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胡的,老子再说一遍,把东西放下!”我摆出军体拳的起手架势,眯眼盯着胡荣光。
胡荣光大概也没想到我居然敢动手,一下子有些发愣,不过他只是懵了几秒钟,旋即摆出比我还横的样子,把金甲虫在手里晃了晃道:“呦,大学生还挺厉害嘛!怎么着,想动手?我告诉你,你家胡爷可不是吃素的,想当年我……”
“我你妈!”
我见这小子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心里腾就火了,一下子冲过去就给他来了个弓步冲拳,狠狠击在胡荣光的胸口。
“咚!”
“妈呀!”
胡荣光猝不及防啊的惨叫一声连连后退,我追上去抓过他的衣领直接来了个背摔。
一声巨响几乎在山体溶洞里生出了回音,快两百斤的胡荣光被我狠狠怼翻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两眼发晕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哦,这下老子要归位了……”
胡荣光这番样子让我一惊,以为下手有些重了,连忙蹲下身子检查,这才发现他只是被我摔迷糊了,并没有什么大碍。旋即我有些奇怪,这胡荣光一副拽拽的样子,还以为多厉害呢,怎么是个样子货?
我用胳膊肘顶住胡荣光后颈,把他死死压在地上,恶狠狠道:“服不服?服不服!”
“服了服了,老子服了!”胡荣光缓过劲,挣扎着伸出胳膊摇晃道:“不就是个黄金屎壳郎嘛,给你给你,快拿去!他娘的,老子算是倒了霉了……哎呦我的老腰呦!”
我从他手里抢过金甲虫,这才从他身上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走到旁边仔细观察这个华丽的小玩意。胡荣光皮糙肉厚,这时候也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在旁边小声嘀咕了句什么,然后缩着头道:“沈兄弟,敢情你是个练家子啊!早说嘛,害我白挨一顿打……”
我瞥了他一眼,点头道:“我们家三代都是军人。”
胡荣光露出惊悚的表情,突然凑上来讪笑道:“不是我说,沈兄弟,这屎壳郎有古怪,咱……你得小心点。”
我正研究金甲虫上面的纹路,闻言奇怪道:“不就是个屎壳郎……呸!这叫金甲虫,不是屎壳郎,你家屎壳郎长这样啊!”
胡荣光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这玩意就是像屎壳郎嘛……不是,你先听我说!”他的表情有些急,指着金甲虫道:“这玩意有古怪,刚才好像就是这东西咬我屁股!”
我抬手指着他失笑道:“你小子又唬我,我……”说到这里我突然停下来,因为我发现我的手掌居然粘了一片黏糊糊的金色颜料,好像油漆一样格外显眼。
我和胡荣光不约而同看向我手中的金甲虫,只见金甲虫外面的壳子居然出现了融化的迹象,露出里面黑黄相间的身体,还有长长的黑色绒毛。更诡异的是,这玩意居然在缓缓蠕动!
我头皮一阵发麻,认出这个甲虫的品种—斑螯。
斑螯别名“斑猫”、“龙蚝”、“地胆”,属鞘翅目芫青科斑螯属,是最毒的甲虫,其毒液内含有强烈的斑螯素,毒性甚强。除此之外,斑螯还是一味常用的中药。
我小时候跟着我老爹下地的时候,曾经被这种东西咬过,被咬的地方起了一圈红疙瘩,又痒又痛了足足一礼拜才好,那种痛苦的滋味真的是到现在都忘不了。而我手里的这个斑螯个头足有普通斑螯三个大,更见鬼的是,这个斑螯的颜色透着一种诡异的青红,一看就是毒性很强的变异种。
胡荣光从棺材里顺出来的“金甲虫”,就是在甲虫外面涂了一层金色染料,而且这种染料的融点极低,几乎才在我手里握了几秒钟,就开始融化。
我连忙把“金甲虫”甩了出去,骂道:“他娘的,这墓里的人有病啊,把这东西当陪葬品?”
胡荣光见“黄金屎壳郎”变成了真正的甲虫,好东西被我抢了的郁闷顿时去了大半,幸灾乐祸道:“哈,我就说这东西不对劲吧!沈兄弟,你要不要捡回来再看看,兴许里面有黄金呢?”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胡荣光立刻没心没肺地笑起来。这小子还真是记吃不记打,才被我凑了一顿,这么快固态萌发了,难道是因为皮糙肉厚抗揍?
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候被我扔在地上的斑螯猛地振翅飞起,闪电般朝胡荣光飞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就听胡荣光喊了声卧槽,下意识往后直挺挺扑倒在地上。这只斑螯大概是没想到胡荣光能做出如此灵活的反应,一下子穿过胡荣光撞到了后面的洞壁上,晕头晃脑地在空中乱转。
胡荣光翻了个身子,从背包里蹭一下抽出工兵铲站起身,骂道:“妈的,欺人太甚,一个个都来欺负老子!”
他趁斑螯还没回过劲,拿着工兵铲使劲朝它砸下去,砸了几下后,斑螯被工兵铲狠狠拍到洞壁上,留下一滩恶心的红色印迹,死得不能再死了。
胡荣光这才呸了一声,得意道:“见识到大爷的厉害了吧!”
我被胡荣光这一串动作惊呆了,心想刚才打架的时候他要是拿出这股狠劲,我还真不一定敢和工兵铲硬碰硬。
正在这时,溶洞里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嘈杂声。
我纳闷道:“什么声音?”
胡荣光正蹲在地上拿抹布擦他的宝贝工兵铲,闻言道:“什么什么声音?”
“嘘!”我示意他安静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溶洞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渐渐大起来,很快整个溶洞里都出现无数仿佛磨牙一样的碎小声音,这些声音集中在一起,变成了轰轰的巨大声响。
我下意识觉得不妙,想了想觉得安全要紧,于是立刻向甬道中跑去。胡荣光把工兵铲擦完,慢悠悠蹲在地上往背包里放,瞥了眼我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都跑到甬道里面十几米了,回头见胡荣光还没出来,终究还是不忍,回头提醒道:“胡光荣,都他妈阎王撵屁股了,还不跑!”
“老子叫胡荣光,不叫狗屁胡光荣!”胡荣光大概还在生闷气,嘟囔两句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准备离开,无意一扭头霎地惊呆了。
溶洞四周的洞壁上,无数凹洞中红光闪烁,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斑螯从里面涌出来,翅膀扑闪着发出巨大的声响,漫天遮蔽涌来。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乌云一样的斑螯群就覆盖了大半个溶洞。
“我他妈就是个瓜皮!”
胡荣光骂了一句,提着背包转过身,死命地冲入了甬道中,跟我在屁股后面埋头狂奔。
我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看去才发现胡荣光已经到了我身后,在他身后十几米的地方,无数斑螯拥挤着从甬道口飞进来,紧紧追在后面。
我扭过头,跑得更快了。这时候我才真正明白这个群葬墓的机关是什么。
以金甲虫为饵,将斑螯头领藏在染料刷的壳子里,再将斑螯的幼卵布在凹洞中的棺材里。千百年里,斑螯群靠着一代一代人送进来的尸体作为养料生存,而斑螯王则封在棺材里一直冬眠。直到有人打开棺材,见财起意后将金甲虫偷走,藏在金甲虫里的斑螯王受热苏醒,藏在凹洞里的斑螯群被激活,循着本能攻击出现在墓里的任何活人。
没有人会把如此狠毒的机关设在墓里,更没有人甘愿做斑螯群的养料。那个穿着盔甲的干尸,八成也是机关的一部分,压根不是什么墓主人。
压根没有什么墓,整个群葬墓都是机关,都是防范盗墓贼的机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设下如此恐怖的局,这个局在保护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越想越觉得八百山这个地方透着股邪门劲,几乎有了立刻打道回府的念头。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我回头一看,只见胡荣光不省人事的趴在地上,面如金纸透着青灰,失去了意识。
胡荣光刚才被斑螯王在屁股上啃了一口,虽然隔着衣服没有咬透,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毒发了,这斑螯王还真够毒的!
甬道里的斑螯群眼看就要追上来,我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胡荣光,纠结了几秒钟,终究还是不忍心看他就这么活活咬死,咬咬牙跑到胡荣光身边,拽着他背上的背包带拖着他向甬道另一头跑去。不过胡荣光这胖子也太重了,我拉着他才跑了几步,就感觉额头上开始出汗,而且速度也被他拖慢了许多,眼看斑螯群就要追了上来,沙沙的翅膀扑闪声在甬道里轰然回响。
我拽着胡荣光又走了几步,几只飞得快的斑螯已经朝我扑了过来,我只好一只手拽着胡荣光,另一只手从他背包里抽出工兵铲,将扑过来的斑螯尽数拍死。
还好我穿的是登山衣,整个身体除了手和头都遮得严严实实,这才幸运地没有被斑螯咬到,只有几只落在衣服上,被我用手拍了下去迅速踩死。地上的胡荣光就没这么幸运了,大部分扑过来的斑螯都落到了他身上,几乎在他衣服上盖了整整一层,脸上也落了好几只大号的斑螯。不过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反正他已经中毒了,再咬一会应该也不会有大碍。
我拿工兵铲当苍蝇拍使,左挡右劈间冲过来的斑螯或砸或踩弄死无数,很快四周到处是恶心的腥臭脓液,但是甬道外面涌进来的斑螯越来越多,已经慢慢打不过来,很快我就感到脸上一疼,知道自己被咬了。
我眼前一阵发黑,难道我今天居然要和胡荣光这个盗墓贼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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