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顺治年间的一天清早,平阳县的县衙外面有人击鼓。县令何寒吩咐把敲鼓人带进来。来人是顺昌典当店的老板陈福,他禀报道:“老爷,昨天夜里有贼人进了我的典当店。”“有贼人进店?偷掉了多少东西?”“东西倒没有偷掉,就是店里给翻得一塌糊涂……”
何寒叫都头杨平带几个人,例行公事去看一下。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杨平汇报说,顺昌典当店确实进过贼,里面翻箱倒柜的,不过陈老板他们都清点过了,东西一件都不少。
这事就算过去了。然而过了几天,陈福又来报案,说昨夜又有贼进来,把店堂翻了个遍。跟上次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有少。
何寒感到奇怪,决定亲自去看看。
顺昌典当店座落在一条小街上。何寒进了店内,发现里面确实挺乱的,货架上的东西扔了满地,柜子门都打开,抽屉拉在外面。连账本都扔在地上。贼人是用刀或棍撬开窗子进内的。何寒问陈福,晚上店内是怎么看管的?陈福说,每晚他都和伙计林满子歇在店内。不过他们睡在里屋,跟店堂隔着一扇门。两个人到半夜都睡得死,对店堂里的响动一无所知。
都头杨平提出看法:“贼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定想找最值钱的货色吧?”何寒沉思地说:“不一定是值钱货色,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当掉的物品。”杨平问老爷该怎么办?何寒说:“贼不走空,既然他没有顺手牵羊,只怕还会再来。我们得派人守一守。”
这样做是守株待兔,不一定有效果。但三天以后的早上,杨平兴冲冲向何寒报告,昨夜大约三更以后,他和两个差役蹲在典当店对面的一条弄堂里,忽然有一个黑影出现了,那人跑到窗前,掏出一把匕首就撬起窗户来。杨平一挥手,三个人冲上去当场把那人拿下。
何寒吩咐押贼人进来。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叫王小石,西郊王家寨人。上两次进入典当店的,正是他。
“你几次三番进典当店,到底要偷什么东西?”何寒板着脸问道。
王小石点头哈腰地说:“是这样的,小的喜欢赌钱。前些天输了,就拿了老婆的银簪到店里当了钱。可手气不好又输掉了。小的怕老婆责怪,只好深夜潜入店内,想把银簪偷回去。可是店里的东西太多了,找来找去没找到,只好来了两三回。”
何寒马上派人通知了陈福,然后升堂审理。他一拍惊堂木喝道:“王小石,你两次入室偷簪,一次准备入室,本该以盗罪论处,但本衙念你年纪尚轻,两次进入又没有盗走任何物品,所以不让你下牢了,杖打二十棒,以作惩戒。”
案子就这样破了。可是又过了几天,陈福慌慌张张来报案,说昨夜又有贼人进店了。
何寒马上带了杨平等人赶到典当店。一看,西墙上挖了一个洞,贼人是从洞里钻进来的。与以前一样,翻箱倒柜的,东西扔了一地。何寒下令将王小石找来。
王小石来后大喊冤枉,说他自从上次被杖责以后,一直老老实实呆在家,并没有再动歪念头。何寒问了一通,就放王小石走了。
杨平问道:“老爷肯定不是他吗?”何寒说:“那个银簪已经退还给他了,他还来干什么?”何寒想到一个人,他把陈福拉到一边,悄悄地问:“你这店里的伙计林满子,可靠吗?”
陈福一愣,迟疑地说:“他爹以前就是咱店里的伙计,他是子承父业,肯定是可靠的。老爷怎么怀疑他?”何寒坦率地说:“我怀疑他里应外合,联合外面的盗贼,进店来偷盗。”陈福连连摆手,“他要偷的话,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拿就是了。再说盗贼也没偷走什么东西呀。”
何寒又说,这个店里频发偷盗,为什么你们还要睡在里屋,不直接睡在店堂里呢?陈福叹着气说:“老爷有所不知,我的祖上开这店,一直都睡在里屋的。我父亲临终前也关照我,不要睡在店堂里,就算有贼进来,我们可以关紧门躲在里屋,不会受到伤害。”不过,陈福表示,接下去他要跟林满子把床搬到店堂里来睡了。
此后每到夜里,何寒也命杨平带人继续放暗哨。一晃过去了半个月,那个贼却没再来。何寒没法了,取消了守夜。可是他刚把人撤回来,当天夜里就出事了,盗贼不仅进了典当店,还把陈福和林满子砍伤了。
当何寒带人赶到典当店时,眼前的惨景让他惊呆了。陈福和林满子都成了血人,临时搭的两个小床上也都是血。林满子已经没气了。而陈福还清醒,他一见何寒就哭起来:“老爷,我们好倒楣,睡到堂屋里,果然就遭贼砍了。”何寒问,那个贼长什么样?陈福说他们是在睡梦里被砍的,他感到身上一痛,睁开眼时,那人已经钻进墙洞,只看见两条腿一缩,就出去了。
林满子死了,陈福也受了重伤。盗窃案变成了凶杀案。何寒决心全力侦破。他命令杨平等人,到周围挨家挨户地询问,有没有人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或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声音。
最后有一个叫花子悄悄找到何寒,说昨夜他就在对面弄堂内走过,正好看见两个人从墙洞里爬出来。
何寒惊讶地问:“你没看错吧?”“没看错。昨夜月亮虽不圆,但我还是看得清是两个黑影。我觉得他们一定是强贼,怕被他们看到,赶紧走掉了。”
这么说进店盗窃的是两个人?何寒马上又去店内仔细勘察。越看越觉得蹊跷。
此时杨平回来了,一无所获。何寒指着屋内的血迹说:“你看看,这满地的血脚印,说明什么?”杨平说:“这里昨夜好像有人打斗过。”“是啊,谁跟谁打斗呢?陈福是睡梦里被砍的,他痛醒后看到杨满子已经中了刀,根本不能动了。”
这就奇怪了,屋子里的痕迹明显是有人打过架,但如果是陈福或林满子跟凶手打斗,陈福应该知道的。此时陈福被包扎好后躺在里屋。何寒进去,看到陈福的女儿阿莲正守候着父亲。何寒就问陈福,到底有没有人在店堂里打斗?陈福摇头说没有,那些杂乱的痕迹,肯定是凶手砍人后又翻东西留下的。
何寒又对阿莲说:“莲姑娘请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阿莲跟着何寒来到店堂内。何寒要阿莲说说,她是怎么发现凶杀现场的。原来刚才是阿莲到县衙报的案。阿莲哭哭啼啼说,今早她下楼,发现父亲倒在地上,满身是血。而林满子还躺在床上,也是一身的血。她吓得差点昏过去……
何寒问道:“你下楼时大概太阳多高?”阿莲说她起得早,从东窗望出去还没见太阳。
“你这么早发现店里的血案,可你前来县衙时,太阳有一竿子高了,为什么不马上来报告?”何寒这一问,让阿莲一下子顿了口,她迟疑一下,说她当时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莲,本县面前你不要打逛话,没有隐瞒什么吧?”何寒犀利地问。阿莲脸色更加苍白,连说她不敢隐瞒,说的都是实话。
何寒让她再去侍候父亲。杨平问道:“老爷,你对阿莲好像有什么疑问?”何寒说:“阿莲当时下楼看到了那个场面,按道理应该马上前往县衙,击鼓报案。可她居然等到太阳一竿高才去。这有悖常理啊。”
两个人正在讨论,忽听不远处砰地一响,他们惊悚地一回头,发现不远处的条石路上跌着一个人。是阿莲,她从楼窗里跳下来,头朝下跌在条石上。两个人冲过去一看,阿莲已经当场气绝了。
杨平连连跺脚。何寒则禁不住连声哀叹。阿莲寻死,充分证明她心中有不可言明的痛楚。何寒跑进内屋,把这个噩耗告诉了陈福。顿时,陈福不顾刀伤之痛,号啕大哭。何寒冷峻地问:“陈店主,你还是说说,阿莲心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弄得都自杀了。”陈福一个劲地说:“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此我陈家完蛋了……”他又气又急,再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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