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咸丰年间的一天清晨,乌桕村两个孩子早早去村外挖荠菜,那里有草地和小树林,是挖荠菜的好地方。两个人先在草地里搜寻,逐渐接近树林边的一口枯井,这口井半年前已经干涸,为了避免小孩栽进去,井口盖着一块石板。忽然两个孩子发现,井口上面盖着的石板移开了,整个井口都朝天露出。他们伸长脖子,好奇地朝井里张望,这一望把他们吓一跳,井里面,竟蜷着一个人。
两个孩子惊叫一声,吓得扭头就跑。正好在村头碰到有个大人出来,他们立即叫嚷:“大强叔,那边有人掉井里去了……”“是谁呀?”“好像是阿民叔……
阿民掉井里了?大强听了不相信,跑到井边往下一望,果然没错,井底下蜷缩着一个人,真的是阿民。大强连忙大声呼唤,阿民却一动不动。
大强心急如焚,火速跑回村里去叫人。很快村主带着阿民妻等人,跟着大强急急跑来。可是当他们到井边,却发现,井里面空空的,哪有什么阿民啊。
“你怎么胡说八道,造谣谎报?”村主生气地责备大强。大强忙说:“阿民真的掉在井里,我喊了他好几声都不见动静,看样子,他是摔死了。”“可明明啥都没有,难道死人还会跑?”村主黑着脸训斥一顿。阿民妻也责怪大强无中生有,让她虚惊一场。
村主跟其他人都走了。大强对着枯井发起了呆。他是亲眼看见阿民缩在井底的,就算不死,至少也是昏迷了,可是等自己叫了人来,阿民怎么又突然消失了?大强心中充满疑惑,他犹豫再三,决定去县衙报案……
县令甄有量听了,一时不好判断。他问大强,怎么就觉得这事奇怪,特地来报案呢?大强喘着气说:“老爷,这口井已经干了半年了,村里人都知道它没用了,为了防备孩子掉落,还在上面盖了一块石板,可偏偏阿民掉进井里,又忽然不见了,这不是挺怪吗?”甄县令分析,是不是阿民想自杀,自己搬开石板跳下井,但没有摔死,又爬上来了?大强说这不可能,一个人跳下去是爬不上来的。再说阿民真的爬了上来,为何又不见了?
甄有量觉得有道理,决定前往乌桕村看看。
甄县令带着一干人,让大强直接领到村外的枯井前。此时一束阳光直射井底,十分清晰地照出底部有一片血迹。在血迹的旁边,还有一些小物件。看起来,有人摔落过是确凿无疑了。甄县令他们来时就带着粗绳,就用绳子将都头孙勇放下井,一会孙勇带上来几样物件,有一个发簪,一个小腰袋,还有一个银戒指。
此时村主闻讯带着一些村民来了。甄县令要阿民妻三珠认一认这些东西。三珠马上尖叫一声:“老爷,这些东西,确实是我丈夫阿民的。”“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一直在西庄丁老爷家做长工,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
既然阿民在西庄做长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村庄外的枯井里?甄县令当即派孙勇带上两个衙役前往西庄,找丁家问问情况,他自己则在现场仔细勘察。他看到那块石板被移在一边,再看井沿口,有东西摩擦过的痕迹。又看看井边周围的一些杂草被踩踏过了,因为有很多人来过,所以显得很杂乱。甄县令又将搜索范围扩大,由于露水早已干了,也找不出有价值的痕迹了。
摆在甄县令面前的问题有一大堆。阿民为什么会掉在这个井里?是他自己跳下去,还是被人推下去的?如果他自己跳下去的,那就是自杀,但如果是被人推下去或者扔进去的,那就是凶杀案了。他死了还是没死?如果死了,怎么爬出井的?如果活着,他为什么不见了?
甄县令听村里人说,阿民是个老实人,从不与人争长论短。他和妻子三珠感情也好,没人见过他们拌嘴。只是家里苦,他只得出去做长工,按照规矩要两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对这样一件怪事,村里人都说不出什么道理来。
当天甄县令就在村公所住下。傍晚时分孙勇他们回来了。据丁老爷说,阿民在丁家合约是两年,已经做了一年半。丁家对他的活是满意的。但就在前天,阿民突然不知去向,丁老爷也在莫明其妙呢。
甄县令想了想,决定先去阿民家看看。阿民妻正坐在灯下发呆,忽见县令驾到,慌得不知说什么好。甄县令和蔼地问道:“三珠,阿民以前有没有仇人,或者得罪过谁?”三珠摇头说:“他能得罪谁,只有别人欺负他。”“哦,是谁欺负他了?你好好说说。”“细细地我也说不准,反正他跟我做人老实,时不时会招人欺负。”甄县令在屋子里踱着步,慢慢地说:“我有两个想法,一个是阿民在外受了欺负,心里一时想不通,就跳井自杀了,但没有死成,又爬出了井。他现在不露面,是因为觉得难为情,藏起来了;另一个是阿民遭人害了,是有人杀掉他,把他扔在井里,或者是诱他到井边推了下去。但那个凶手担心别人发觉,又把尸体给拉起来拖走了。你觉得这两条,哪一条更有可能?”
三珠立即说:“我觉得,阿民八成被人害死,又被拖走,埋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你这样想?”“因为阿民就算受再大委屈,也不会撇下我自杀的,他只有被坏人害了。”
其实,在甄县令看来,这两点都是有疑问的,如果阿民被害死,那么大强所见到的就是尸体,但凶手怎么把尸体弄上去的?如果阿民是自杀,他又是怎么爬出井的?
甄县令回到村公所,与孙勇分析案情。孙勇认为,阿民被人害的可能性更大,凶手一定有特殊手法,又把尸体弄出井去了。现在要么找到阿民的活人,要么找到死尸。但看起来都很难。最后孙勇为难地说:“老爷,我觉着,这也许是一个无头案。”甄县令有同感,这样一个案子简直无从着手。他们商量一番,决定明天回县衙去。
甄县令公务忙,很快把这事给忘了。一晃过去半个月。这天下午阿民老婆急急赶到县衙,劈头对甄县令说:“大老爷,我夫的尸体找到了。”三珠哭着告诉县令,今天早上有人在村头河边看见,河里浮起一具死尸。她一眼认出那是丈夫阿民。甄县令立即带着一群人,前去查看。
尸体被人拖在岸边,由于大热天,早已泡得很肿胀。甄县令问三珠,确定这是阿民的尸体吗?三珠哭着说:“这衣服就是奴家亲手做的,他左右手都戴有银戒,左手那个掉在井里,右手那个还戴着。”县令一看,果然如此。
这样看来,阿民确实被人害死,案情就有了明晰的脉络。甄县令立即分析如下:阿民遭人暗害,凶手或者把他推入井中,或者把尸体扔下去,本来是想盖上石板的,但由于突然出现了两个早起的孩子,井里的尸体被发现,凶手只好改变主意,将尸体重新吊起,绑上石块沉进了河中。半个月过去,石头脱开了尸体,尸体也就浮了上来。
既然阿民的尸体被找到,案情就定为凶杀。忤作验过后报告,尸体的颈部有勒痕,可以断定是先被勒死,再扔进枯井里,又被拖出枯井沉进河里。
那么凶手是谁呢?甄县令想到,既然阿民没有什么仇人,那么是不是遇上强盗,谋财害命?可一问丁老爷,说这阵子没给阿民发过工钱,阿民身上不可能有闲钱。最后甄县令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在阿民的老婆三珠身上。
其实从一开始,甄县令就有这层怀疑,阿民的老婆长相漂亮,阿民在外做工,老婆孤单一人在家,这很容易发生某些风流事。只是三珠虽长得楚楚动人,但眉宇之间流露正派,举手投足稳重有余,完全是正当女人的品相。不过甄县令提醒自己,不要被三珠忠厚的面容所蒙蔽。他叫了村主等几个老者,开了个座谈会,结果包括村主在内的所有人,一致认定三珠是个好女人,不会做伤风败俗之事。
这层怀疑可以排除吗?甄县令觉得很犹豫。他要手下都谈谈看法,群策群力。还是孙勇沉思良久,吞吞吐吐说:“老爷,我那天带人去西庄找丁家,听丁老爷介绍了阿民的情况。在我们告辞时,丁老爷忽然低声问了一句:‘阿民他老婆,没有什么事吧?’当时我以为他只是随便问问,表示关心而已。现在想来,是不是有什么含义?”甄县令听了,脑子里急速转动,不由得说:“我也在怀疑,阿民的老婆身上,是否有某种纠葛。我们查过不少案子,是女人偷情后起恶,跟奸夫合力,谋杀了亲夫。丁老爷突然冒出这句话,恐怕不是胡言乱语。”当下甄县令决定,亲自前往西庄一趟。
西庄离乌桕村五十里。甄县令带着孙勇骑马,很快就到了。丁老爷是西庄的土财主,一听县官突然出现,吓得连忙出来迎接。甄县令直截了当地说:“丁庄主,我这次是专程为阿民遇害的事前来,打听一些事的。”丁老爷脸色大变,惊慌地追问:“阿民死了?是怎么回事?”“很抱歉,上次我的手下向你了解情况,没有直说,其实当时发现阿民曾摔落在一口枯井里,继而突然失踪。现在他的尸体从河底浮起了。我想请教一下,丁庄主对阿民的死,有没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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