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别墅外。
老张头绕着别墅看了一圈。别墅风水齐佳,更是兴宅旺主的宝地。如今却怨气不散,煞气入阁,风水已破,大凶。
进入别墅,冯天有些吃惊,心想:这老头是个高手,步伐矫健,气息悠长,心中多了几分尊敬。
冯天作揖,开口道:“老先生就是张守诚,张老前辈,晚辈冯天,见过前辈。”老张头没理冯天,背着双手对陈奎说:“小奎,带我去看你嫂子。”
冯天有些生气,心想:此人好傲慢无礼。
老张头一看柳云面相心中一惊,心想:此人一副大富大贵,儿孙满堂之相,如今去弄得这般狼狈,脸色惨白,眉宇间还有黑气缠绕,身旁更无儿孙照应。唉!可怜啊!
老张头满脸怒意的看着冯天,喝到:“把这闺女的生辰八字给我。”
冯天不解,为何老头如此气愤。最后还是和气的说:“老先生,给。”
老张头看了生辰八字更是生气。如果面相看错了,这生辰八字一定没看错。老张头哼了一声,走到楼下。
冯天,陈奎二人不明所以,跟着来了楼下。冯天刚要开口,老张头就大骂:“你个害人精,留你在世上只会祸害他人,今日我就取你狗命,替天行道。”
冯天本就一肚子气,再加上老头破口大骂。于是冯天也不隐忍,骂道:“老匹夫,我忍你很久了,今天非打断你肋骨。”陈奎上前相劝,被二人推开。
陈奎赶紧抱着冯天说:“大哥,别动手,我再劝劝义父。”
冯天挣扎开,说道:“小奎,我不会要他命的,不过要他吃点苦头。”
老张头大笑:“让我吃苦头,你再年轻十多岁还有可能。”
冯天脸色阴沉,推开陈奎,说:“请。”话音刚落,就强攻过去。
冯天知道老张头是个高手,若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速战速决,输的绝对是他。一来身上有伤,二来身心疲惫。有如此多的不利因素,冯天根本无法打持久战,只能求出其不意。
很快冯天就到老张头的身前,手成鹰爪,一连击出数抓。老张头也不示弱,以掌相对,不落下风。
老张头知道冯天很快就是强弩之末,只要挡住快攻基本就赢了。突然冯天使出一记双龙戏珠,直取老张头的双眼。老张头好像早就料到眼中露出不屑,不急不忙,双臂格挡。
冯天在电光火石之间,双臂合抱,将老张头的手臂和头捆住。老张头知道鹰爪功并没有这一招,一定是冯天还学了其他招式。
冯天这时抱着老张头的头,连续膝顶。还好老张头及时挣脱双手,格挡。老张头乘冯天停顿的空档,挣脱开来,连忙后退。
原来冯天不光学习鹰爪功,还学习了泰拳,更将二者结合,若不小心中套,定吃大亏。
老张头甩了甩有些麻木的双手,甚是生气,这么多年,何时吃过这种暗亏。老张头越气,人越平静。
想到:虽然,没见识过这奇怪的拳法,但我以慢打快,看你怎么办。老张头不太关注国外,故不知道泰拳。
冯天不会给老张头喘息的时间,立刻又快攻了上来。老张头摆出了太极的起手式。
冯天又是几爪,都攻向老张头的头。老张头靠着太极拳,边退边防。一时僵持了起来。冯天越打越急,老张头越打越稳,冯天不敢拖拉。最后只攻不守,相依着快攻,打伤老张头。
太极本就以慢打快,冯天还以快攻,正中下怀。老张头就在冯天旧力消散,新力未生时,一连击出数掌。冯天当时大吐鲜血,倒在地上。
冯天与老张头武功本在伯仲之间,真的公平对打,怕输的是老张头,毕竟老张头年事已高。可惜冯天的诸多不利因素,注定老张头的胜利。
老张头走到冯天面前,准备结果冯天。此时冯天气息被打乱,体内更是气血翻滚,难以开口。
陈奎大叫:“义父,不要!”陈奎在二人交战时不敢出声,怕惊扰二人,一个失手误杀对方。看冯天大败,这才出言相劝。
老张头对着陈奎怒喝:“这事你别管!”说着就要结果冯天的性命。一旁的十来个保镖不能等了,冲上去保护冯天。可惜,保镖虽强,也有限。一会儿就遍地哀嚎。陈奎上前阻止,老张头直接过肩摔,将陈奎摔倒在地上。
老张头说道:“受死吧!”就在众人绝望的时候。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老先生,要杀就杀我,天哥所有的罪业,由我来承担。”
老张头寻声看过去,正是冯天的妻子柳云。这时的柳云脸色苍白,披头散发,活脱一个女鬼。
老张头对冯天不感冒,对柳云却满是同情。老张头耐心的问道:“你可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
柳云微笑道:“女鬼吗?”
老张头又问道:“你可知道,你有大富大贵的命,能享儿孙福。”
老张头指着冯天说:“看看现在的你,活脱像个女鬼,膝下无子无女。这一切都因为他,这个害人精。今日,我杀了他,你就自由了,不再受苦,知道吗?”
柳云走到冯天身边,抱着冯天说:“老先生是个好人,这一切也是为我好,但老先生能否听我一言。”
老张头说:“你说吧!”
柳云满脸幸福的说道:“我和天哥是青梅竹马,在小时候,我就答应天哥作他妻子,天哥也说一生只爱我一人。后来天哥一去三年,了无音讯,我爸妈就逼我嫁人,那个人对我也很好,他也是我们镇上数一数二的有钱人,跟着他我绝对能过上老先生说的生活。”
老张头说道:“为什么不嫁他?”
柳云说:“因为我答应了天哥,等他来娶我。最后我拒绝了那个男人,一心等天哥。天哥也没让我失望,带着彩礼来娶我。”
说话间,还温柔的看着冯天。冯天却有些羞愧。柳云有些忧伤,接着说:“后来我才知道,天哥做的事,我真的很害怕,我怕天哥那天就死在外面,我也怕天哥不再喜欢我,在面养女人。
“虽然天哥很顾家,不回家就打电话给我,给我解释,但我还是害怕。很多时候天哥都回家陪我,怕我一个人孤独。”
“有一次,天哥满身伤痕的回家,我真的怕,我只是个乡下的女人,那里见过。后来天哥伤好了,我劝天哥,希望天哥能和我回乡下,就算粗茶淡饭,总比丢了命强。”
说着柳云眼中流出了泪。冯天想安慰,却因为气血翻腾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握住柳云的手。
柳云接着说:“那时,我真恨天哥,为什么,不顾及孩子,不顾及我。我当时打算离开天哥,一个人回乡下,抚养孩子。不久我发现,公公,婆婆都被人害了,我更害怕,怕下一个是我。”
“我带着孩子就走,不想呆在这里。在车站我想了很久,夫妻就是要同甘共苦的,如果我也走了,天哥就真的没有亲人了,如果客死他乡,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我最后下定决心不能走,并且天天求菩萨保佑天哥,求菩萨让我承担天哥所有的罪。”
老张头沉默了。心想:女人都这么傻吗?知道是杀人如麻的魔头,知道有生命危险,依旧留下。就因为怕男人孤独,男人有那么脆弱?好像真的有。
想着想着,老张头泪流了出来。内心自责的想:原来如此,莲妹,为了这个理由,忍耐了我二十多年,为了我不寂寞,宁愿自己忍受孤独。我却对她拳脚相加,死后更连牌位都不给她。我就是个畜生。
正如纳兰容若的词《浣溪沙》道: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人就是如此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在失去后才来悔恨当初的不该。
陈奎见老张头陷入沉思,知道老张头是被打动了。开口哀求到:“义父,你看大哥大嫂多恩爱,你也不想他们阴阳相隔吧!义父,就救救大哥大嫂吧!”
老张头沉吟片刻说:“我可以救你和孩子,但冯天,我决计不救。”
冯天此时气血已经平复许多,抹去泪水说:“老先生,只要能救我妻儿,我就满意了,我的生死不重要。”说着就跪了下去。
柳云说道:“天哥,不。我不要你一个人面对。”
冯天虚弱地说:“云妹,我欠你太多,这孩子不能再有事了,好吗?”
老张头说:“在s市外,有座莲峰山,山中有个静心湖,依湖有座静心庵,你到庵中吃斋念佛,自能平安。庵中的无闻师太医术高明,你的孩子出生后必定体弱多病,可找无闻师太医治。你们母子,最好不要和冯天见面,非要见,一月也只能见一次。孩子如果到了五岁,我老头子还在,就带来找我。到时在为他趋吉避灾。”
冯天和柳云一个劲的道谢。“好了,老头子我也累了,先走了,不要送我,我自己能走。”
老张头离开后,直接去了妻子的墓前忏悔。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说:“老婆子,我这心里憋了许多话,可就是说不出来。老婆子,我的心你能懂吗?真的想再吃一次你给我做的饭,听你说我馋嘴。老婆子。”说着就扶着墓碑哭泣。
许久,老张头离开了。只有一对大蜡烛在墓前闪烁着光。映着墓碑上的字:先考之墓。很奇怪的墓名。
原来这墓是张小妖建的,可是老张头当初从不重视妻子,连墓都不给建。最后是张小妖立了一个衣冠冢。可是连自己母亲名字都不知道,只能写先考之墓。
老张头家。
醉酒的老张头口中念叨:“小妖,别骚扰妈妈,妈妈做饭呢!莲妹,你幸苦了!”
又如苏轼词《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中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冯天在送走妻子后,与陈奎在客厅交谈。
冯天道:“小奎,这护身符你拿去。”
陈奎一惊,说:“大哥,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拿我当兄弟了吗?”
冯天将护身符塞在陈奎手中说:“小奎,老先生把护身符给你,说明你有危险,大哥拿了,你就危险了,老先生对我有恩,我怎么能再害他的义子呢?”
陈奎还想再说,冯天却阻止说:“小奎,大哥累了,你先走吧!”
陈奎走后,冯天陷入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想找小奎呢?并且小奎的义父还能帮我?是巧合还是什么?想着想着,冯天就睡着了。
陈奎再路上一直在思考,如何救大哥,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求义父。陈奎买了许多东西,好烟,好酒以及补品。陈奎刚到老张头的摊位面前,老张头就说:“我不会救他的,你死心吧!”
陈奎无奈的叫道:“义父!”
老张头说:“义父很忙,没其他事就走吧!”陈奎不甘心,便在一旁等。老张头也不管陈奎,只是给他人算命,解惑。
直到天黑,人都散了,陈奎刚要和老张头说话。老张头根本不理会,自己就离开了。一连三天都是如此。
第四天中午。癞头找到陈奎,说:“奎哥,你杀了我吧!”
陈奎盯着癞头说:“我要个解释。”
其实最近几天陈奎一直为冯天烦心,都忘了鬼头被杀的事情,今天见到癞头才想起,不过此时气已经消了大半。
癞头说:“奎哥,我说了也许你不信,我感觉鬼头的死,不是人做的。”
陈奎心中吃惊,问道:“怎么回事。”
癞头不好说,便把鬼头死的照片拿给陈奎看。从照片可以看出,鬼头被人打断了手脚,更恐怖的是鬼头整个人脸都皱缩,好似吸了毒病入膏肓的瘾君子,人皮包骨头。
陈奎拿了照片说:“这事不要声张,鬼头的尸体处理了,做的干净些,对了鬼头的妹妹你给她一笔钱,让她好好读书。”
癞头有些吃惊,本以为不死也要脱层皮,没想到如此轻易就没事了。癞头答应后就赶紧离开了。
陈奎拿着照片给老张头看,说:“义父,这是鬼做的吗?”
老张头看了一眼说:“有可能,也有可能是人为的,有些人修炼邪法,吸食人的精气来练功也会造成这种结果。”又警告说:“无论那种,你都惹不起,这件事就算了,别在过问。”
“知道了,义父。”陈奎见老张头开口接着说:“义父,我大哥你就想个办法帮他吧!”立即老张头就不再理会陈奎。
陈奎打算再开口求,没想到电话响了。是小弟来报,冯天跳楼,住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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