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欣抓着我捂在她眼睛上的手，颤抖着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直没有松开她，带着她往外走。
小丫头也知道我是为她好，很配合地跟着上我的脚步，走到宿舍楼外面，我狠狠地吸了口没有被污染的空气。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啊，为什么不让我看？”叶欣眨着水蒙蒙的大眼睛看着我，忽闪忽闪的，神色间充满了好奇。
“水房里全是屎，怕你看了恶心……”我胡乱掰扯道。
果然，听了我的话，叶欣的小鼻子都皱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天哪，怎么会有这种人！”
我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儿你哥应该下班了，我给你他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去。”
“我不，我在这儿等你。”叶欣撅着嘴巴说道。
我一看瞒不过去，只能老实交代：“欣欣，其实水房里死人了，还是跟我有过冲突的教导主任，既然你不回去的话，那我报警了。”
“什么？教导主任死了？”叶欣脸色一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心中很是无奈，只是听到死人的消息就吓成这样，要是让她看到尸体，还不得直接晕过去。
报了警之后，我继续检修电路，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宿舍楼里更是一片昏暗，还好工具箱里面有手电。
等到宿舍楼里面的灯光亮了起来，警察才姗姗来迟。
“哎哟我的妈呀，这味道！”几个警察一进来，就捂住了鼻子。
比起一开始，我现在倒是感觉不出什么来了，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是谁报的警啊？”为首的那个警官问道。
“我。”我走上前去，没等他继续说什么，很是配合地说道，“走，我带你们去现场看看。”
警官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跟着我往水房走去。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那边的情况有些不太好看。”我好心提醒道。
旁边一个年轻警察不乐意了，看起来应该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实习生，毛毛躁躁的，一点也不沉稳。
“我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用得着你一个屁民来提醒我们？”年轻警察说道。
“小陈，少说两句。”警官淡淡地瞥了那个年轻人一眼。
“好的队长。”小陈答应着，却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我有些莫名其妙，这人是不是有病？
“就在这里面？”走在水房门前，我停下脚步，虽说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算可以，但也不想再看里面死状凄惨的尸体了。
队长率先走了进去，还有另外三个人跟在他后面一起进去了。
“我靠！”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我在门口站着，也不往里面看：“你们先调查，需要问话就找我。”
门卫看到有警察过来，肯定给校长打了电话，校长听到风声也赶来了。
“这……这这这……”校长过来之后，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叶欣很听我的话，我让她在门口等着，她就一直在门口站着没动。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我问道。
“你们是第一发现人，得接受调查之后才能离开。”队长说道，“你们放心，虽然很多案子的第一发现人都是凶手，但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前，我们是不会把你直接当成凶手的。”
他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接下来便是例行询问，刑警队长亲自来问的我，而询问叶欣的，是一个长相很和蔼的女警。
我把发现尸体的情况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人本来就不是我杀的，自然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这时候，法医已经验完尸体走了过来，刑警队长看了我一眼，对小陈说道：“你继续问，务必要找出他话里的漏洞来！”
“呵呵，老实交代，死者死亡的这段时间，你真的在检修电路吗？”小陈阴笑两声，看起来很是不友善。
“这个你们队长已经问过了。”对于这种对我有着莫名其妙敌意的人，我向来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我们在进行调查，请你配合一点！”小陈说道。
“你刚毕业的吧，临时工？”我撩了下眼皮，对着他翻出一个白眼。
这种小县城里的警察，估计十年八年的都见不到一回命案，不然看到这种恶心扒拉的尸体，也不会连职业素养都不要了，跟个普通人一样吓得两股战战。
那个法医也是搞笑，随便在教导主任的尸体旁边待了一会儿，而对于泡在水池里那具腐尸，更是连看都没看。
“在这里没法判断出死者的死因，设备太简陋了，把尸体移回去再用精密仪器去检验吧！”法医对刑警队长说道。
刑警队长居然点了点头，对我说道：“好吧，既然这样，该问的基础情况都问清楚了，你留个联系电话，随时都得准备着配合我们的调查。”
“那我们可以走了？”
“嗯。”刑警队长点点头。
我和叶欣想要离开，走出去了一段路，还没出校门呢，这时候一个穿着碎花布衣服，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生跑了过来。
“叶欣！”她显然和叶欣熟识，招呼道，又略有些局促地向我点点头，“你好，我叫孙小彤，是叶欣的同学。”
“小彤，怎么了？”叶欣问道。
孙小彤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叶欣，突然朝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大哥哥，我们要说些女生之间的私密话，你不介意我带叶欣去那边吧？”
她指了指旁边不远处。
“诶？”叶欣有些惊讶。
“不介意。”青春期的女生，无非就是说一些喜欢哪个男生啊，什么大姨妈又没有来之类的话，我瞅了瞅旁边，正好有个长凳，我就坐了上去，“你们不用急，慢慢聊。”
这时候老年机响了起来，我顺手一接：“谁啊？”
“我。”电话那头传来叶川的声音。
我闲着也是闲着，脑子一抽，问道：“啥？你说你是你，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靠！”叶川骂了一句，“别跟我皮了，欣欣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呢？”
“嗯，我们大概，嗯……现在几点了？”
那边应该是去看时间了，沉默了几秒：“七点多。”
“我们九点之前应该能回去。”我大概估算了一个时间。
“成，晚上吃烧茄子？”
“随便，我一个蹭吃蹭喝的，就不挑三拣四了。”我翘着二郎腿，看着叶欣和孙小彤俩妹子还在说，估计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干脆调戏起叶川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贤惠？”
“滚蛋！谁问你了，你去问欣欣！”叶川好像被踩到尾巴一样，气急败坏地吼道。
“行，我去帮你问。”我也不敢再刺激他了，拿着电话就往叶欣那边走去，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听到她们的交谈声。
“我靠，离这么远都能听到？”我惊讶万分，这里距离她们两个，起码还有个十几米，我的耳力居然这么牛逼，那我是不是可以放弃电工这个职业，去当个间谍什么的……
“听到什么？”我没有挂断电话，那边叶川听到我的自言自语后，问道。
“没啥，我们现在在南城一中，欣欣正和她一个同学说话呢，等会她说完了我给你打回去吧。”
“哦，好吧。”
之所以没有马上过去，是因为我从她们的对话中，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欣欣，我总觉得教导主任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你说，会不会是碟仙？”孙小彤惊慌地问道。
“我也听说过，如果不把碟仙送回去，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叶欣和很慌乱，“昨晚我在房间里听到了敲窗户的声音，然后还出现了一个手印……小彤，我好害怕啊！”
“都怪我，要不是我打翻烛台，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孙小彤都快哭出来了。
碟仙？没想到叶欣胆子那么小，居然还敢玩这东西。
我当然知道碟仙是什么，甚至我还知道碟仙怎么请出来，不过我一直觉得这只是都市传说而已，碟仙要是真的能随随便便请出来，社会早就乱套了，要知道，天朝最不缺的就是那种好奇心过剩的作死小青年了。
但是昨晚的那个手印，我没有办法用科学去解释它，还有今天教导主任的死也处处透着诡异。
教导主任死在水房，他发出惨叫到我发现尸体，总共不过短短一两分钟，在这一两分钟里，不但要挖出他的双眼，把他开肠破肚，还要在墙壁上写血字，最后逃之夭夭，试问，这是人类可以办到的吗？
水房里有一扇窗户，凶手可以从窗户逃跑，但我到达的时候，窗户是从里面插着插销的，所以排除凶手从窗户离开的可能性。
如果这件凶杀案真的是人为的，那凶手又是如何逃脱的？整个宿舍楼只有一个出口，在他没有跳窗户的情况下，他想离开，一定会碰上我和叶欣。
综上所述，我能够得出一个结论，水房里泡着的那具腐尸，和教导主任的被杀，绝对不可能是人类所为。
一阵风吹来，我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在我想到是厉鬼杀人的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用令人极其不舒服的目光看着我。
我一回头，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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