,站着想了好久,突然想到上次孙源放阴盘的地方,慢慢蹲下去把砖缝打开。
对着方玉说:“现在把你埋在这里,你也如愿以偿,各自安好吧。”
刚把方玉放好,就听到房顶“当”地一声响,接着就开始往下面掉灰尘和水泥块。
我抬头一看,刚才还好好的房子,这会儿竟然裂开了口,马上要塌的样子。
这特么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房子塌的速度惊人,我只站着想了两秒的时间就“轰隆隆”直往下砸。
我只能先跑到外面,人刚一出庙门,就听“轰”的一声响,整座庙就那样在眼前塌了下去,尘土飞出去老远,水泥块崩到我身上,疼的要命。
有几户早起的人看到庙突然间塌了,都站在那里看热闹,还有人过来问我:“一明,是你把这庙拆了吗?”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觉得事情异常诡异,快步往家里走去。
韩个个因为太困已经睡下,我妈看到我从外面回来,就问刘洪涛的事。
无心跟她说这些,但是关于这件事情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想了一会儿,还是把韩个个推起来说:“村中的庙塌了,就刚才。”
她只“嗯”了一声,就又睡去。
我心急如焚,生怕再有别的变故,再次把她摇起来说:“庙塌了啊,不会再有事吧,你别睡了,快起来,我们去看看,别再闹出人命了。”
韩个个慢悠悠地说:“不会的,这片凶宅已经解除了,以后都跟正常的地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刚好也占道吗,村里如果冲路,直接冲了就行。”
我不敢相信地问她:“是不是真的,我刚才过去埋朱明朗的方玉了,刚埋好就塌了,晚一点我都能被砸死里面。”
韩个个终于醒神了,眼睛看着窗外的亮光,轻轻叹了口气说:“没事了,这件事情到现在也算是圆满了,如同布袋一样,该收口了。”
我看着她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布袋?什么收口?
韩个个了没有再解释,轻轻躺回床上问:“你好像一直没有问神兽去了哪里?”
“对呀,神兽呢?他不会也进入地库了吧?”我问她。
她静静地看了我一眼,过了好久才说:“他是上古神兽,自然不会去地库,只是在那些人进去地库以后封住了门。”
我问她:“你什么意思?”
韩个个说:“就是说以后如果有人再想进入地库,还要过獬豸这一关,而他从此也会成为你的专属守护者。”
坐着看了韩个个很久,才慢慢问她:“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她淡淡一笑说:“我是灵猫呀,当然会知道这些。”
我又问:“你以前也知道吗?”
她摇头:“我以前是韩个个当然不知道了。”
我再问:“那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看了我好久才说:“没有人能提前预知,我只是在事情发生以后推测出来的而已,你会怪我吗?”
我应该怪她吗?撇开一切不说,她只是一个想与我在一起的女人而已,追着跑了上千年,投胎转世,看着我娶别人,生生死死,现在两人终于在一起了,劫难也好,为了完成他们所说的大业也罢,对于我来说,此时只是一个平常人,所要过的生活也是普通生活而已。
突然想到韩个个刚才说的布袋收口,可不是吗,这整个事件就像是一群被放在布袋里的人物,一举一动皆有人知,现在都落幕了,故事结束了,布袋也该收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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