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抬起头来看着爸爸:“爸爸,她就是妈妈啊。”
说完,她转头看着保姆,冲她笑了一下,小保姆则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爸爸很忙,我们在家里要乖乖的,妈妈今天又带你去出去玩儿,好吗?”
听到这里,闫军一下子崩溃了,他猛得冲到保姆面前,一把将她推开:“你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我可以忍,但请你不要跟我的孩子乱说,小莲早就死了,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打听到我们之前的事儿,我受够你了!”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冲她的脸上用力扔过去:“你被我解雇了,这些是你的工钱,多了的算我赏给你的,我告诉你,晚上我回家之后,不想再见到你了!”
小曼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见过爸爸这么怒不可遏的样子,一只手托着碗,另一只手拿着勺子,就这么看着对视着的两个大人,眼中充满了恐惧。
闫军看了一眼被自己吓着的女儿,放缓了语气:“小曼别害怕,爸爸不是冲你发脾气。”
接着,他最后对小保姆说道:“我的话你应该很清楚了,你要是知趣一点儿,我们不要打破脸面,要是我今天晚上回来你还在,那么大家面子上都不好过了。”
说完最后这句话,闫军就离开了。
晚上回去之后,他欣喜地发现,那个小保姆果然不见了,小曼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厨房里忙碌的是咩咩的身影。
松了一口气,闫军的身体重重地往沙发上靠去,按了按太阳穴,他盯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动画片,内容很简单,确实适合几岁的小孩子看。
他叫了一声咩咩,妻子从厨房探出头来,给了闫军一个微笑。他问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咩咩说再等一等就好,很快了。
点点头,闫军继续看向电视里,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一下子定在了电视上方挂着的一张照片上。
这房子是租来的,之前的房东没怎么装修过,就随意地刷了个墙,铺了个地板。搬进来的时候,咩咩觉得太过于单调了,于是就自己秀了一副十字绣找人裱了挂在电视机后面,也算是个简单的电视墙了。
而现在,那棕色木框中的十字绣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婚纱照!
婚纱照中的男人是闫军,那个偎依在他身边,穿着白纱的女人,正是他的亡妻,小曼的亲生母亲——小莲!
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声音。
飞快地走到电视机面前,他盯着那张婚纱照,里面的人也在看着他。
这是结婚的时候,在乡镇的一个小婚纱店里拍的,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廉价,一整套拍下来才几百块钱。
本来小莲说不拍的,但是考虑到要办婚礼的话,得有一套摆在饭店门口迎宾用,于是他们便拍了一个最便宜的套餐。
结婚之后,没有自己的房子,两人在城里打工,辗转流离到处租房子,经常搬家。
因此,这些婚纱照也没有正式挂出来过,小莲一心想着等条件好一些了,带着孩子一家三口重新去拍一套,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是早走了一步。
小莲死后,这些婚纱照闫军就再也没有看过了,用盒子装着放在衣柜的最顶层,没再拆开看过。
可是现在,他居然看到其中的一张照片,堂而皇之地挂在了电视后面,两人偎依在一起,笑容僵硬,身后是海报画出来的假的海滩。
他颤颤地伸出手,还没碰到那张照片,这时,他听见咩咩的声音:
“这么好的照片,你怎么放在衣柜上,不是应该挂起来吗?那十字绣真太土了,我把它取下来了,挂这个,多好看啊。”
苏咩咩嘴角微微上扬,她满意地看着那张照片,上前了一步,把那有些歪斜的地方,轻轻扳了一下。
“咩咩……你……”闫军说着,他看见此刻的妻子,完全另外一种神色,那眼色那动作,像极了自己的亡妻小莲。
见闫军看着自己呆滞的模样,咩咩又笑了一下:“愣着干什么,做了一大桌子饭,累死我了,都是你最爱吃的菜,来吧。”
说着,她叫了一声小曼,女儿点点头,几步就跑到她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妈妈,可乐鸡翅做好了吗?”
“当然做好了,可香了。”
说着,咩咩拉着小曼就往饭桌走去,闫军大声道:“小曼,你叫她什么?”
闫军愣住了,小曼性格才接过来不久,之前跟奶奶生活了三年,性格非常内向,就连爸爸也很少叫,更别说叫这个才相处了几天女人妈妈。
“妈妈,她是我妈妈。”小曼抬头看了一眼咩咩,对闫军说道。
“什么……”闫军看着笑眯眯地咩咩,他正要说什么。只见咩咩笑眯眯地说道:“你是她爸爸,我又是你妻子,她叫我妈妈,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手拉着手的妻子和女儿,这在外人看起来,是一副非常美好的画面,咩咩能跟小曼如此亲近,曾经是他做梦都想实现的,可现在这一幕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闫军却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他突然问了一句:“保姆呢,她走了吗?”
咩咩低低的说道:“当然走了,是你让她走的,她能不走吗?你放心,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以后家里,就我们三个人,我会照顾好你们父女的。”
说完,她又低头看了一眼小曼:“女儿,以后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小曼甜甜地说了一声好后,几步就走到闫军身边,小手牵着他的手指:“爸爸,快去吃饭吧,妈妈准备了一下午,很辛苦的。”
“……好。”闫军的声音在颤抖,他被小曼牵着走向了饭桌,看到桌子上那些饭菜的时候,他又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那些菜,咩咩自己是绝对做出不出来的。
全部都是妻子小莲的拿手菜,色泽、香味、搭配包括摆盘,都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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